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域城的腊月总带着股甜香。
林野站在城主府的角楼上,望着满城渐次亮起的灯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棂上的冰花——那冰花奇异地凝结成三瓣,东陆的梅、北漠的雪、西陆的浪,在玻璃上开得热闹。楼下传来孩子们的欢笑声,赵峰正举着个巨大的走马灯,灯面上画着三域的年俗:东陆的舞龙、北漠的驯鹿、西陆的船灯,灯一转,就像把整个三域的热闹都圈进了那团光晕里。
“苏先生说,今晚的守岁宴要摆三域的菜。”苏晴踩着梯子,往屋檐下挂最后一串灯笼,灯笼穗子是用东陆的红绸、北漠的羊毛、西陆的丝线缠的,风一吹,哗啦啦地响,“我列了个单子,东陆的八宝饭、北漠的烤羊腿、西陆的海鲜汤,连蘸料都分了甜口、咸口、酸口,保证谁都挑不出错。”
林野回头,看见她鬓角沾了片雪花,像落了只白蝴蝶。“去年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北漠的客人嫌八宝饭太甜,西陆的水手把烤羊腿的骨头啃得太干净,差点硌坏了牙。”他笑着递过块手帕,“先擦擦雪,仔细冻成面瘫。”
苏晴接过手帕,突然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那不是没经验嘛。今年我让厨房备了‘中和菜’——比如这道‘三丝卷’,用东陆的藕丝、北漠的萝卜丝、西陆的海带丝缠在一起,外面裹层面糊炸,甜咸酸三味混着,保准他们抢着吃。”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对了,赵峰让我给你这个,说是在野狼谷捡的老墨块,磨出来的墨汁带着松烟香,写春联正好。”
墨块沉甸甸的,上面刻着个模糊的“合”字,边缘磨得光滑,显然是被人用了许多年。林野把墨块凑到鼻尖闻了闻,果然有股淡淡的松木香,混着点海水的咸,像把三域的风都锁在了里面。
楼下的空地上,赵峰正指挥着家丁搭戏台。戏台的柱子是东陆的楠木、横梁是北漠的硬松木、台板是西陆的防腐木,连台布都是三色拼接的绸缎。“老规矩,守岁宴上要演三出戏!”他嗓门亮得能穿透风雪,“东陆的《上元灯》、北漠的《猎归》、西陆的《渡海》,轮着来,谁都别想打瞌睡!”
孩子们围着戏台疯跑,手里举着自己做的小灯笼:东陆的纸灯笼画满了小人儿,北漠的冰灯笼冻着花,西陆的玻璃灯笼里点着小蜡烛,像串会跑的星星。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突然被冰滑倒,眼看要哭,旁边穿兽皮袄的小男孩立刻把自己的羊毛灯笼塞给她,又从怀里掏出块奶疙瘩——那是北漠的特产,却用西陆的糖纸包着。
“这才像过年嘛。”林野望着这一幕,嘴角的弧度软了下来。
苏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突然笑道:“还记得第一年在合域城过年吗?东陆的商户和北漠的牧民吵了起来,就因为争着抢最好的摊位。现在倒好,卖糖葫芦的东陆老汉,主动把最向阳的位置让给了卖烤奶豆腐的北漠大婶。”
正说着,赵峰扛着卷红布跑了上来,布上用金线绣着三个大字:“岁稔年丰”,字的笔画里藏着三域的图腾。“这是让绣坊的老师傅连夜赶出来的,挂在戏台背景上,够不够气派?”他把红布往墙上一披,金线下的狼首、灵羽、船锚图案在灯笼光里闪着光,竟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林野突然想起赵峰出发前的样子——他背着个旧行囊,里面塞着给苏先生的药、给孩子们的糖、给商户的契约,唯独没给自己带件厚衣服。当时还骂他傻,现在看着红布上那扎眼的金线,倒觉得这份傻气里,藏着点三域人共有的执拗。
“该下饺子了!”楼下传来管家的呼喊,声音里裹着白气,“东陆的白菜猪肉馅、北漠的羊肉胡萝卜馅、西陆的海鲜馅,都在锅里翻腾着呢!”
三人往楼下走时,林野突然停住脚步,指着角楼的梁柱:“你们看,这柱子上的裂纹。”众人凑近了才发现,去年冬天冻裂的缝隙里,竟钻出了棵小小的绿芽,根须沿着木纹爬,把东陆的雕花纹、北漠的刻痕、西陆的钉眼都连了起来,像条绿色的线,把这栋楼的骨头缝都缝补了一遍。
“是春天提前来了?”苏晴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嫩芽,眼里闪着光。
赵峰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酒壶,往根须上淋了点酒——那是三域的酒混在一起的,东陆的米酒、北漠的马奶酒、西陆的果酒,“给它添点养料,明年让它爬到戏台上去。”
饺子下锅的香气漫了过来,混着灯笼的暖光,把合域城的雪夜烘得软软的。林野看着满城的灯海,突然明白所谓年关,不过是让三域的烟火气,在最冷的日子里,织成一张更密的网,网住所有不肯散的暖意。
守岁的钟声敲响时,他提笔蘸了那方老墨,在红纸上写下第一副春联:
上联:三域灯辉融雪色
下联:一堂笑语沸春声
横批:共生
墨汁在纸上晕开,松烟香混着饺子的热气,在空气里漫得很远,像要把这年关的暖,一直送到开春的田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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