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起与赵括之间,有一座由白起神力凝聚的沙盘。
长平关、故关、空仓岭、百里石墙等险关要隘与后方营垒细致呈现。
二人于此沙盘推演,重现长平之战。
然而!
白起为了让赵括心服口服,并未直接统率秦军。
而是与赵括交换了身份。
如今,白起成为赵军统帅,赵括则执掌秦军。
白起的用意十分明确:既然你赵括认为长平之败并非你个人过错,而是秦赵两国国力悬殊所致,
那么,我便用弱小的赵国,去击败强大的秦国,以此证明——问题出在你身上,而非其他借口。
关于长平之战,双方的兵力部署、战术计谋,二人皆了然于心。
此时,胜负的关键便取决于主帅的运筹帷幄。
要想不被对方所制,必须拿出新的策略。
整整三天三夜过去了。
赵括双目赤红,满脸震惊。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统领的秦军,被白起指挥的赵军打得溃不成军。
“为什么?”
“怎么会这样?”
他愣住了,呆呆地望着沙盘。
他不理解,为何会有一支赵军突袭他的后方,切断粮道;
而他设下的包围圈,在白起的调度之下,竟如漏网般毫无作用。
“你输了。”
白起暗暗松了一口气。
尽管胜得艰难,但终究是他赢了。
他望向赵括——此人确有才能,只是缺乏实战经验。
秦国信奉“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
即便是皇子从军,也不能直接担任将军,而必须从一名普通士兵做起。
当然,上官的照拂在所难免,升迁也会更快些。
但真正关键的,是那些经历的积累。
而其他六国的将领呢?
大多由诸侯王公担任,缺乏基层经验。
他们通晓兵法,却不懂用兵之道。
赵括,便是其中的典型。
他在上长平战场之前,从未打过仗,却要统领四十万大军,这无异于自寻死路。
白起三十岁时,凭借函谷关大败六国联军而一战成名。
但在此之前,他已从军十五六年,历经大小战事不下二十场。
这些经验的积累至关重要。
他比赵括更清楚军队中官兵的心态。
即便赵括经历过一次长平之战,仍远远不够。
他身上的弱点依然存在。
“秦赵长平之战到了后期,赵国支撑不住,而秦国,其实也快撑不下去了。”
“正因如此,双方才会换将。”
“兵法有云:十则围之。
然而秦赵两军兵力相当。”
“就算秦军占了地利,此刻也像一张薄皮的馕,内馅鼓胀,一触即溃。”
“所以只要一点被击穿,整个包围圈便会瓦解,甚至引发连锁溃败!”
“你带兵突围、想要撕开裂口的思路没错,只是执行上出了偏差。”
白起的话,简单来说便是:设想虽好,却难实现。
赵括久久凝视沙盘,心绪难平。
他抬头问道:“那支袭我粮道的赵军,究竟从何而来?”
白起答:“我早料你会学我战术,迂回包抄我后方。”
“因此你调兵时,我也遣一支精锐化整为零,反向穿插至你后方!”
“人数不过三千,却足以牵制十倍兵力,为我突围争取时间。”
赵括哑口无言。
“你可服气?”
白起问。
赵括沉默。
其实他心里已服。
白起战术神出鬼没,正奇相生,随机应变,诡变无穷。
这已超越他所学的兵法范畴。
以他现今能力,确实胜不过白起。
但认输便意味着降秦。
赵国虽亡,可白起曾坑杀四十万赵卒。
若他投敌,如何面对那些殉国将士?
“我——不服!”
赵括咬牙道:“再战一局!我执赵,你执秦。
若你再胜,我依约而行!”
两日后。
赵括双目通红喊道:“你使诈!不服,再来!”
一旁观战的鬼将低声议论。
“武安君不愧军神,不论执赵掌秦,皆碾压赵括啊!”
“呵,输不起就耍赖,果真是赵人传统!”
“技不如人,偏瘾头不小!”
“又弱又爱玩!”
这是秦将的嘲讽。
赵将怒目而视。
“瞪什么?不服气?生前能揍你们,做鬼照样收拾你们!”
“单挑啊!”
赵将气得发抖。
“来啊!谁怕谁?”
片刻后。
一群秦将围着赵将群殴。
赵将被打得阴气四溢,鼻青脸肿。
“呸!说好的单挑呢?”
“是单挑啊——我们单挑你们一群!”
“老秦人向来公战勇猛,私斗?谁跟你讲规矩!”
“当年六国合纵‘单挑’秦国时,可曾喊过不公平?”
“揍!服不服!”
“不服?再打!”
沙丘。
始皇在此已停留七天。
原本该启程了,但始皇病势加重,无法动身。
赵高等人只能对外宣称,始皇喜爱沙丘宫,想多住一段时间。
这个说法倒也合理。
始皇自十月出行,遍游楚、齐、赵等地,每处停留时间不一,比如在会稽就住了一个月。
因此随行将士与官员并未起疑。
宫室内,赵高盯着始皇清醒时命他写下的诏令,神色复杂。
恐惧中,又隐隐透着野心。
始皇帝一直未立储君。
二十多位公子中,有望继位的不过扶苏、公子高、将闾、胡亥几人。
赵高是胡亥的老师,自然盼望胡亥登基。
胡亥确实希望很大。
他聪慧机敏,善于讨好始皇,深得宠爱。
而扶苏呢?因秉性过于刚直,屡屡顶撞始皇,被派往上郡与蒙恬为伍。
公子高生性懦弱,早已退出争夺。
将闾虽有心思,但出身不够。
此行始皇带着胡亥,让赵高以为大局已定。
谁知,此刻始皇竟要召扶苏回咸阳!
诏书中虽未明言传位,却命扶苏回咸阳主持丧事,用意不言而喻——是要扶苏回去准备继位。
一旦诏令发出,等他们返回咸阳,以扶苏的仁德声望,必然已获得冯氏等留守大臣的支持。
于是赵高铤而走险,偷偷扣下了诏书。
自那日后,始皇时醒时昏,弥留病榻,这才给了赵高胆量。
正当赵高谋划下一步时,心腹来报:“李相求见!”
赵高急忙藏好诏书,整理衣冠,神色如常道:“快请!”
沙丘。
年过七旬的李斯拄着拐杖,白发苍苍,缓步走入赵高所在的宫室。
赵高已迎至门外。
“李相。”
他拱手施礼。
伴君如伴虎,尤其在秦始皇这般雄主身边。
赵高能侍奉多年,全凭善于察言观色、处事圆滑。
“中车府令,陛下今日身体如何?”
李斯忧心忡忡地问道。
赵高道:“太医令还在跟前伺候,情形同前几天差不多,未见好转。”
李斯长叹一声。
赵高问道:“丞相到此,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李斯道:“中车府令可曾听说咸阳那边的事?”
“嗯?什么事?”
赵高露出不解之色。
这几 一心照顾始皇帝,指点胡亥,同时筹谋日后安排,对咸阳动静并未太多留意。
始皇帝病重之后,咸阳每日送来的消息与政务,基本都由李斯处置。
“我接到消息,数日之前,咸阳天现异象,武安君显灵,光芒照耀咸阳,百姓皆亲眼目睹!”
“武安君?”
赵高冷笑,“不知又是哪一路方士编造的谎话,看来之前杀得还不够多!”
自从始皇坑杀方士之后,各地便不时流传鬼神之谶言。
如“亡秦必胡”
、“始皇死而地分”
、“亡秦必楚”
等等。
每年那些假托方士之名,或与方士暗中往来的六国遗民,总要散布一些流言。
武安君已死了五十年,岂能复活显灵?简直是骗鬼的伎俩!
“这些人,也就骗骗几个无知庶民。”
李斯摇头,“但这次有些不同,情形颇为蹊跷。”
“哦?”
李斯道:“我本来也与中车府令所想一致,但犬子、冯相,还有宫中秘信,都说是亲眼所见!”
“亲眼所见?”
赵高讶异。
“不错,咸阳百姓都看见了,”
李斯道,“如今咸阳城中,家家祭祀武安君,香火极盛。
不止如此,天下各地,凡有武安君生祠或祭祀之地,皆有类似异象出现。”
“而今军中将士之间,也都在传这件事!”
李斯向外指了指,道,“已有老秦人偷偷供奉武安君,以求平安。”
所谓老秦人,是指世代居于关中秦地之人。
然而秦国之强,除了老秦人死战之外,也离不开外来名臣名将的辅佐。
这是秦能吞并六国的关键。
这是一个包容性极强的国家。
只要你有才干,君王便不计出身,礼贤下士,委以重任。
如卫鞅、张仪、魏冉、吕不韦、李斯等人,皆如此例。
或许正因有这般兼容并蓄的胸襟,才能容纳六国的土地与子民。
然而,矛盾依旧存在。
老秦人与外来人之间,一直存有隔阂。
像卫鞅,尽管他为秦国奠定东出之基,却并未得到当时老秦人真正的认同。
历代秦王皆是雄才大略之主,善于将朝中暗涌引向对外征伐。
而今四海归一,朝堂之上却多为外臣占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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