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域城的界碑是块卧在路口的青石,一面刻着东陆的云纹,一面拓着北漠的狼图腾,南陆的海浪纹绕着碑脚缠了三圈。此刻碑下正摆着个青布摊,周婆婆蹲在摊后翻晒草药,艾叶、薄荷、紫苏……晾在竹匾里,风一吹,药香漫过界碑,把东陆的稻花香、北漠的奶香、南陆的椰香都缠在了一起。
“婆婆,给我来两捆紫苏。”穿东陆短打的汉子把扁担靠在界碑上,竹筐里的新米还冒着热气,“昨儿用您的紫苏烧鱼,我家娃吃了三碗饭,说比酒楼的还香。”
周婆婆笑着递过捆得扎实的紫苏:“紫苏配河鱼,本就是东陆的老法子,不过啊——”她抓了把北漠的孜然撒进汉子的竹筐,“加把这个,鱼香里带点烤羊肉的劲,娃更爱吃。”
汉子刚走,个裹着北漠披风的姑娘就蹲到摊前,指了指南陆的洛神花:“这个能和马奶一起煮吗?我阿爸总咳嗽,大夫说要润喉。”
“怎么不能?”周婆婆拿起洛神花,又抓了把东陆的麦冬,“洛神花去火气,麦冬润肺,再掺点北漠的蜂蜜,煮出来又酸又甜,你阿爸准爱喝。”她边说边用南陆的椰壳碗舀了些,“先拿回去试试,不好喝不要钱。”
姑娘刚接过碗,南陆来的船娘就踩着木屐过来了,竹篮里装着刚剥的椰子:“婆婆,上次您说的治风湿的方子,我给船上的老舵工试了,他说腿不疼了,今天特地让我来道谢。”她把个最大的椰子放在摊前,“这是刚从船上卸的,您尝尝鲜。”
周婆婆剖开椰子,椰汁顺着刀缝淌进北漠的铜碗里,她舀了一勺递给旁边蹲看药方的少年:“小远,尝尝南陆的水,比东陆的井水甜。”少年是西陆来的孤儿,前些天在界碑旁被蛇咬了,是周婆婆用东陆的草药、北漠的蛇药、南陆的解毒藤救回来的,如今天天来摊前帮忙晒药。
少年抿了口椰汁,突然指着界碑上的刻痕问:“婆婆,这界碑为啥一面刻东陆,一面刻北漠呀?”
周婆婆用草药梗在地上画了个圈:“傻孩子,界碑哪是分地界的?你看这云纹缠着狼图腾,海浪纹裹着云纹——”她指尖划过碑脚,“其实是把三域的好东西,都缠在一块儿呢。”
正说着,个穿西陆铠甲的士兵骑马过来,马鞍上挂着个药囊:“周婆婆,上次您给的止血粉真管用,巡逻队的弟兄们都让我多备点。”他勒住马,目光落在摊后的竹架上,“咦,这不是西陆的雪莲花吗?怎么和东陆的三七放在一起?”
“雪莲花驱寒,三七止血,混在一起磨成粉,治你们在雪地里冻裂的伤口,比单用一样强十倍。”周婆婆把配好的药粉装进南陆的藤编袋里,“你们总说西陆的药只认西陆的法子,其实啊,药哪分什么域?能治病的就是好药。”
士兵刚走,天突然阴了,要下雨的样子。周婆婆赶紧把草药往棚子下挪,西陆的少年、东陆的汉子、北漠的姑娘、南陆的船娘,手忙脚乱地一起帮忙,竹匾撞着竹匾,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倒像在奏乐。
雨点子落下来时,大家都挤在界碑旁的棚子下。船娘用椰壳碗接雨水,姑娘用北漠的皮囊装刚配好的药,汉子把东陆的油纸铺在棚顶漏雨的地方,少年给每个人递上周婆婆刚煮的草药茶——茶里放了东陆的菊花、北漠的枸杞、南陆的柠檬片,喝起来又香又润。
雨越下越大,界碑上的刻痕被雨水浸得更深,东陆的云纹像在流,北漠的狼图腾像在动,南陆的海浪纹真的像起了浪。周婆婆看着棚下挤在一起的人,突然笑了:“你看,雨才不管什么东陆北漠,落到地上都成了水;咱们也一样,喝着一样的雨,用着一样的药——”她指了指大家手里的碗,西陆的锡碗、东陆的瓷碗、北漠的木碗、南陆的椰壳碗,都盛着一样的草药茶,“哪有什么界啊?”
少年看着雨水漫过界碑,把东陆的泥土、北漠的沙、南陆的贝壳都冲到了一块儿,突然明白过来:界碑不是用来划清你我的,是让大家知道,三域的好,本就该像这雨水,混在一起,才更有劲儿润着这片地。
雨停时,夕阳把界碑照得发红,周婆婆的草药摊前又热闹起来。西陆的士兵来取药粉,顺便买了东陆的紫苏;北漠的姑娘来添蜂蜜,捎了南陆的洛神花;南陆的船娘帮忙晒药,换了北漠的奶疙瘩;东陆的汉子来买麦冬,带了西陆的雪莲花给咳嗽的邻居。
少年蹲在界碑旁,看着大家手里的东西在摊前换来换去,突然抓起把东陆的艾草、北漠的孜然、南陆的洛神花,一股脑塞进西陆的药囊里。周婆婆看见了,没骂他,反而笑着往他手里塞了块南陆的椰子糖:“对喽,就该这么混着,才叫合域城嘛。”
药香又漫过界碑时,带着椰糖的甜、艾草的苦、孜然的辣,像支唱不完的歌——原来最好的界碑,从不是把人分开的石头,是让三域的日子,在这儿拧成一股绳,再甜丝丝地散开去,浸到每个过日子人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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