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幽的狂笑如同丧钟,敲响在赫尔佐格藏身的最后堡垒之外。那癫狂的、充斥着纯粹毁灭意志的“终焉”领域,如同活物般蔓延,侵蚀着合金墙壁,吞噬着一切防御性的炼金矩阵光芒。堡垒内部,刺耳的警报声连成一片,能量读数早已爆表,红灯疯狂闪烁,映照着赫尔佐格那张因极致恐惧与不甘而扭曲的面孔。
“不!不该是这样的!我是即将登神的存在!我算计了一切!”他枯槁的手指在控制台上疯狂敲击,试图启动最后的自毁程序,哪怕同归于尽,也绝不愿成为外面那个怪物狂欢的祭品。
然而,已经晚了。
堡垒的外壁,在那“终焉”领域的侵蚀下,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无声消融。冥幽的身影,伴随着那令人灵魂冻结的狂笑,踏入了这最后的“污秽”巢穴。
“找到你了,老鼠。”冥幽血眸炽亮,看着缩在控制台前的赫尔佐格,如同看着餐盘上最后一块挣扎的肉屑。
赫尔佐格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嘶吼道:“你这个不可理喻的疯子!你根本不懂!你破坏的是何等伟大的……”
“伟大?哈哈哈!”冥幽打断了他,笑声中充满了鄙夷,“一堆需要清理的垃圾,也配称伟大?”
他不再废话,伸手虚抓。并非针对赫尔佐格的肉体,而是直接抓向了他的灵魂与存在!
赫尔佐格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他感到自己的意识、记忆、力量,甚至与这片遗迹、与白王残骸的联系,都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强行剥离、抽取!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风化,而一道扭曲的、包含着他人格所有印记的灵魂虚影,被硬生生扯了出来,落入冥幽手中。
“不错的残魂,怨念与执念都很足……正好,作为最后的点缀。”
冥幽咧嘴一笑,看也不看,随手将赫尔佐格的残魂向后一抛。
他身后那袭一直无风自动的黑袍,在这一刻,骤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只是深邃的黑暗,此刻仿佛化为了宇宙诞生前的原初虚无。黑袍的材质不再是布料,而是流动的、吞噬一切的寂灭本身。它疯狂地扩张、延展,如同一面遮天蔽日的旗帜,又如同连接着九幽黄泉的入口!
“万魂幡……此时不归,更待何时?!”
冥幽长啸一声,声震四野。
那被抛出的赫尔佐格残魂,发出最后一声绝望的哀嚎,被那膨胀的黑袍瞬间吞噬、吸收、炼化!这仿佛是一个信号!
整个北极冰原,之前被冥幽屠戮、抹除的所有存在——炼金傀儡、畸变龙兽、卡塞尔精英、乃至遗迹本身崩溃溢散的庞大能量与白王的残余意志……它们并非彻底消失,而是化为了最精纯的“死”与“寂”的资粮,此刻受到那完全体万魂幡的感召,从虚空中,从法则的缝隙里,疯狂涌出!
肉眼可见的灰色、黑色气流,如同百川归海,从四面八方向那面猎猎招展的黑袍汇聚!无数痛苦、怨恨、恐惧、疯狂的灵魂碎片在其中沉浮、尖啸,却又被更强大的寂灭之意强行统合、碾碎,化为幡体的一部分!
黑袍——不,此刻应称之为万魂幡——其上的黑暗越来越浓重,面积无限扩大,仿佛要将整个天穹都覆盖!幡面之上,不再是单纯的黑,开始浮现出无数扭曲、蠕动、哀嚎的面孔,那是被吞噬炼化的魂灵印记,它们共同构成了这面魔幡恐怖而强大的本源。一种令万物终结、让轮回停滞的绝对死寂气息,如同实质的潮水,以万魂幡为中心,轰然扩散!
“黄泉路开,幽冥降临!”
冥幽立于万魂幡之下,张开双臂,仿佛拥抱这由他亲手创造的终末景象。
以他脚下为中心,原本纯白的冰原,色彩被迅速剥夺,化为一种死气沉沉的灰黑。坚冰融化,不是变成水,而是化为粘稠、污浊、散发着浓郁死亡气息的冥河之水!无数苍白、虚幻的鬼手从冥河中伸出,无声地抓挠着空气。
灰色的雾气弥漫开来,遮蔽了天空与地平线,雾气中影影绰绰,仿佛有无数亡魂在徘徊。刺骨的阴风呼啸,带来的不是寒冷,而是直接侵蚀生命力的死意。曾经宏伟的白王遗迹,此刻在黑幡的笼罩下,如同化作了九幽地府的森罗殿堂!
冰原,在这一刻,彻底化为了幽冥鬼域!
冥幽站在冥河中央,万魂幡在他身后如同死亡的羽翼般舒展。他眼中的血色狂乱稍稍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掌控生死、驾驭寂灭的绝对威严与冰冷。他轻轻抬手,万魂幡随之波动,整个幽冥鬼域内的死气与魂灵都随之俯首。
他,便是这方鬼域唯一的主宰,执掌黄泉的魔尊!
他目光扫过这片属于自己的死亡国度,最后,落在了那唯一的不和谐之处——依旧在昏迷中,被一丝微弱金光庇护着的绘梨衣。她所在的那一小片区域,是这片死寂世界中唯一的“生”之孤岛。
冥幽看着绘梨衣,疯狂与理智在他眼中交织,最终,那纯粹的毁灭欲稍稍退却,一丝属于“冥幽”的、带着占有欲的考量重新占据上风。
“还不到时候……”他低声自语,万魂幡的力量刻意绕开了那片区域。
黄泉已降世,魔尊立道于此。此界北境,自此,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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