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把俘虏扔进囚室时,那家伙嘴里已经全是血,牙龈被咬破了,舌头也肿得老高。他还在动,双手被反绑在背后,脚踝扣着铁环,却仍想往墙角撞头。
“别死得太痛快。”赵云把匕首柄往他下颌一顶,咔的一声,下巴脱臼,话都说不利索了。
陆昭站在石阶上,手里捏着半块虎符,另一手拎着从俘虏身上搜出的狼骨哨。哨子上有道裂痕,像是被人刻意磨过的。
“问。”他说。
田丰蹲在旁边,羊皮卷摊开在膝头,毛笔蘸了朱砂,笔尖悬着没落。他等供词,不急。
俘虏喘着粗气,眼珠乱转。赵云一脚踩在他小腿骨上,听见一声闷响,人抽了两下,终于开口,说的是胡语,断断续续。
田丰听着,眉头越皱越紧,忽然提笔在卷上画了个圈,圈住“蹋顿”两个字。
“三万控弦之士,已经集结在饶乐水。”他抬头,“不是小打小闹,是准备南下了。”
陆昭没动,只把虎符往地上一插,刀尖刺进石缝,稳得像钉进去的。
“袁绍给了他们什么?”他问。
“盐。”田丰写下一个字,又补一句,“还有铁器,说是从兖州运来的,走的是渤海道。”
陆昭冷笑:“他倒是大方,拿我的地盘当买卖场。”
“不止。”田丰把羊皮卷往前推了推,“他们想借道冀州,绕过幽州边墙,直扑并州。并州守军空虚,一旦破关,就能切断西河粮道。”
赵云啐了一口:“这帮畜生,连脸都不要了。”
“脸?”陆昭拔起虎符,甩手插进腰带,“他们要的是命。谁挡路,谁就得死。”
田丰没接话,只低头继续记。笔尖一抖,又添一行小字:“乌桓使团明日离境,带回的是空车——没买一匹马,却收了袁绍三封密信。”
陆昭盯着那行字看了两息,忽然转身往外走。
“去议事堂。”他头也不回。
雨还在下,但不大,屋檐滴水断了线。议事堂里灯亮着,郭嘉正拿酒壶浇地图,褐色的液体顺着长城轮廓往下淌,像条脏河。
“你又来了。”他抬头,看见陆昭进来,把酒壶往桌上一蹾,“我刚给这图洗了个澡。”
田丰把羊皮卷铺开,手指点在代郡位置:“刘虞在幽州,对乌桓、鲜卑一直用怀柔。他不打,但也不让别人打。”
“所以他现在是块挡箭牌。”郭嘉拿酒壶底在涿鹿县敲了两下,“你想借他?”
“不是借。”陆昭从怀里抽出一张布条,上面是甄家商队的通行印,“是卖。”
郭嘉挑眉。
“三百车盐铁,换他出兵牵制鲜卑。”陆昭把布条按在地图上,“就说我们愿意和他联手,打通北境互市。”
“太直。”郭嘉摇头,“乌桓耳目多,一听这消息,立马缩回去。咱们忙活一场,连个响儿都听不着。”
“那就让他们听个响。”陆昭把半块虎符压在涿鹿县上,正好盖住酒渍,“派人去鲜卑王庭,就说——冀州愿献盐铁,换他们从云中郡南下。”
郭嘉愣了愣,忽然笑出声:“你是想让乌桓以为,鲜卑要背后捅他们?”
“对。”陆昭点头,“两虎相争,咱们坐收渔利。”
田丰却皱眉:“可这话说出去,万一鲜卑真动了呢?他们若真南下,咱们挡不住。”
“不会。”郭嘉晃着酒壶,“鲜卑和乌桓是死仇,但更怕汉军。他们宁可抢点东西就跑,也不敢真开战。咱们只要让他们觉得有机可乘,他们就会动。”
陆昭没再说话,只从案角拿起一把环首刀,轻轻搁在地图上,刀刃压着云中郡三个字。
“谁去?”田丰问。
“我找的人明天到。”陆昭收起刀,“甄家有个胡商,常年走北道,能混进去。”
“口音呢?”郭嘉问。
“他娘是匈奴人。”陆昭淡淡道,“说得比乌桓人还顺。”
田丰低头翻出三块木简,材质不同,大小一致。他拿起第一块,在上面刻了“盐”字。
“这是给戍卫看的。”他说,“说你运的是盐。”
第二块刻了“药”,是给管事的。
第三块空白。
“直接扔进王帐火盆。”田丰压低声音,“里面的事,烧了才看得见。”
陆昭点头,又从腰间解下火烙,铁头烧得通红,映着火光像块熔化的铜。
“背。”他对即将出发的细作说。
那人跪下,撩起衣袍。陆昭把烙铁按上去,皮肉滋啦作响,一股焦味散开。
“疼就记住了。”他说,“你是冀州的人,但要说你是袁绍派的。若被擒,就把这半块虎符交出去。”
细作接过虎符,攥在手里,指节发白。
“记住。”陆昭把环首刀架在他肩上,“进王庭前,把头发染了。”
“染什么色?”那人问。
“灰白。”陆昭道,“像刘虞军里的老兵。胡商都是褐发,你得不一样。”
甄宓送来一包靛蓝染料,放在案上没说话。她看了眼细作的后背,火印已经结痂,边缘泛紫。
“路上小心。”她只说了这一句,转身走了。
雨幕中,细作的身影渐渐远去,背上的“冀”字在火把光下一闪,像道未愈的伤。
陆昭站在城门口,看人影消失在官道尽头。
“赵云。”他回头。
“在。”
“带人去涿郡。”
“又去?”
“这次不一样。”陆昭从怀里抽出一道令符,“在太守府外操练,夜里也练。马蹄声,要响。”
赵云咧嘴:“懂了。”
甄宓没走远,就在街角等。她手里捏着一串账本,是商队刚报上来的。
“放话出去。”陆昭走过去,“说冀州要断粮道,白马义从准备劫粮。”
甄宓点头,手指在账本上划过:“太守家的粮仓,昨夜走了二十车。”
“再走十车。”陆昭道,“让市井都知道。”
甄宓笑了下,把账本合上:“我已经让伙计们传开了。说赵统领今早磨枪,磨得特别狠。”
陆昭也笑了:“那咱们再加点料。”
他让人把连弩模型搬来,架在太守府门楣上,弦拉满,空矢搭着,没装箭。
“响一下就行。”他说。
弦震,空响如雷。
门内传来瓦罐碎裂声,接着是管家的喊话,声音发抖:“开……开粮道!”
陆昭没动,只看着那扇朱漆大门,缓缓开启一条缝。
赵云牵马过来,手里拎着长枪:“太守派人问,能不能少练两晚?”
“不能。”陆昭跨上马,“从明天起,加练‘回马枪’。”
“那招枪尖会抖三下。”赵云翻身上马,咧嘴,“我专门练过。”
陆昭点头,抬手一挥。
马队启动,蹄声如鼓,踏在湿石板上,震得屋檐水都乱了节奏。
城头,太守扶着墙,脸色发白,看着底下那一片雪白马队来回穿梭,枪尖在雨光中划出银线。
他忽然觉得,那不是在练枪。
那是在数他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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