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斋的伙计们更是带着传单,奔赴全国各地分号。这场宣传风暴迅速以京城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开去,席卷天下州府。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知道,有两部名为《三国演义》和《短文汇编》的奇书,即将由翰墨斋刊行天下!一股前所未有的购书热潮,正在悄然酝酿。
就在两本书的宣传如火如荼进行之际,时间悄然滑入了四月。贾琮开始忙碌起另一件对他而言极为重要的事情——筹备四月四日惜春的生日。
此前二月,黛玉和迎春相继过生日。那时贾琮正忙于县试备考,自身在府中地位也未稳,虽有心为她们庆贺,却也只能精心备上一份礼物送上,未能更多操办。三月份探春的生日,则因两人关系尚未那般亲密,贾琮也同样只是送了礼。
但惜春不同。这个小丫头,如今几乎成了他的“小尾巴”,对他依赖日深。而贾琮也真心喜爱这个外表冷清、内心却渴望关爱的小妹妹。既然自己现在有能力,自然要给她最好的,将那些她曾经缺失的温暖和重视,加倍弥补回来。
他暗自下定决心,要为惜春办一个难忘的生日。
四月四日,惜春生辰。
天刚蒙蒙亮,贾琮便已在自己院中的小厨房里忙碌起来。他拒绝了锦云和晴雯的帮忙,亲自和面、揉面、抻面,为惜春做了一碗地道的长寿面。面条纤细均匀,汤头清澈鲜美,上面还卧着一个荷包蛋并几棵翠绿的青菜。
他小心地将面放入食盒保温,提着便往惜春的院子走去。
进了院,入画正轻手轻脚地准备洗漱用具,见贾琮来了,忙要进去通报。贾琮摆摆手,自己轻轻推开卧房门,只见惜春还裹着小被子,睡得正香,小脸粉扑扑的,像个精致的瓷娃娃。
贾琮走到床边,柔声唤道:“四妹妹,小懒猫,该起床了。”
惜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见是贾琮,顿时睡意全无,惊喜地坐起身:“三哥哥!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说着就要蹦下床。
贾琮笑着将她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起来,走到外间放在桌旁的椅子上,打趣道:“小寿星今天最大,哥哥来伺候你起床。”他让入画端来温水青盐,竟真的亲自拧了帕子,动作轻柔地帮惜春擦脸,又看着她漱口。
惜春乖乖坐着,仰着小脸任由贾琮摆布,一双大眼睛笑得弯成了月牙,心里像是喝了蜜一样甜。这种被亲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感觉,是她从未体验过的。
洗漱完毕,贾琮这才打开食盒,将那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端到惜春面前,笑道:“来,小寿星,尝尝三哥哥亲手给你做的长寿面!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健康快乐,平安顺遂!”
惜春看着那碗精心制作的面条,眼圈微微泛红。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一大清早特意来为她过生日,还亲手为她煮长寿面!她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吃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好吃!三哥哥做的面最好吃了!”她吃得格外香甜,还不忘夹起一筷子,踮着脚非要喂给贾琮:“三哥哥也吃!我们一起长寿!”
贾琮心中温暖,弯腰吃下那口面,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好,我们一起长寿。”
就在惜春刚把最后一口汤喝完,满足地摸着的小肚子时,院外有丫鬟来报,说赵尚书府的夫人来了,正在前厅,听闻琮三爷有位极疼爱的小妹妹今日生辰,想见一见。
惜春疑惑地看向贾琮,贾琮神秘地笑了笑:“先不告诉你,待会儿给你个惊喜。”他帮惜春换上一身漂亮的新衣,牵着她的小手往前厅走去。
前厅里,赵老夫人正与闻讯赶来的贾母说着话。一见贾琮牵着个玉雪可爱、眉眼精致的小姑娘进来,赵老夫人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琮儿来了,快过来。”赵老夫人笑着招手,目光却一直落在惜春身上,“这就是惜春丫头吧?真是个招人疼的好孩子!”
她这话倒不全是看在贾琮面子上。赵家阳盛阴衰,她生了三个儿子,儿子们又生了七个孙子,唯独只有一个孙女,还不幸夭折了。此事一直是赵老夫人心中的痛。如今见到惜春这般年纪、又生得如此灵秀可人的小女孩,她那份潜藏的祖母柔情顿时被激发出来,是真心实意地喜欢。
她拉过有些害羞的惜春,搂在怀里,越看越爱,从腕上褪下一个水头极好的翡翠玉镯,就要给惜春戴上:“好孩子,初次见面,祖母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个镯子你拿着玩。”
惜春有些无措地看向贾琮,见贾琮微笑着点头,才乖巧地道谢:“谢谢老夫人。”声音软糯糯的。
赵老夫人听着这声“老夫人”,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她忽然抬头对贾母道:“老姐姐,我实在是喜欢惜春这丫头!我们赵家尽是些淘气小子,没个贴心棉袄。我有个不情之请,想认下惜春做个干孙女,不知老姐姐可舍得?”
此言一出,不仅贾母一愣,连贾琮都瞪大了眼睛!这…这完全不在计划内啊!
他前日去求师母,本是想着借赵老夫人的名义,邀请惜春过府玩耍,他便可顺理成章地带惜春出府,好好为她庆生。怎料师母竟如此喜欢惜春,直接要认干亲?那这辈分…惜春以后是叫自己“三哥哥”还是“小叔叔”?
赵老夫人似乎看出他的顾虑,笑道:“辈分不妨事,各论各的。惜春依旧叫琮儿哥哥,叫我一声干祖母便好。我是真想把惜春当亲孙女疼。”
贾母一听,能与权势正盛、清名在外的赵家结下这等干亲,进一步拉近关系,对贾府只有好处,自是满口答应:“老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这是惜春天大的福气!我们岂有不愿之理?”当下便商定了过几日正式办个认亲仪式。
赵老夫人欢喜不已,又道:“既然如此,那我今日便先带惜春回府去,让她认认门,也见见家里其他人。老姐姐放心,晚些时候定然全须全尾地给您送回来。”
贾母自然无有不允,又叮嘱了贾琮好生跟着照顾,让惜春守礼数之类的话。
于是,赵老夫人便带着贾琮和惜春告辞出来,上了赵府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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