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篝火噼啪作响。
苏沐晴靠在冰冷的石壁上，身上盖着凌风的外套。
劫后余生的冲击，此刻才如潮水般涌来。
她叽里呱啦地说着，声音很轻，有些颠三倒四。
她说起刚才那场战斗。
说起那些倒在血泊里的圣教徒。
说起那个红衣主教毁天灭地的一拳。
说起自己差一点就死了。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开始哽咽。
话语变得支离破碎，带着哭腔。
“我……我真的好怕……”
“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怕你就那么死在我面前……”
温热的泪水，毫无征兆地从她眼眶中滚落，顺着脸颊滑下，滴落在外套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在这一刻，什么诺奖得主，什么阎罗殿第六殿主，什么冷静睿智的圣手，所有的身份和伪装都被彻底卸下。
她只是一个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吓坏了的小女人。
坚强和倔强的外壳寸寸碎裂，露出最柔软脆弱的内里。
她抱着膝盖，把头埋进去，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压抑的哭声在小小的山洞里回荡，听得人心都碎了。
凌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往篝火里添了几根干柴，让火烧得更旺一些，驱散洞里的寒意。
不知道哭了多久，苏沐晴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
她抬起头，一双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像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兔子。
山洞里很安静，只有火光在两人脸上跳跃，映出明明灭灭的光影。
气氛有些微妙。
苏沐晴看着凌风平静的侧脸，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有些话，现在不说，可能就再也没有勇气说了。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细若蚊蚋。
“凌风……”
“嗯？”凌风转过头。
“我……我喜欢你。”
说完这四个字，苏沐晴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脑袋，脸颊烫得能煎熟鸡蛋。
她不敢看凌风的眼睛，飞快地低下头，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
山洞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就在苏沐晴快要被这令人窒息的沉默逼疯时，她听到了一声轻笑。
凌风笑了。
这声笑，像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苏沐晴所有的羞赧。
她猛地抬头，又羞又恼地瞪着他。
“你笑什么？！”
凌风看着她那副炸毛小猫的样子，笑意更浓。
他没再说话，而是伸出手，直接将她拉进了怀里。
“啊！”
苏沐晴惊呼一声，整个人都撞进一个坚实而温暖的胸膛。
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融合山洞里泥土的气息，却奇异地让她感到无比心安。
她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
“放开我……”
“别动。”
凌风收紧手臂，将她紧紧地圈在怀中。
他低下头，凑到她的耳边，滚烫的呼吸拂过她敏感的耳垂，让她浑身都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我答应你。”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魔力。
“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苏沐晴的身体一僵，所有的挣扎都停了下来。
她能清晰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像是擂鼓，重重地敲在她的心上。
她缓缓抬起头，正好对上他那双深邃如星空的眼眸。
那里面，有她看不懂的复杂，但更多的是她能看懂的认真与……柔情。
他低头。
苏沐晴的呼吸停了。
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然后，唇上一片温热。
她象征性地推了两下。
那点力气，更像是欲拒还迎。
很快，她就彻底放弃了抵抗，像一只温顺的小猫，软倒在他怀里，生涩地回应着。
......
十天后。
凌风的伤势，在两人精湛的医术和强大的恢复力下，已经好了七七八八。
他本就是顶尖武者，体质远超常人，再加上这次生死之间的感悟，内力运转之间，恢复速度更是惊人。
相比之下，苏沐晴就要虚弱得多。
她毕竟不是武者，虽然外伤在凌风的帮助下处理得很好，但被半神强者劲气所伤的五脏六腑，还需要时间慢慢调养。
清晨的阳光透过伪装的枝叶缝隙，洒进山洞。
凌风将最后一小块烤熟的野兔肉喂给苏沐晴，自己则喝了几口清水。
“我们该走了。”他说。
苏沐晴点点头，挣扎着想站起来，但刚一动弹，就牵扯到内腑，疼得她秀眉微蹙。
凌风走到她面前，转过身，半蹲下来。
“上来。”
苏沐晴的脸又红了，但心里却甜滋滋的。
她没有矫情，乖巧地伏了上去。
凌风稳稳地将她背起，双手向后托住她的大腿。
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触感，让他心神微微一荡。
“抱紧了。”
他嘱咐一句，迈开脚步，走出了这个见证了他们生死与爱恋的山洞。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苏沐晴趴在凌风宽阔的背上，侧脸贴着他的后颈，感受着他平稳的呼吸和有力的心跳。
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将她整个人包裹。
她看着沿途飞速后退的风景，嘴角不自觉地微微翘起。
就这样，一辈子，好像也挺好。
......
他们在附近的小镇找了一间不起眼的旅馆住下。
又过了几天，等苏沐晴的伤势彻底痊愈，两人才乘坐民航飞机，返回了华夏燕京。
飞机穿过厚厚的云层，下方城市的轮廓渐渐变得清晰。
凌风靠在舷窗边，闭着眼睛，看似在假寐，实则心神早已沉入体内。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内力，与之前完全不同了。
它们不再是单纯的气流，而是仿佛拥有了生命，每一次运转，都与天地间某种玄奥的规律隐隐共鸣。
他能感觉到空气中游离的能量。
能听到数千米高空下，大地的呼吸。
甚至能捕捉到机舱内，每个人细微的情绪波动。
整个世界，在他的感知中，变得前所未有的立体和清晰。
因祸得福。
与红衣主教的那场生死之战，以及濒死之际的极限爆发，让他打破了化劲巅峰的壁障，窥见了武道更高层次的风景。
凌风缓缓睁开眼，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金色的流光。
这就是……半神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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