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徐葬、赵天宝、柳青三人化作流光,即将拼尽全力追赶前方大队之时,一道浑厚如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躁,如同惊雷般在他们耳边炸响:
“太慢了!”
只见那背负巨剑,身形魁梧如山的战峰峰主霸天真人,不知何时已来到他们身侧。
他眉头紧锁,古铜色的刚毅脸庞上写满了对当前速度的不满。
前方战事如火,每一息都关乎无数同门的生死,岂能因遁速而耽搁?
“走!”霸天真人没有任何废话,只是沉喝一声,那声音仿佛带着金戈铁马的杀伐之音。
他宽大的袖袍猛地一卷,一股磅礴浩瀚、凝练如实质的暗红色战气汹涌而出,如同怒涛般瞬间将徐葬三人连同他们自身的遁光一起裹挟、吞噬。
这战气并非简单的灵力包裹,而是带着霸天真人独特的“战争领域”雏形,充满了铁血、坚韧与一往无前的冲锋意志。
被这战气笼罩的刹那,徐葬只觉周身一轻,仿佛卸下了千钧重担,四周的景象瞬间模糊、拉长,化作无数道飞逝的流光。
原本需要他们全力催动法力才能维持的速度,此刻在霸天真人的主导下,骤然提升了数倍不止!
霎时间,一道规模更大、气势更为恢宏浩大的流光洪流成型,以霸天真人为锋矢。
徐葬三人紧随其后,如同撕裂苍穹的战争之矛,散发出滔天的杀伐之气,以一种超越寻常元婴修士理解的速度,悍然破开前方厚重的云层,无视凛冽的九天罡风,径直朝着遥远天际那已然隐隐泛起不祥暗红的落霞山脉方向,风驰电掣而去!
流光之内,自成一方被战气隔绝的小天地,气氛肃杀而凝滞。
霸天真人身材魁梧,稳立前端,如同定海神针。
他面容刚毅,线条如同刀劈斧凿,周身弥漫着久经沙场、百战余生的铁血气息,仅仅是站在那里,就仿佛能听到金戈交击、战鼓雷鸣的幻音。
他目光如电,缓缓扫过被自己战气携裹的三人。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赵天宝身上。感受到那凝练到极致、如同烘炉般沸腾澎湃的血气,以及那达到元婴中期巅峰、隐隐触摸到“力之极尽”领域的强悍肉身,霸天真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这是一块天生的战将胚子,若能在此次血战中不死,未来体修之道,必有他一席之地。
随即,他的视线转向柳青。
这位剑峰百年不遇的奇才,此刻双眸微闭,仿佛与世隔绝。
但他周身那引而不发、却已臻至半步元婴后期的凌厉剑意,如同藏在匣中的绝世锋芒,即使未曾出鞘,那丝丝缕缕逸散出的冰冷气机,也让霸天真人这等化神大能都感到皮肤微微刺痛。
此子之剑,已得“纯粹”二字三昧,杀伐之盛,恐怕不在其师当年之下。霸天真人心中暗忖,那份赞赏又深了一层。
最后,他那探究的目光,落在了只是金丹后期,气息看似最为“平平无奇”的徐葬身上。
此子面容平静,眼神深邃,在那磅礴战气的裹挟下,竟没有丝毫慌乱或不适,反而像是融入了这片战气领域,气息沉静得如同无底深渊。
霸天真人能感觉到,此子体内似乎潜藏着一股极其隐晦,却连他都有些看不透的奇异波动。
这绝非普通金丹修士所能拥有!那份最初的赞赏,此刻不由得多出了几分深意与探究。
“徐师侄,”霸天真人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直接在徐葬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审视。
“你留给林丫头的那套东西,不简单。”
他身为战峰峰主,并非只知冲杀的莽夫,自然明白一套高效的后勤与资源转化体系,在持久战中对前线意味着什么。
徐葬面色不变,在这急速飞遁中依旧能稳住身形,微微躬身,传音回道:
“霸天师叔过奖,前线搏命,后方亦需稳住阵脚,弟子不过是以防万一,尽力为同门多备几条后路,多争一线生机罢了。”
他的回答谦逊,却滴水不漏。
“好一个未雨绸缪,多争一线生机!”
霸天真人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的肉身,直视其丹田深处的秘密,“希望你的绸缪,连同你这个人,能在接下来的血战中,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他语带双关,既指那套后勤方案,也指徐葬本身可能隐藏的能力。
另一边,赵天宝虽被战气携裹,无需自身费力飞遁,但他双拳紧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浑身肌肉紧绷如铁,望着视野尽头那越来越清晰、仿佛被血色浸染的落霞山脉轮廓,牙关紧咬,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
原身记忆中那惨烈的一幕幕——赤色的天空、燃烧的山峦、师尊决绝自爆的冲天火光——如同最残酷的梦魇,反复撕扯着他的灵魂。
那刻骨铭心的痛与恨,化作了几乎要焚尽他五脏六腑的复仇烈焰,让他周身血气都不受控制地微微荡漾,与霸天真人的战气领域产生细微的共鸣,那是一种同源的血性与战意。
柳青则始终保持着绝对的沉默,如同一尊冰冷的剑雕。
他双眸微闭,仿佛外界一切皆与他无关。
但他周身流转的剑意却在这极速飞遁中,变得越来越凝练,越来越纯粹,越来越冰冷。
他将所有的杂念、所有的情绪,包括对师尊的追忆、对宗门的责任、对即将到来的杀戮的漠然,都一点点淬炼、提纯,最终化为最极致、最不含一丝杂质的——杀意。
他就像一柄正在被无形锤锻的神兵,每靠近落霞山脉一分,那内敛的锋芒便锐利一分,等待着出鞘饮血的那一刻。
徐葬立于遁光之中,身形稳如磐石。
劲烈的罡风被霸天真人的战气领域削弱了大半,但仍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发丝在脑后狂舞。
他回头,最后望了一眼早已消失在视野尽头、被云雾笼罩的离阳天宗山门方向,眼中那抹因长生梦碎、被迫卷入纷争而产生的淡淡疲惫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如同万年玄冰般的绝对冷静与飞速运转的算计。
他内视丹田,那混沌色的鸿蒙道基如同宇宙初开的微型漩涡,缓缓旋转,散发着吞噬与衍化万物的神秘气息。
他清晰地感知到,随着越来越靠近落霞山脉,空气中弥漫的混乱妖气、血腥煞气,以及天地灵气因大规模杀戮和强大存在降临而产生的躁动与扭曲,都隐隐引动着鸿蒙道基的微妙共鸣。
这道基,似乎对世间各种能量,无论是清是浊,是正是邪,都有着一种本源的“兴趣”。
‘妖王……堪比炼虚期的存在……’徐葬心中念头如电光石火般飞转,‘正面抗衡,宗门老祖不出,无异于以卵击石。
此战之关键,在于“势”,在于能否借助落霞山脉残留的阵法、复杂地形,以及各峰修士同仇敌忾的“人和”,还有……。’
他的思维清晰得可怕,仿佛一台精密的算器。
‘林娇娇在后方运作资源,是为“稳势”,保障根基不失,持续输血。
我们在前线搏杀,斩将夺旗,是为“造势”,凝聚士气,打击妖兽气焰,而最终……’
他的目光投向落霞山脉那翻涌的妖云最深处,那里隐隐传来的威压,让霸天真人的战气领域都泛起细微的涟漪。
‘最终,需要一场足够分量、足以改变双方力量对比的胜利,来“定势”!这胜利,或许需要代价……’
庞大的流光队伍,在霸天真人的全力催动下,如同跨越空间的陨星,穿透万里云霭,下方的山川河流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斑斓的色块。
那代表落霞山脉的暗红色天际线,在他们眼中急速放大,仿佛一张缓缓张开、欲要吞噬一切的血色巨口。
一股混合着血腥、暴戾、混乱的压抑气息,即便隔着如此远的距离和战气领域的隔绝,也已经隐隐传来。
空气中开始出现零星的、被妖气侵蚀的飞鸟尸体,甚至能看到一些仓惶逃离战区的低阶修士或凡人武者的遁光,个个面带惊恐,惶惶如丧家之犬。
战争的残酷与绝望氛围,如同无形的潮水,开始侵蚀而来。
一场关乎宗门存亡、个人恩怨与未来道途的惨烈大战,已迫在眉睫,箭在弦上!
而在遥远的赤阳峰,林娇娇已然换上利落的劲装,发髻高挽,褪去了所有华美饰物,素面朝天地坐镇于临时设立的“战时统筹大殿”中。
她面前悬浮着数十面由水镜术构筑的光幕,实时反映着两峰各处要地的情况。
弟子们行色匆匆,却在她依据玉牌条例下达的一道道指令下,井然有序地忙碌着。
接收材料的区域已然划定,库房被重新清点整理,通往器峰、丹峰、符峰的传讯法阵光芒闪烁不停,一队队由心腹弟子组成的、装载着第一批紧急采购的保命物资的运输小队,已然在隐秘的路线悄然出发……
复仇的火焰即将在前线彻底点燃,而支撑这火焰不灭的薪柴,正在后方被高效、甚至冷酷地收集、转化、输送。
徐葬留下的谋划,如同一张无形而精密的大网,已然悄然覆盖了前后方,只待那血与火的碰撞,来检验其真正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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