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如铁,瞬间缠上石惊弦的脚踝,带着秦府特有的阴寒之气往骨缝里钻。石惊弦只觉腿间一麻,离火剑险些脱手 —— 这 “锁心藤” 果然名不虚传,竟能顺着血脉噬咬内力,难怪苏晚晴的银针都近不了那老者身。
“小友,何必挣扎?” 老者缓步逼近,鹤氅扫过地面的断箭,连尘土都未扬起半分,“岳将军的玉佩,落在你这江湖人手里,不过是明珠暗投。交给老夫,才能让它物归原主,发挥真正的用处。” 他指尖捻着颗鸽卵大的夜明珠,珠光流转,映得他眼底的贪婪无所遁形,“这颗‘照心珠’,算老夫赔你的,如何?”
石惊弦猛地运力,离火剑在掌心转了个圈,剑脊重重磕在藤蔓上。“铛” 的一声脆响,藤蔓竟只断了半根,断口处渗出墨绿色的汁液,溅在地上冒起青烟。他心头一沉 —— 这藤蔓不仅坚韧,还带着剧毒。
“物归原主?” 石惊弦冷笑,剑峰斜挑,逼退扑来的两名秦府护卫,“岳将军的东西,何时成了你们秦家的私产?当年岳将军蒙冤,你们秦家拿着他的血书去领赏时,怎么不说‘物归原主’?”
老者脸色骤变,鹤氅下的手猛地攥紧:“黄口小儿,也敢妄议旧事!” 他袖袍一挥,十数道黑影从暗处窜出,个个黑衣蒙面,手中短刃泛着蓝汪汪的毒光 —— 竟是秦府豢养的 “影卫”。
“杀了他,玉佩带回!” 老者厉声下令,自己却退到三丈外,显然是要坐收渔利。
石惊弦左脚猛跺地面,借着反震之力跃起,离火剑划出道赤红弧线,“八门剑法” 中的 “惊门?破影” 应声而出。这招专破鬼魅伎俩,剑光如网,瞬间将三名影卫的短刃绞飞,剑锋擦着一人咽喉掠过,带起串血珠:“苏姑娘,按奇门局走!”
苏晚晴早已退到钟楼之下,闻言立刻挥动手中令旗。城墙上的八门旗突然翻转,“休、生、伤、杜、景、死、惊、开” 八个篆字亮起金光,将影卫们困在阵中。“惊门有险,速走生门!” 她银簪指向东南方,那里正是生门方位,旗色最亮。
石惊弦足尖在 “景门” 旗上一点,借势旋身,离火剑 “唰” 地刺向西南角 —— 那里是 “死门”,影卫们果然下意识往那边避让,正好中了他 “虚则实之” 的计策。这正是《孙子兵法》“兵者,诡道也” 的妙用。
“想得美!” 一名影卫头目识破机关,短刃直刺石惊弦后心。石惊弦仿佛背后长眼,突然矮身,剑脊从腋下反撩,正中对方手腕。那影卫惨叫一声,短刃落地,手腕已多了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墨绿色的血液汩汩涌出 —— 竟是被自己的毒刃所伤。
“蠢货!” 老者在远处低骂,突然从怀中掏出个青铜哨子,哨声尖锐刺耳。被困在八门阵中的影卫们像是疯了一般,竟挥刃自残,借着痛感冲破旗光束缚,悍不畏死地扑来。
石惊弦心头一凛,这秦家为了玉佩,竟连影卫的性命都不顾!他瞥见苏晚晴正在调整旗位,忙喊道:“兑位生风,乾位聚火!” 这是奇门阵的变招,借风助火势,正好克制影卫的阴毒。
苏晚晴立刻会意,将 “兑” 位旗与 “乾” 位旗互换。刹那间,城墙上卷起股旋风,裹挟着离火剑的烈焰,形成道火墙,将影卫们拦在生门之外。火舌舔舐着影卫的黑衣,毒烟与焦臭混在一起,呛得人睁不开眼。
“好一个‘火借风势’!”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惊色,随即冷笑,“可惜,你们忘了这城墙下埋着什么。” 他突然从袖中摸出个小巧的铜锤,往地面 “咚、咚” 敲了三下。
石惊弦脚下突然传来震动,紧接着,数根暗桩从地底弹出,正好钉在八门旗的旗座上!金光瞬间黯淡,火墙也随之减弱。影卫们趁机冲出,为首者手中多了条铁链,链端缠着倒钩,直取石惊弦握玉佩的左手。
“小心!” 苏晚晴情急之下,将银簪掷出。银簪虽未伤到影卫,却逼得他铁链偏了半寸,石惊弦趁机侧身,离火剑顺着铁链削去,“铛” 的一声,链环被劈开,火星四溅。
就在此时,石惊弦怀中的岳佩突然发烫,烫得他掌心刺痛。他下意识握紧玉佩,竟见玉佩裂开的缝隙中透出红光,红光所过之处,那些墨绿色的毒血瞬间凝固,影卫们的惨叫也变得嘶哑 —— 这玉佩竟能克毒!
“岳将军显灵了!” 城头上幸存的百姓中有人高喊,随即响起片欢呼。
石惊弦精神一振,离火剑与红光交相辉映,剑招愈发凌厉。他想起师父说过的 “岳家枪诀”,将枪法中的 “破阵式” 融入剑法,剑尖抖出三朵枪花,分刺三名影卫的胸口大穴。这招 “三花聚顶”,正是岳将军当年破金兵大阵的绝技,此刻用在秦家影卫身上,竟有种宿命轮回的快意。
老者见影卫一个个倒下,终于按捺不住,亲自掠了过来,手中多了柄软剑,剑穗上缀着枚虎形玉坠 —— 竟是秦府家主的象征。“竖子敢尔!” 软剑如灵蛇出洞,直刺石惊弦心口,剑风带着股陈年的血腥气,显然饮过不少忠良之血。
石惊弦不退反进,左手紧握发烫的岳佩,右手离火剑横削。两兵相接的瞬间,岳佩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老者的软剑像是被烙铁烫过一般,“啪” 地断成两截。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断剑,又看向石惊弦掌心的玉佩,突然面如死灰:“岳…… 岳将军的英灵……”
石惊弦趁他失神,剑峰直逼咽喉:“认清楚了?这才是岳将军的东西该有的样子!”
老者猛地回神,突然从怀中掏出包白色粉末,扬手就要撒出。苏晚晴见状,将手中令旗掷出,正好打中他手腕,粉末全撒在了自己脸上。老者顿时惨叫起来,脸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水泡,竟是中了自己的 “化骨散”。
影卫们见主家遇险,阵脚大乱。石惊弦不欲赶尽杀绝,离火剑指天,朗声道:“秦家勾结金人,谋害忠良,今日之事,我石惊弦在此立誓,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尔等若还有半虐良知,就速速退去,莫要再助纣为虐!”
影卫们面面相觑,看着地上同伴的尸体和惨叫的老者,终于有人扔下武器,翻墙而逃。
城墙上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老者的哀嚎和百姓的喘息。石惊弦低头看向掌心的岳佩,红光已渐渐褪去,裂痕却似乎比之前更明显了些。他轻轻抚摸着裂痕,仿佛能感受到千年前那位英雄的悲愤与不甘。
苏晚晴走过来,递上块干净的帕子:“擦擦吧,你流了不少汗。” 她指尖不经意触到他的手背,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像触电般缩回手,脸颊都有些发烫。
“这玉佩……” 苏晚晴看着那道裂痕,欲言又止。
石惊弦握紧玉佩,抬头望向北方 —— 那里是金人盘踞的方向,也是秦家暗中勾结的去处。“它裂了,” 他声音低沉却坚定,“但有些东西,不能裂。”
比如忠魂,比如河山。
老者的哀嚎还在继续,石惊弦却已转身,目光落在城下连绵的灯火上。他知道,秦家只是冰山一角,要查清岳将军的旧案,要护这山河周全,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而岳佩的裂痕,像是在提醒他 ——
有些债,该讨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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