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与暗红藤蔓的拉锯战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空气中弥漫着焦糊、恶臭与甜腥混合的刺鼻气味,令人作呕。隔离沟边缘散落着大量被烧成焦炭或砍断后仍在微微抽搐的藤蔓残骸,如同战场上的尸骸。族人们的手臂因不断投掷火把和挥舞武器而酸麻,脸上被烟熏得漆黑,汗水混着灰烬淌下,但眼神中的恐惧已被一种顽强的决绝取代。
然而,血藤的攻势虽被暂时遏制,其顽强的生命力和诡异的钻地能力,让所有人都明白,仅凭火焰和隔离沟,只能延缓,无法根除。这些鬼东西仿佛拥有某种集体的意志,不将前方那片充满生机的土地吞噬殆尽,绝不会罢休。
就在程然眉头紧锁,思考着下一步对策时,一直紧盯着战局、同时分神研究手中血藤样本的孟婷,突然发出一声低呼:“程然!你看这个!”
程然闻声望去,只见孟婷手中捏着一小截刚从火场边缘拾回、尚未完全被烧透的血藤断肢。令人惊奇的是,在这截暗红色的藤蔓断口附近,竟然有一小片区域颜色明显变淡,呈现出一种灰败的迹象,仿佛失去了活性。而在这片变淡区域的中心,赫然镶嵌着几颗已经干瘪碎裂的、紫黑色相间的惑心浆果残渣!
“是惑心浆果!”孟婷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它们……它们似乎能抑制这种血藤!看,靠近浆果残渣的藤蔓组织,明显萎缩坏死了一小圈!”
这一发现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瞬间照亮了程然的心头!惑心浆果,这种黑齿部落渴望、能致幻疯狂的诡异果实,竟然对血藤有克制作用?
他立刻回想起之前俘虏的供词——“‘血母’……需要‘惑心果’……唤醒……”。难道黑齿部落收集惑心浆果,并非仅仅为了仪式或自身使用,而是与控制和利用这恐怖的血藤有关?或者说,惑心浆果对于“血母”(很可能就是血藤的本体或核心)而言,是某种“毒药”与“食粮”的矛盾结合体?
无论如何,这无疑是一个至关重要的突破口!
“鹰眼!”程然立刻下令,“你带几个人,立刻返回之前发现惑心浆果的那片岩壁,尽可能多地采集回来!要快!注意安全!”
“是!”鹰眼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点了三名最敏捷的猎手,转身便冲入夜色之中。
程然随即调整战术。“所有人听令!火箭和火把继续压制,重点攻击那些试图钻地和越过隔离沟的藤蔓!但注意节省体力和我们手中的燃料!坚持到鹰眼他们回来!”
希望的曙光虽然微弱,却极大地鼓舞了士气。族人再次奋力投出火把,弓手们瞄准那些蠕动的暗影,精准射击。战斗依旧惨烈,一条血藤趁乱猛地甩过隔离沟,藤蔓末端的惨白细齿瞬间缠住了一名躲闪不及的年轻猎手的脚踝!
“啊!”那猎手惨叫一声,只觉得一股阴寒刺骨的力量顺着脚踝迅速向上蔓延,整条腿瞬间麻木!
“砍断它!”程然厉喝,同时一箭射向那藤蔓的中段!
旁边的阿莱眼疾手快,手中青铜斧带着寒光狠狠劈下!
“咔嚓!”藤蔓应声而断,但缠绕在猎手脚踝上的那一截却依旧死死箍着,断口处流淌出的暗红色汁液沾染在皮肉上,立刻发出“嗤嗤”的轻微腐蚀声!
孟婷立刻冲上前,不顾危险,用之前准备好的、浸泡过多种驱毒草药汁液的麻布,死死按住那截断藤和受伤的脚踝。她迅速掏出匕首,小心地将那截仍在扭动的断藤从猎手脚踝上剥离,暗红色的汁液和少许破碎的惨白细齿被一起清理掉,露出下面已经发黑肿胀的皮肉。
“快!把他抬下去!用大量清水冲洗伤口,敷上我之前准备的混合药膏!”孟婷急促地吩咐着,额角冷汗涔涔。她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如果不能从根本上解决血藤的侵蚀,这名猎手的腿恐怕……
就在这时,鹰眼等人终于返回!他们带回了一大捆用坚韧树皮包裹着的惑心浆果,每一颗都紫黑发亮,散发着那诡异而浓烈的甜腥气。
“元首!浆果采回来了!不过……”鹰眼脸上带着一丝后怕,“我们靠近那片岩壁时,发现那里的血藤似乎……更活跃一些,而且岩壁后面,好像有一个被藤蔓遮掩的洞口,里面黑黢黢的,感觉……很不好。”
洞口?程然心中一动,难道那就是血藤的源头,“血母”的巢穴?
但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他立刻拿起一颗惑心浆果,用力捏碎,紫黑色的粘稠汁液顺着指缝滴落。他小心地将这些汁液涂抹在一支普通的箭簇上,然后张弓搭箭,瞄准一条正在火焰间隙中疯狂扭动的、格外粗壮的血藤!
“咻——!”
箭矢离弦,精准地命中了目标!
“噗嗤!”
箭簇没入藤蔓的瞬间,异变陡生!那中箭的血藤不像被火焰灼烧时那样剧烈扭动,反而是猛地一僵,随即以中箭点为中心,暗红色的藤体如同被泼了强酸一般,迅速变得灰败、干瘪,并且这种灰败如同瘟疫般向着藤蔓两端快速蔓延!不过几息之间,这条近两米长的粗壮血藤就彻底失去了活性,如同一条腐朽的烂绳般软塌下来,再无动静!
有效!而且效果惊人!
“成功了!”人群中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
程然眼中也闪过一丝振奋,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快!把所有浆果分下去,挤出汁液,涂抹在箭矢和矛头上!重点攻击那些粗壮的、钻地的藤蔓!”
有了克敌制胜的武器,战局瞬间逆转。涂抹了惑心浆果汁液的箭矢和长矛,如同死神的请柬,只要命中,血藤便会迅速枯萎坏死。族人们士气大振,精准而高效地清理着隔离沟外的威胁。
然而,程然的心却并未完全放下。他望着远处在火光映照下依旧显得幽深恐怖的丘陵,想着鹰眼提到的那个洞口。惑心浆果能克制普通的血藤,但那个所谓的“血母”呢?它能制造出如此大范围的腐域,控制如此多的藤蔓,其实力绝非这些外围的触手可比。
眼前的危机暂时缓解,但根源未除,更大的风暴必然还在后头。而且,黑齿残部与这血藤关系密切,他们绝不会坐视自己的“神只”或被控制的武器被轻易摧毁。
当最后一根试图越过隔离沟的血藤在浆果汁液下化为朽木时,天色已近拂晓。战场一片狼藉,焦臭与甜腥味依旧浓烈,但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已然减轻。
程然疲惫地靠在一块石头上,腿伤阵阵作痛。孟婷走过来,递给他一个水囊,眼中充满了担忧与同样的凝重。
“我们守住了这一波,”程然喝了一口水,声音沙哑,“但只是开始。那个洞口……我们必须去。不找到并解决‘血母’,部落永无宁日。”
孟婷看着他那双因疲惫和决然而显得格外深邃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我明白。我跟你一起去。”
晨曦微露,照亮了满目疮痍的隔离带,也照亮了前方更加深邃的黑暗。击退血藤的进攻只是赢得了喘息之机,真正的挑战,那盘踞在巢穴深处的恐怖根源,正等待着敢于挑战它权威的勇者。盘古部落的存亡之战,即将进入最核心、最危险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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