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望着萧冥夜泛红的眼眶,那抹红在他深邃的眼底格外刺目,像揉碎了的晚霞,裹着化不开的疼惜与自责。她抬手,指尖轻轻抚过他的脸颊,掌心的温度透过微凉的皮肤渗进去,声音轻得像叹息:“傻瓜,我不怪你,真的。”
她的指尖蹭过他紧绷的下颌线,带着安抚的力道:“别这样,你一难受,我这儿也跟着揪着疼。”她说着,指腹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心口。
萧冥夜俯身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眼底的红更深了些。他望着她苍白的唇瓣,喉结轻轻滚动,那股想亲吻的冲动像潮水般涌上来,可指尖刚触到她的下巴,又猛地顿住。怕自己稍一用力,就会碰碎这脆弱的人儿。
灵儿却微微仰头,用鼻尖轻轻蹭了蹭他的,像只撒娇的小兽,眼底闪着细碎的光。
那一下轻蹭,像解开了某种束缚。萧冥夜终于忍不住,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又一个,温柔得像羽毛拂过,带着他小心翼翼的珍视。吻毕,他便立刻退开些许,额头抵着她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带着彼此的温度。
“再等等,”他的声音带着微哑的颤,“等你好了,我再好好疼你。”
灵儿笑了,眼角弯成好看的月牙,抬手环住他的脖颈,把脸埋进他颈窝,闷闷地“嗯”了一声。
窗外的风带着湖水的清润吹进来,拂动着她散落在肩头的发丝,也拂去了些许弥漫在两人之间的沉重,只余下满室的温柔与耐心等待的轻缓。
灵儿的体力一日虚过一日,食欲更是凋零得厉害。不过十几天,本就纤细的腰身又瘦得脱了形,隔着薄薄的衣衫,竟能隐约摸到凸起的髋骨,硌得人心里发紧。
清晨梳洗,春桃与栀栀在镜前伺候。栀栀取过件蓝白渐染的纱衣,轻手轻脚替她披上。衣料薄如晨雾,走动时裙摆漾开层层涟漪,倒真像条搁浅的人鱼,透着易碎的美。镜中人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春桃蘸了点胭脂想替她匀开,灵儿却轻轻按住她的手,声音轻得像叹息:“多抹些吧,看着……能精神些。”
脂粉厚了些,总算掩住几分青白,却遮不住眼底沉沉的倦意。栀栀望着镜中清减得几乎脱相的人,眼圈一红,哽咽着问:“姑娘,您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哪怕一口,奴婢这就去寻。”
灵儿望着镜中自己的倒影,半晌,忽然弯了弯唇,那点笑意浅得像水面的涟漪:“想吃酒酿圆子,要多加桂花。”
“哎!”栀栀立刻应了,飞快擦了擦眼角,转身往厨房跑,脚步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雀跃。只要姑娘肯开口要东西,就比什么都强。
院中的葡萄藤爬满了架,紫莹莹的果实坠得枝桠微弯,阳光晒得果皮泛着甜润的光泽,再过几日该能摘了。
萧冥夜端着碗刚熬好的补汤进来,汤面上浮着层淡淡的油花,药香混着肉香漫开来,温温润润的。春桃见了,识趣地福了福身,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刚温好的,尝尝。”他将汤碗递到她面前,舀了一勺,在唇边轻轻吹凉了才送到她唇边,动作里满是小心翼翼的珍视。
灵儿勉强抿了几口,胃里便泛起滞涩的涨意,像是塞了团湿棉絮,她摇摇头,把碗推回他面前,声音轻得像羽毛:“你喝吧,我实在喝不下了。”
她望着他眼下淡淡的青黑,知道他为了渡神力给她,自身损耗极大,这补汤本就是她逼着他炖的,“你比我更该补。”
萧冥夜皱眉想劝,却见她眼神执拗,只好接过碗。
他仰头将剩下的汤一饮而尽,温热的汤汁滑入喉咙,暖意却穿不透心底的酸涩。放下碗时,指尖不经意触到她的手腕,那截骨头细得像随时会被风折断,他连忙握紧了些,又怕力气重了弄疼她,只能轻轻拢在掌心,指腹一遍遍摩挲着那点冰凉的肌肤。
“圆子一会儿就好,”他柔声道,气息拂过她的发顶,“等会儿多少吃两个,嗯?”
灵儿“嗯”了一声,往他肩头靠得更紧些,轻轻阖上眼。窗外的风拂过葡萄藤,叶片沙沙作响,像在低声催促着日子走快些,好让她早些好起来,也好让他眼底的青黑淡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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