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域城的墨坊藏在老巷深处,木门上的铜环被磨得发亮,推开时“吱呀”一声,像在说陈年的故事。坊主姓墨,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总爱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袖口沾着永远洗不掉的墨痕。
这天清晨,墨坊刚开了半扇门,就迎来了三个客人。
第一个是东陆来的书生,怀里抱着卷宣纸,愁眉苦脸地站在磨墨的石台前。“墨伯,您瞧瞧这墨,”他展开宣纸,纸上的字迹晕成一团,“写了没几个字就洇了,明天就要交策论,这可怎么好?”
墨伯没说话,只是舀了勺井水,倒进砚台,抓起块墨锭慢慢磨着。墨锭是北漠的松烟墨,磨出的汁漆黑发亮,他蘸了点往宣纸上一点,那墨点竟像长了脚似的,稳稳地定在纸上,半点没晕开。“东陆的纸细,得配北漠的硬墨,”墨伯把磨好的墨汁推过去,“你之前用的南陆松烟太软,性子不合,自然要闹脾气。”
书生半信半疑地提笔试写,果然,笔锋划过纸面,墨色浓淡均匀,再没洇开半点。他喜得连连作揖:“多谢墨伯!这北漠墨果然不一样!”
正说着,门帘一挑,走进个北漠的牧人,腰间挂着个皮囊,里面装着刚挤的羊奶。“墨伯,给我调点能画在羊皮上的墨,”他把皮囊往桌上一放,“上次用您给的墨画帐篷纹样,风吹日晒半个月就淡了,家里婆娘天天念叨我笨。”
墨伯从架子上取下块南陆的油烟墨,又抓了把东陆的朱砂:“羊皮糙,得用南陆的软墨打底,混点东陆朱砂定色,风吹日晒都不怕。”他边说边调墨,朱砂混着墨汁,在白瓷盘里搅出种沉郁的红,像牧人帐篷上落日染的色。
牧人看着那墨色,咧开嘴笑了:“上次您说东陆的胶能粘住墨,果然没错!这次加了朱砂,定能让婆娘夸我能干!”
话音未落,南陆的船娘提着串新鲜的槟榔走了进来,鬓角还沾着海风的潮气。“墨伯,该换染布的颜料了,”她把槟榔往盘里一放,“上次用您调的靛蓝,染出来的船旗在浪里泡了三个月都没褪色,船队弟兄们都等着呢!”
墨伯指了指墙角的缸:“早给你备着了,东陆的蓝草汁,北漠的骨胶,再兑点南陆的海水盐,染出来的蓝,比海里的浪花还耐泡。”他掀开缸盖,里面的颜料泛着深沉的蓝,像浸在水里的夜。
船娘探头一看,惊喜地拍了下手:“这颜色比上次更亮了!墨伯,您咋总能把三域的东西配得这么巧?”
墨伯放下手里的墨锭,指了指墙上挂的一幅字,上面写着“和而不同”四个大字,字是东陆的笔锋,墨是北漠的松烟,纸是南陆的竹纸,却浑若天成,看不出半点拼凑的痕迹。“哪有什么巧,”他慢悠悠地说,“东陆的纸要北漠的墨才够劲,北漠的羊皮要南陆的墨才贴服,南陆的布要东陆的色才鲜亮——就像这墨汁,单看是黑的,拆开了,全是三域的光。”
这时,之前的书生正低头写策论,北漠牧人在旁看他写字,突然指着纸上的字说:“这‘牧’字,左边像我帐篷的杆,右边像我放的羊,真有意思!”船娘也凑过去看,笑着说:“这‘海’字的三点水,多像咱们南陆的浪啊!”
墨伯看着他们凑在一起的样子,拿起墨锭继续磨着,磨出的墨汁在砚台里转着圈,像个看不见的漩涡,把东陆的纸、北漠的墨、南陆的盐,还有三域人的心,都卷在一块儿,慢慢晕染开,成了合域城里最浓的色。
门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落在砚台里,墨汁上浮着层金辉,像把三域的光,都收进了这一方小小的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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