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水城的晨雾还没散尽,林野就被一阵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吵醒。他揉着眼睛推窗一看,只见城主府的广场上,十几个工匠正围着块巨大的青铜板忙碌——那是昨夜从本源岛带回来的灵脉拓片,此刻正被錾刻在铜板上,要嵌进玄水城的钟楼墙面。
“这效率可以啊。”赵峰叼着根草,趴在二楼栏杆上往下看,“昨天才说要刻碑,今天就动工了。”
苏晴端着两碗豆浆走过来,递给他一碗:“玄水城的工匠都是‘守脉匠户’,祖上就是给灵脉器物刻纹的,手艺传了十代了。你看那领头的老师傅,手里的錾子比他孙子岁数都大。”
林野接过豆浆,目光落在广场角落——几个孩子正围着青铜板转圈,手里拿着木炭,在地上临摹拓片上的纹路。其中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突然举起木炭,指着拓片上的“共生纹”问:“李爷爷,这三根缠在一起的线,是不是像我们玩的翻花绳?”
老工匠停下錾子,直起腰笑了:“可不是嘛!你看这根蓝线是东陆的灵脉,红线是北漠的,金线是西陆的,缠得越紧,越不容易断。”
“那为什么有的地方松有的地方紧?”另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追问。
“傻小子,”老工匠用錾子敲了敲铜板,“灵脉跟人一样,得有松有紧。东陆灵脉在玄水城最旺,就紧点;到了北漠的狼山,红线就该紧了,蓝线松点——这叫‘随势而动’,跟你们爹娘给你们穿衣似的,冬天穿厚点,夏天穿薄点。”
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头,手里的木炭在地上画得更欢了。
林野看着这一幕,突然想起本源岛的青铜灯。他转身回房,从行囊里取出那盏灯,又拿出个沙漏——沙漏是昨夜在玄水城的市集上买的,玻璃罩里装着三色沙:东陆的青沙、北漠的黄沙、西陆的白沙,此刻正顺着细颈缓缓流淌,在底部积成螺旋状的纹路,竟与青铜板上的共生纹隐隐相合。
“你看这个。”他把沙漏递给赵峰和苏晴,“刚发现,三色沙流下来的样子,和老守脉者说的‘灵脉共生’一模一样。”
赵峰颠了颠沙漏:“有意思,青沙流得最快,白沙最慢,黄沙不紧不慢——跟咱们仨似的,你脑子转得快,苏晴做事稳,我嘛,居中调和。”
苏晴笑着摇头:“不止呢。”她指着沙漏底部,“你看三色沙堆在一起,青沙里混着白沙,黄沙里裹着青沙,根本分不出哪粒属于哪色。就像玄水城的市集,东陆的丝绸铺挨着北漠的皮毛摊,西陆的香料铺对面就是东陆的茶坊,谁离得开谁啊?”
正说着,广场上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原来老工匠錾完了最后一笔,青铜板上的共生纹在晨光下泛着冷光,三个域的灵脉符号在中心汇成个“通”字。
“走,下去看看。”林野提议。
三人下楼时,玄水城的居民已经围了过来。卖豆腐脑的张婶端着两碗豆花,塞给老工匠:“李师傅,尝尝!这豆花里加了西陆的椰糖,甜丝丝的,配您这手艺正好!”
开皮毛铺的北漠汉子扛着张狼皮过来,往青铜板旁一铺:“这狼皮是去年猎的,毛色亮吧?我打算把它硝了,铺在钟楼的椅子上,让来歇脚的人都能摸摸北漠的物件。”
西陆来的香料商娘则提着个锦盒,里面装着五颜六色的香料:“这些是给孩子们的,让他们闻闻西陆的花香,以后画共生纹,说不定能画出香味来。”
孩子们立刻围了上去,你一言我一语地问:“阿娘,这黄色的是桂花吗?”“这个红色的闻着像草莓!”
林野看着眼前的热闹,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发紧。他想起刚到玄水城时,这里的东陆人提起北漠就皱眉,北漠商户也总说西陆人“娇气”,可现在——张婶的豆花里有西陆的糖,北漠汉子的狼皮要铺在东陆的钟楼里,西陆的香料成了孩子们的玩物。
“林大哥,你看!”苏晴拉了拉他的袖子,指着青铜板前的地面。
只见刚才临摹纹路的孩子们,正用不同颜色的石子在地上拼共生纹:青石子摆东陆的线,黄石子摆北漠的线,白石子摆西陆的线。有个小孩的白石子不够了,立刻有个北漠男孩递过自己的黄石子:“先用我的!反正咱们的线本来就缠在一起!”
沙漏里的三色沙还在静静流淌,底部的螺旋纹越来越厚。林野把沙漏放在青铜板旁,阳光透过玻璃罩,将沙纹的影子投在“通”字上,像给那个字镀了层流动的光。
“老守脉者说‘灵脉重连’,其实连的不只是灵脉吧。”赵峰望着嬉闹的孩子和谈笑的居民,突然开口,“连的是人的心。”
苏晴点头:“就像这沙漏,单看青沙、黄沙、白沙,各是各的;混在一起,才好看,才稳当。”
老工匠这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个小錾子,递给林野:“林小哥,你来敲最后一下吧。这‘通’字中间还差一点,得让你们这些‘新锚点’来点睛。”
林野接过錾子,指尖有些发颤。他深吸一口气,对准“通”字的中心点,轻轻敲下。
“叮”的一声脆响,铜屑飞溅,像撒了把金粉。
广场上的人都安静下来,看着那一点嵌入纹路。随即,不知是谁先鼓起掌,接着掌声雷动,连孩子们都跟着拍起了小手,巴掌拍得通红。
沙漏里的沙正好流尽,底部的螺旋纹完整地舒展开,像朵盛开的花。林野把沙漏倒过来,三色沙重新开始流淌,这一次,青、黄、白三色混得更快,缠得更紧了。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玄水城的青铜板,狼山的石碑,沉船湾的新雕像……三域的故事,会像这沙漏里的沙,一粒接一粒,铺成漫长的路。而他们这些“新锚点”,要做的,就是让每一粒沙都落得踏实,让每一道纹路都缠得紧密。
远处的钟楼敲响了晨钟,钟声穿过晨雾,传到玄水城的每个角落——东陆的茶坊、北漠的皮毛摊、西陆的香料铺,都有人探出头来,朝着广场的方向微笑。
林野握紧手里的錾子,觉得这工具突然有了温度。它不再只是刻纹的铁器,更像根针,正一针一线地,把三域的日子,缝成一块温暖的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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