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上查验之际,扶苏仰首望向城头,火光映照下白旗、白布飘摇。
时隔两年。
他终归来。
只是景物依旧,人事已非,心中不禁涌起悲凉。
咸阳宫中,处处缟素。
后宫里,无论妃嫔或是内侍,此刻皆低声哀泣,惶惶难安。
始皇驾崩!
意味着新皇登基之后,她们这些人,都将被弃如敝履,甚或殉葬始皇帝。
她们的命运,从此随波逐流。
“父皇三日后出殡,国事暂由冯去疾主持。
国丧期间,大黼免行,百姓不必服丧!”
灵堂宫殿外,赢无限身着孝服,正与宗正赢腾、公子高、将闾商议。
始皇帝丧仪,赢无限不主张铺张。
当然,并非不郑重。
此乃两回事。
“理应如此!”
赢腾道。
“无限思虑周全,一切由你定夺即可。”
公子高道。
“无限考虑细致,将闾自愧不如!”
将闾道。
赢无限虽年少,但在场几人,无不心悦诚服。
无他。
赢无限,所予甚多!
“宗正,高哥,将闾哥!”
一道清脆声音响起。
老赢腾转头,道:“阴嫚。”
身着孝服的赢阴嫚,在始皇帝众女中颇为得宠,故而性情率真。
她翩然而至,对三人道:“我有话,想同无限说!”
赢腾三人,相视片刻。
“我们进殿内照看。”
三人步入殿中。
赢阴嫚望向赢无限,轻声问道:“无限,李斯谋逆,可是属实?”
“他已亲口认罪!”
赢无限坦然答道。
赢阴嫚轻声叹息,道:“不知,李家将如何处置?”
赢无限道:“此事应由新皇与廷尉共商,私下议论朝政,不符合秦法规定。”
赢阴嫚轻轻摇头,说道:“新皇之位,除了你还有谁能胜任呢?”
她俯身向前,轻声请求:“我想为两位姐姐求个情,不知可不可以……”
她口中的姐姐,是嫁给李斯两位儿子的公主。
谋逆之罪,按律株连九族!
即使贵为公主,一旦出嫁,亦难幸免!
“此乃国事,姐姐还是莫要参与为好,免得受到牵连。”
赢无限神情平静地提醒。
赢阴嫚抬起头,轻叹一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我听说武义侯的女儿也能修行?”
“嗯。”
“那我呢?”
赢阴嫚问。
“只要你有仙根,自然也可以。”
赢无限答道。
赢阴嫚轻轻握拳,说道:“我想修行,不愿步两位姐姐的后尘。”
赢无限微微一笑,问道:“你是不愿嫁人,还是心中已有人选?”
赢阴嫚瞥了他一眼,含笑反问:“听说李娇那个小辣椒看上你了?”
秦国风气开放,女子思想尚未受礼教约束。
她们敢爱敢恨,勇于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民间甚至流传着这样的谚语:婚前生子,为夫家之福!
这在后世或许会引人侧目,但在秦国却很少有人计较。
每逢暮春三月踏青时节,年轻男女相约出游,踏歌起舞。
若遇到心仪之人,
便可能以天地为席,将娃娃带回家。
也只有八百里秦川,能孕育出如此洒脱不羁的民风。
李娇如此,赢阴嫚亦是如此。
赢无限对此并不反感。
秦汉时期,青史留名的女子不在少数。
如秦宣太后、吕雉,
她们的智慧、魄力、勇气与担当,堪称真正的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
而非后世那些只懂虚张声势之人。
赢无限轻咳一声,正要开口,
却忽然望向殿外——石阶上灯笼渐亮,说道:“扶苏长兄回来了!”
赢阴嫚惊讶转身,
果然看到老内侍领着扶苏匆匆而来。
“监国!”
“阴嫚公主!”
老内侍先开口,为扶苏指明二人身份。
赢阴嫚,扶苏自然是认识的。
他对弟弟妹妹们,向来十分爱护。
每逢年节,赢无限总不忘送来吃穿用度。
扶苏因此颇得人心。
“兄长!”
赢无限拱手行礼,“您回来得正好,宫中诸事还需您来主持。”
扶苏微微侧身还礼:“弟既为监国,当统揽宫中事务。
国法祖制在此,扶苏不敢僭越。”
“嗤——”
赢阴嫚忍不住插话,“自家人何必这般客套?”
两人相视而笑。
扶苏望向殿内灵堂。
“尚未盖棺,长兄可再见父皇一面。”
赢无限轻声道。
扶苏面色悲戚:“儿臣归来迟了。”
赢无限侧身让路。
扶苏归来引起殿内 动。
他素享贤名,宗室后宫皆视其为储君首选。
相较陌生的赢无限,众人对扶苏更觉安心。
受儒家师长熏陶,扶苏恪守礼仪。
叩首、上香,每个动作皆合乎礼制。
礼毕,赢腾近前低语:“扶苏,有事相商。”
“腾伯之意我已明白。”
扶苏凝视始皇 ,泪光闪烁,“今夜过后,自会与无限相谈。”
赢腾闻言颔首。
“父皇宏图未竟,何以骤然而去?”
扶苏哽咽难言,伏棺痛哭。
悲声起处,满殿妃嫔随之垂泪。
咸阳宫偏殿。
稍进饮食的扶苏整理衣冠,与赢无限对坐。
他双目红肿,泪痕未干,哀恸之情发自肺腑。
“大秦疆域虽广,实则危如累卵......”
约莫半个时辰后,扶苏离去召集百官。
咸阳宫中,扶苏按剑而立。
百官见之,皆露惶惶之色。
始皇帝猝然离世,新帝登基成为当务之急。
眼下赢无限虽名为监国,实则已执掌皇权。
但扶苏仍在。
只要他安然,则国家安定;
若他生变,则内乱必起。
扶苏神情肃然,等待众人安静。
他对宗室、诸公子及百官说道:“今弟无限贤明,我愿拥其为新君,朝中臣子须竭力辅佐,凡怀二心者,人人可诛。
我若违背此誓,便如此发!”
他拔剑斩断一束长发。
儒家有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毁。
扶苏割发明誓,令群臣凛然。
“恭请新皇即位!”
扶苏高呼。
随即两名内侍前导,赢无限身着黑色龙袍,头戴黑玉冠,从容入殿。
百官相顾,终于松了口气。
虽不知二人有过怎样的交谈,但大局已稳,扶苏确实真心辅佐弟弟赢无限登基。
众人齐伏高呼:“恭迎新皇即位!”
“新皇万岁!”
扶苏待百官行礼,待赢无限登上王座,自己也跪地高呼:“恭迎新皇即位!”
“新皇万岁!”
赢无限坐于王位之上,俯视跪拜的群臣,胸中涌起澎湃豪情。
权力之物,鲜有人能抵挡其 ,
赢无限自然也难例外。
“请新皇宣示国策!”
扶苏道。
赢无限面对百官,从容不迫,语气清晰沉稳:
“始皇猝然驾崩,无限得诸位拥戴,继位为帝。
今特此申明政令:
一、朝中大臣各守其职,一律不动,国政仍由右丞相冯去疾统管;
二、由右丞相冯去疾与卫尉杨端和主持始皇国丧大典;
三、由廷尉姚贾及左、右二监审理赵高、李斯、胡亥党羽谋逆之案;
四、昭告天下,朕体恤民生艰难,明年赋税徭役减半;
五、朕欲设大秦稷下以求贤才,凡天下士人贤能,皆可至此,一展抱负,建功立业,光耀门楣,朕必应允!”
百官听罢,齐声应道:“臣等遵命!”
……
扶苏拥立赢无限登基的消息,连同新皇所颁国策,迅速从朝堂传至咸阳。
原本平静的咸阳城,骤然轰动。
无数人齐声高呼,声如雷鸣:“新皇万岁!”
“太好了,赋税徭役都减半,新皇圣明!”
“大秦竟要兴建稷下学宫,选拔贤才?早该这样做了,新皇英明!”
一时间,咸阳城仿佛过节一般,处处洋溢着百姓的欢呼与喜悦。
咸阳宫中。
赢无限端坐于王位之上,封神榜悬浮头顶,无形的国运正向他迅速汇聚。
始皇玺与天子六玺,静静摆放在他面前。
他随后取出青阳炉——
那是一座高达丈许、三足两耳的锻造炉,品阶已达上品灵器。
赢无限一指点出,法力注入炉中,激活其中阵法。
霎时,炉内燃起熊熊青阳火。
“去!”
他将始皇玺与天子六玺一并投入炉中。
“星辰砂!”
“ 玉!”
“神雷金!”
……
赢无限抬手,将星辰戒中炼器阁所藏珍贵材料,尽数掷入炉内。
始皇玺与天子六玺原本材质凡俗,欲承载国运,必须进一步强化。
不止它们。
他更抓起封神榜,也投入青阳炉中。
炉火对封神榜而言,不过如温水沐浴。
但其所凝聚的国运,却在炉中燃烧起来,化作朵朵金色气运神火。
神火散发出惊人高温。
若非赢无限运转《天墟》秘术,以法力隔绝外界,恐怕整个咸阳城都将瞬息毁灭。
数息之后,青阳炉竟隐隐有崩裂之势。
幸得封神榜护持,方能维持不毁。
在气运神火的淬炼下,各样珍稀材料迅速熔化,融入始皇玺与天子六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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