那丧尸般的身影挪过来时,关节里像卡着沙砾,每动一下都扯出“咯吱——咯吱”的怪响,活像堆散了架的旧零件在硬凑。
守在停尸房门口的两个衙役刚把刀举起来,还没来得及喊出“站住”,就被他枯瘦的手攥住衣襟。
那手看着干柴似的,力道却邪乎得吓人,像两把铁钳,直接把俩人拎离地面。俩衙役手里的刀“哐当”落地,手脚乱蹬,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挣扎声。
“砰!砰!”
两声闷响砸在青石板上,像扔了两袋沙包。血珠子顺着额角往下滚,瞬间糊住眼睛,俩人蜷在地上,疼得连哼都哼不出来,只有手指还在微微抽搐。
船夫老王的尸体就踩着他们的脊背往前走,破烂的衣襟扫过衙役的后颈,沾着的黑褐色血渍蹭在布衫上,看着黏糊糊的恶心。脖颈上那道口子更吓人,随着动作一张一合,能看见里面森白的骨头碴子,混着暗红的血沫子。
他俩眼翻得只剩白仁,嘴角挂着亮晶晶的涎水,滴在地上洇出小水点。
衙役们举着刀枪围上来,他也不躲,就伸直胳膊机械地抡。刀砍上去“铛”的一声,跟劈在石头上似的,只留道白痕;枪戳过去更没用,直接被他胳膊一夹,再猛力一甩,持枪的衙役就跟断线风筝似的飞出去。
“上啊!”林长云咬着牙劈过去,刀刃带风,正砍在那尸体胳膊上。震得他手腕发麻,刀差点脱手,再看那尸体,连晃都没晃一下。
“操!”林长云低骂一声,赶紧后跳。尸体的巴掌已经拍过来,带起的风刮得他脸生疼。踉跄着退了三步才站稳,虎口麻得像过电,他甩了甩胳膊,心头发沉:这他妈不是人能扛的。
“这东西不是人!”有个年轻衙役吓得变了声,手里的长枪抖得跟筛糠似的。刚想往后缩,那尸体已经撞过来,结结实实顶在他胸口。
“呃!”衙役像被石碾子碾过,弓着身子飞出去,“咚”地撞在旁边铁笼上。笼子里的恶犬被惊得炸毛,“嗷呜”一声扑过来,爪子在笼壁上抓得“哗啦”响,唾沫星子溅了那衙役一脸。
灵儿在旁边看得眼紧,指尖一扬,金绫“唰”地飞出去,跟活了似的缠上尸体四肢。她足尖在墙头上一点,借着劲往上提,金绫瞬间绷紧,勒得那尸体胳膊腿“咯吱”响。
“捆结实了!”有衙役喊。
灵儿咬着牙收力,额头上青筋都起来了。可还没等她再使劲,那尸体忽然猛地一挣。
“嗡——”金绫被绷得像琴弦,发出刺耳的颤音。灵儿心里咯噔一下,刚想补手,就听“啪”的一声脆响,绫子竟从中间裂了道口子。
“好大力气!”灵儿心头一凛,另一道金绫刚甩出去,那尸体已经挣开束缚,直挺挺朝最近的衙役撞过去。
那衙役吓傻了,站在原地动不了,眼睁睁看着尸体撞过来。“咔嚓”一声闷响,听着就像骨头断了,衙役手里的刀掉在地上,人软软地滑下去,脸憋得发紫,嘴里嗬嗬地冒气。
场面彻底乱了。衙役们拿着家伙往上冲,却连人家衣角都摸不着,反倒是自己人撞在一块儿,东倒西歪。有个愣头青举着刀从侧面劈过去,没砍中尸体,差点劈着自己人,吓得旁边人赶紧拽他。
“让开!”林长云挥刀逼上去,刀刀往那尸体关节处招呼,好歹是逼得它慢了半拍。
旁边的师爷急得直转圈,手在腰上摸来摸去,摸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糟了!”
林长云眼角余光瞥见他:“怎么了?”
“锁妖符!我忘带了!”师爷声音都劈了,“刚才出门太急,落坛上了!”
“那还愣着?”林长云又逼退尸体一步,额角的汗顺着下巴往下滴,“回去拿!”
“哎!”师爷转身就跑,长袍下摆被风掀起来,跟个扑棱蛾子似的,“我这就去!你们撑住!”
灵儿盯着那尸体脖颈,伤口里隐约泛着绿光,跟她昨天撞见的猫妖妖气一个味儿。
“是猫妖在控尸!”她喊给林长云听,“它在拖时间!”
林长云心里一沉,难怪这尸体跟打不死的小强似的,合着是想耗干他们的力气。他一刀劈在尸体后心,还是没用,反被那尸体反手一肘撞在胸口,疼得他闷哼一声。
这时候,铁笼里的小奶猫突然叫起来,细声细气的,在一片兵荒马乱里透着股说不出的瘆人。灵儿扫了一眼,那几只小猫缩在笼子最里面,毛都炸着,眼睛瞪得溜圆——它们好像看见啥了。
灵儿顺着猫崽子们瞅的方向扭头,只见墙角阴影里,一双绿幽幽的眼睛正盯着这边,像两团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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