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计划的维修清单长得令人绝望，所需物资更是五花八门，从高纯度能量晶体到反物质燃料，从特种合金到某种只在特定超新星残骸中才能找到的“时空稳定锚”矿物……很多名词艾伦连听都没听过。
“这他娘的是修船还是造诺亚方舟？”艾伦看着清单，感觉头皮发麻，“还要乐观主义精神的技师？这玩意儿上哪儿找去？去精神病院绑一个吗？”
AI冷静地回应：“根据数据库记载，上古机械语与乐观主义通常出现在某些技术高度发达但社会结构……比较随性的文明。建议前往‘卡斯卡迪尔旋转集市’碰碰运气，那是一个以……混乱和机遇并存而闻名的星际黑市。”
“黑市？”艾伦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可我们穷得叮当响，拿什么去买？”
“我们可以以物易物。”秦雪衣指着清单上几项他们用不上的、从之前冒险中获得的“纪念品”，比如几块从“涂鸦舰”残骸上收集的、蕴含着微弱“晦暗”规则能量的碎片，或者是从西伯利亚基地找到的一些不明用途的远古科技造物。“这些东西，在某些收藏家或研究者眼里，或许价值连城。”
“另外，”AI补充道，“‘逐火者’号本身，在某些层面，也算是一件……古老的‘收藏品’，或许可以抵押部分权限，换取短期贷款。”
抵押星舰？！众人脸色一变，这可是他们唯一的家当了！
周昊的虚影在能量流中微微波动，传递出同意的意念。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去集市。】他简短地命令。
没有更好的选择。“逐火者”号调转方向，朝着AI提供的“卡斯卡迪尔旋转集市”坐标驶去。这一次的航行格外小心翼翼，生怕再引来什么“树正鞋”或者“涂鸦舰”之类的麻烦。
经过一段提心吊胆的航行，他们抵达了目的地。那并非一个传统的星球或空间站，而是一个由无数大小不一、奇形怪状的飞船、废弃空间站模块、甚至是被捕获的小行星残骸，以一种看似混乱实则遵循着某种引力规律的方式，拼接、旋转而成的巨大人工结构！各种颜色的灯光、全息广告牌、以及能量牵引光束在其中交织闪烁，充满了赛博朋克般的喧嚣与活力。
这里就是“卡斯卡迪尔旋转集市”，也被某些老油条戏称为“缘空港”——在这里，你能买到任何东西，也能遇到任何“缘分”（好的或坏的）。
“逐火者”号这艘看起来就饱经风霜、还带着明显修补痕迹的老古董一靠近，就引来了不少“关注”。一些小型牵引艇如同闻到大餐味道的鬣狗般围了上来，用各种语言（经过AI翻译）发送着广告：
“嘿！新来的！需要能源补给吗？九折优惠！附赠一次外部清洁（仅限左侧舷窗）！”
“老板！看你们船体损伤严重！本公司提供‘舰’人快修服务，价格公道，童叟无欺！保证修完能飞……大概！”
“收购废旧零件、未知科技、禁忌知识……价格面议，支持以物易物，接受灵魂抵押！”
艾伦被吵得头大，对着通讯器吼道：“都滚开！我们是来买东西的，不是来卖身的！”
好不容易摆脱了这些“热情”的掮客，他们按照AI的指引，找到了一个相对正规的、挂着“万能当铺”招牌的巨型废弃货舱改造的店铺。
店铺老板是一个身材肥胖、皮肤呈暗紫色、长着四只手臂的类人形生物，他（？）正用两只手擦拭着一个造型古怪的雕像，另外两只手则在操作着多个全息屏幕。看到艾伦一行人进来，他四只眼睛同时眯起，露出一个标准的商人式笑容（可能吧，毕竟种族不同）。
“欢迎光临‘万能当铺’，远道而来的朋友们！我是老板格伦特。看各位风尘仆仆，想必是急需用度？有什么好东西要出手，或者需要什么服务？”格伦特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但通用语说得相当流利。
艾伦将准备好的“货物”清单和部分样品（用隔离盒装着）推了过去。“看看这些，值多少？”
格伦特熟练地检查着样品，当他看到那几块“晦暗”规则碎片时，四只眼睛明显亮了一下，但很快掩饰过去。“嗯……有点意思。这些规则碎片很罕见，虽然能量活性很低了，但研究价值不小。这些远古造物嘛……功能不明，价值大打折扣。”他搓着两只手（另外两只还在操作屏幕），“打包价，五十万星币，或者等值的标准能量单位。”
“五十万？你抢钱啊！”艾伦跳了起来，“光是这几块规则碎片，在黑市上就不止这个价！”
“嘿嘿，朋友，话不能这么说。”格伦特皮笑肉不笑，“这里是‘缘’空港，价格由市场和我说了算。你们急着用钱，不是吗？而且……”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外面停泊的“逐火者”号，“你们的船，状态似乎不太妙啊。要不要考虑……抵押贷款？我可以给你们一个很公道的价格。”
果然打上星舰的主意了！
秦雪衣上前一步，冷静地说：“我们只出售这些物品。如果价格不合适，我们可以去别家看看。”
“别急嘛，美丽的女士。”格伦特另外两只手停止了操作，四只手一起摊开，做出一个“真诚”的姿态，“价格可以再谈。六十万！另外，我可以附赠你们一条重要情报——关于你们清单上最难得的那几样东西的下落，比如‘时空稳定锚’。”
情报？这倒是意外之喜。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主要是艾伦在吼，秦雪衣在冷静分析，格伦特在装傻充愣），最终以七十五万星币加那条情报成交。格伦特不情不愿地支付了星币（一种存储在特定能量晶卡中的星际通用货币），然后压低声音说：
“‘时空稳定锚’……据我所知，最近一批货，落到了‘碎星者’佣兵团手里。他们刚刚完成了一次对某个远古遗迹的掠夺，正准备在‘疯舰’竞拍会上出手。那可是好东西，盯着的人不少。”
“碎星者”佣兵团？“疯舰”竞拍会？听起来就不是善茬。
“竞拍会在哪里举行？”艾伦追问。
“‘巨兽之口’，集市最中心那个最大的废弃战列舰改造的场馆。不过……”格伦特打量了一下他们，“入场需要验资，最低保证金一百万星币。而且，‘碎星者’那帮家伙，可不好惹。”
钱又不够了！而且还要跟凶名在外的佣兵团竞争？
离开“万能当铺”，众人心情沉重。七十五万星币看似不少，但距离百万保证金和后续可能的竞拍天价，还差得远。
“要不……我们真的抵押部分星舰权限？”一个队员小声提议。
“不行！”艾伦断然拒绝，“这破船虽然毛病多，但可是我们的命根子！”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一个穿着花里胡哨、戴着夸张护目镜、看起来像个街头艺术家的小个子生物（种族不明）凑了过来，神秘兮兮地说：“几位老板，是不是缺钱？想不想快速赚一笔？”
“怎么赚？”艾伦警惕地看着他。
“很简单！”小个子指了指集市某个方向，“那边正在举办‘极限飞船障碍赛’，冠军奖金……两百万星币！”
飞船障碍赛？在这混乱的集市里？
“规则很简单，驾驶自己的飞船，穿越由废弃飞船和太空垃圾构成的赛道，最先到达终点者胜！允许……适度‘互动’。”小个子搓着手，“我看几位老板的船……造型独特，经历丰富，想必性能……呃，非常‘有性格’，很适合这种比赛啊！”
艾伦看着不远处那由各种破烂堆积而成、看起来就危机四伏的“赛道”，又看了看自家这动不动就掉零件、跃迁能“牵”来一堆乱七八糟东西的“逐火者”号，嘴角疯狂抽搐。
让这破船去参加极限障碍赛？这已经不是“舰”人快修了，这简直是“舰”人疯了吧？！
但两百万星币的诱惑，实在太大。
艾伦回头，看向秦雪衣，看向其他队员，最后看向那虽然依旧虚弱但眼神坚定的周昊虚影。
“……妈的！拼了！”艾伦一咬牙，“就当是战前热身了！AI，报名！”
“指令确认。已为‘逐火者’号报名参加‘卡斯卡迪尔极限飞船障碍赛’。”AI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温馨提示：请各位系好安全带，并提前写好……遗书。”
众人：“……”
这比赛，看来比想象中还要“有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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