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道里的风带着铁锈味,吹得头顶的矿灯左右摇晃,把林野的影子拉得老长。他手里攥着块刚凿下来的赤铜矿,矿石在灯光下泛着暗紫色的光,像块凝固的晚霞——这是今早孩子们在“同心碑”旁发现的新矿脉,比预估的储量多了三成。
“慢点走,这处的台阶松了。”巴特尔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他手里的矿灯在岩壁上照出串深深的凿痕,“上次修的时候用的木楔子,怕是被潮气泡软了。”他弯腰从背篓里摸出根新削的桦木楔,往台阶缝里敲,木楔带着北漠特有的松脂香,是他儿子特意在火上烤过的,防潮。
林野跟在后面,矿灯的光扫过岩壁,看见上面新刻的记号——东陆的云纹里嵌着北漠的狼头,南陆的海浪缠着东陆的藤蔓,是孩子们昨夜的杰作。“昨儿小丫头说,要让矿道里的每块石头都知道,咱们是一起的。”他笑着踢了踢脚下的碎石,石头滚进暗处,撞出“叮咚”的回响。
苏老板背着药箱走在最后,手里的铜铃时不时响一声——那是南陆船医的法子,说铃声能驱散矿道里的瘴气。“刚给西头的矿工换了药,他那伤口得用东陆的草药混着南陆的蜂蜜敷,好得快。”他从药箱里掏出个陶罐,里面是熬好的药膏,散发着薄荷和花蜜的混合香气,“你俩也擦擦,矿灰进了皮肤会痒。”
走到矿道分岔口,林野突然停住脚,矿灯照向左侧的石壁——那里有个不起眼的凹洞,洞里摆着盏旧矿灯,玻璃罩上蒙着层灰,却是当年三域匠人合开矿脉时用的第一盏灯。“还记得吗?”他伸手把矿灯捧出来,灯座上刻着三个小字,分别是三域的“合”字,“当年就是靠它,咱们才在塌方前找到了新出口。”
巴特尔凑过来看,手指拂过灯座上的刻痕,突然“咦”了一声:“这刻痕……好像深了点?”他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凿子,小心翼翼地沿着刻痕敲了敲,竟从灯座里掉出个小纸卷。
纸卷是用油布包着的,展开来,上面是陈老爷子的字迹,墨迹已经发褐:“矿脉易寻,同心难守。若见此卷,当知今日之合,非一日之功。三域之术,如灯之三芯,独燃则暗,共燃则明。”末尾画着个简单的灯盏,灯芯是三根拧在一起的棉线。
“原来老爷子早料到了。”苏老板把纸卷小心地收进防潮的木盒里,“他总说,矿灯亮不亮,看的不是油多油少,是灯芯拧得紧不紧。”他抬头看向分岔口的三个方向,左边通向东陆的冶炼坊,右边连着北漠的锻造间,中间那条窄道,正对着南陆的造船厂,“你看这矿道,早就在往一块儿凑了。”
林野把旧矿灯重新放回凹洞,又添了些新油,点亮。昏黄的光立刻漫开来,把周围的新刻痕照得清清楚楚——孩子们画的三个小人手拉手,正站在灯影里,像在对他们笑。“咱们把新矿灯也挂上吧。”他从背篓里拿出三盏新做的矿灯,灯架上分别雕着三域的花纹,“一盏挂东陆的冶炼坊门口,一盏挂北漠的锻造间,一盏挂南陆的造船厂,让三处的光都往这儿聚。”
巴特尔已经踩着石头爬上岩壁,把第一盏灯挂了上去。矿灯的光透过雕纹洒下来,在地上拼出朵完整的三色莲。“这样一来,不管在哪个角落,抬头看见光,就知道往哪儿走了。”他拍了拍手上的灰,眼里的光比矿灯还亮。
苏老板突然指着灯影里的石壁:“你们看!”众人凑近了才发现,石壁上竟有层极薄的矿层,被灯光一照,显出流动的光泽——是罕见的“同心矿”,只有在三域地质交汇的地方才会形成,据说能用来锻造不会生锈的工具。
“这才是真正的‘同心’啊。”林野伸手摸了摸石壁,矿层冰凉,却仿佛能感觉到里面流动的光,“老爷子说的没错,心拧在一块儿,连石头都能长出同心来。”
说话间,矿道外传来孩子们的欢呼,是去报信的小子们回来了。“外面的石碑刻好了!”小丫头的声音像银铃,“快来看啊,‘同心矿’三个字,闪着光呢!”
三人相视而笑,转身往矿道外走。头顶的新旧矿灯一路亮过去,把彼此的影子叠在一块儿,分不出谁是谁的。林野看着地上交叠的影子,突然想起陈老爷子写在工具谱最后那句未写完的话:“光,从来不是孤单的……”
他掏出笔,在随身携带的本子上补了半句:“光聚在一起,才能照亮最深的矿脉。”
风从矿道深处吹来,带着新矿的气息,吹动了挂在岩壁上的灯绳,三盏灯的光晃了晃,像在点头。林野知道,这矿道里的光,会一直亮下去,亮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暖。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无限合成:从游戏舱到真实战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