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天的清晨,海岛上空漂浮着薄如轻纱的晨雾,阳光透过雾气,洒下柔和而朦胧的光线。林凡从一夜深眠中自然醒来,昨日休憩带来的松弛感依旧留在四肢百骸,精神格外清爽。他起身,熟练地照料火堆,看着灶膛内的火焰再次升腾,心中一片平和。
早餐是昨晚剩下的竹荪熏肉汤,热腾腾地喝下,暖胃又舒心。他坐在石门坎上,慢慢吃着,享受着晨间的宁静。目光掠过整洁的储物间,落在那些新获得的合页和插销上,心中已有规划,但那并非今日的首要任务。
他照例先去巡视陷阱。步伐轻快,林间的空气湿润而清新,鸟鸣声格外悦耳。第一个陷阱依旧空置。第二个陷阱,似乎有动物触碰过机关,但未能套住。他仔细检查并再次加固。走到第三个陷阱时,他看到了收获——一只熟悉的野兔。他平静地处理了猎物,兔肉鲜嫩,是很好的食物补充。他没有立刻熏制,而是打算留作近日食用。熏架上的存货依旧丰富,让他有了从容选择的余地。
随后,他带上水筒,走向溪边。晨雾在溪流上方缭绕,水面平静如镜。他蹲下身,正准备掬水洗脸,水面清晰地倒映出他的面容——
一张几乎被浓密、杂乱、纠缠打结的胡须和过肩的、油腻板结的长发覆盖的脸庞。只有那双熟悉的眼睛,在毛发的包围中闪烁着锐利却略带疲惫的光。他几乎愣住了,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和头发。忙碌的生存挣扎让他完全忽略了个人的清洁整理,此刻在清澈溪水的倒影中,这副“野人”般的模样让他自己都感到有些陌生和不适。
头发过长不仅不清爽,在丛林中活动也容易勾挂树枝,滋生寄生虫;胡须过长则影响进食,藏污纳垢。个人卫生问题,必须提上日程了。虽然无关生死,却关乎尊严和舒适度,是“生活”质量的一部分。
他灌满水筒,却没有立刻离开。他坐在溪边光滑的石头上,开始思考如何处理。没有剪刀,没有剃刀。但他有燧石刀片,有磨锋利的贝壳边缘。
他首先对付头发。这最麻烦。他拿起那片最锋利、边缘最薄的燧石片,抓住一把头发,尝试割断。但头发韧性强,石刀不够锋利,过程缓慢而拉扯头皮,很不舒服。他尝试了多次,效果不佳。
他停下来,思索着。目光落在溪边一块带有细微凹槽的粗糙砂岩上。他有了主意。他选取了一根相对柔韧的细藤蔓,将燧石片紧紧绑在一根小木棍上,做成一个类似简易刻刀的工具,增加杠杆力和操控性。然后,他将头发拉到前面,用这个自制“刻刀”,像锯木头一样,一点点地锯断过长的部分。
这个过程依旧笨拙而耗时,碎发不断掉落,掉进衣领,痒痒的。但他耐心十足。花了将近一个小时,他才勉强将头发剪短到齐肩的长度,虽然参差不齐,像被什么动物啃过一样,但至少清爽利落了许多,不再那么碍事。
接着是更精细的剃须。他不敢用燧石片直接刮脸,那太危险。他想起那些边缘锋利的牡蛎壳。他挑拣出几个最大、边缘最薄最锐利的贝壳,在砂岩上蘸水细细打磨,让边缘变得更加光滑锋利。
他回到水边,用清水打湿胡须,没有肥皂,只能干刮。他屏住呼吸,极其小心地用锋利的贝壳边缘,贴着脸颊,一点点地刮动。动作必须轻缓而稳定,稍有不慎就可能划破皮肤。碎胡须和细微的疼痛感同时传来。
这是一个需要极大耐心和专注的活计。他全神贯注,仿佛在进行一场精密的手术。阳光逐渐升高,驱散了晨雾,照亮了他专注的神情和手中那枚小小的、闪着珍珠光泽的“剃刀”。
花了比剪发更长的时间,他才终于将满脸的虬髯大致清理干净。下巴和脸颊摸上去有些粗糙,还有几处细微的划痕渗着血珠,但整体面貌已然焕然一新!他用清凉的溪水洗净脸,冰凉的触感刺激着新生的皮肤,一种难以言喻的清爽感和文明社会的错觉瞬间回归。
他看着水中倒影里那个依稀重现本来面貌、虽然发型怪异但整洁许多的脸庞,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种莫名的、久违的体面和尊严感油然而生。这看似微不足道的整理,带给他的心理慰藉远超预期。
处理完个人卫生,他感到浑身轻松。他顺便查看了鱼塘,投喂了一些捣碎的贝肉。小鱼们争相抢食,活跃异常。
午间,他回到营地,用新灶台烤了那只野兔。吃着鲜嫩的烤肉,感受着脸上清爽的触感,他觉得这顿饭格外美味。
下午,他将注意力转向那些合页和插销。他没有急于安装,而是先进行维护。他找来细沙和清水,仔细地打磨掉铁器表面的锈迹,虽然无法恢复如新,但至少露出了金属的本质,活动了一下合页,确保它们没有被锈死。他又挑选了一块厚薄适中、形状规整的木板,比照着主屋门洞的大小,开始用石斧和燧石刀慢慢修整,准备制作第一扇真正的门板。这项工作需要精细,进展缓慢。
傍晚,他没有再去赶海。而是悠闲地整理了储物间内的物资,将柴火堆放整齐,工具挂上墙,地方宽敞就是好。
晚餐是炖汤和烤肉。饭后,他借着油灯的光亮,继续打磨那块门板,思考着如何安装合页。
夜幕深沉,他吹熄油灯,走到屋外。海风拂过他刚刚剃干净的脸颊,带来一丝凉意,却格外舒爽。星空低垂,海浪轻吟。
回望这一天,他没有完成什么宏大的工程,只是修剪了头发胡须,打磨了铁器,做了半扇门。但这一切,都指向一个更清晰的方向:一个更文明、更有序、更舒适的生活状态。
他知道,明天,他可能会继续制作门板,尝试安装合页,可能会去检查那个深坑陷阱,可能会尝试用竹荪孢子进行培育……
事情依然很多,但他不再焦虑。刮干净的胡须仿佛也刮掉了一层蒙在心头的急躁。他学会了在必要的劳作中,为自己争取一份体面和从容。
回到屋内,躺在干燥的床铺上,他感到一种从内到外的洁净与安宁。生存的挣扎依然继续,但“生活”的痕迹,已越来越多地烙印在这片孤岛之上,烙印在他的身体发肤之间。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孤岛求生:从零纪元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