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徐葬终于处理完外门积压的事务玉简,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即便是以他元婴中期的神识,连续处理数日诸如“灵兽园灵鹤打架掉毛”、“两位外门长老为了一壶百年陈酿争执不下”之类的琐事,也感到一丝疲惫。
“出去走走吧。”他起身,决定暂时逃离这公务的牢笼,去宗门内散散心,换换心情。
他信步走在离阳天宗的山道上,刻意收敛了气息,如同一个普通的内门弟子。
看着沿途飞瀑流泉,奇花异草,听着年轻弟子们充满活力的交谈与演武的呼喝声,心中因琐事带来的烦闷也消散了不少。
正当他走到一处桃花盛开的溪流边,欣赏着落英缤纷的美景时,一个略显油滑又带着几分激动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哎呀!这不是徐师叔吗?真是太巧了!”
徐葬转头,只见那个名叫孙小猴、专门负责给他跑腿传递消息的机灵外门弟子,正一脸“惊喜”地站在不远处。
而他身边,还跟着一位身着鹅黄色衣裙、容貌娇俏、眼神中带着羞涩与大胆的女弟子。
徐葬心中微微一动,有了些不妙的预感。
果然,孙小猴赶紧拉着那女弟子上前,挤眉弄眼地介绍道:“徐师叔,这位是器峰的苏小婉苏师姐,苏师姐,这位就是我跟您提过的,我们赤阳峰的徐葬师叔。”
那名叫苏小婉的女弟子,脸颊飞起两抹红霞,盈盈一礼,声音清脆如黄鹂:“弟子苏小婉,见过徐师叔,久仰师叔大名,今日得见,真是……真是三生有幸。”
她说话时,一双美眸亮晶晶地看向徐葬,那眼神里的崇拜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期待,几乎要溢出来。
徐葬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哪里还不明白,这绝对是孙小猴这小子搞的鬼,估计是收了人家什么好处,特意安排了这场“偶遇”。
关于这位苏小婉师妹的一些“狂热”传言,他之前也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直面。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徐葬生平最不擅长的就是应付这种场面,尤其是对方还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弟子,打不得骂不得。
他干咳一声,努力维持着师叔的威严,点了点头:“嗯,苏师侄不必多礼。”
然后,在苏小婉愈发闪亮和孙小猴期待的目光中,徐葬几乎是下意识地、带着点“破财免灾”的心态。
从储物袋里摸出两瓶适合筑基期修炼的“凝元丹”——这是他平时炼制多了,准备随手赏赐给办事得力的低阶弟子的。
他将玉瓶分别塞到孙小猴和苏小婉手里,语气尽量平淡地说道:“嗯……相遇即是有缘,这两瓶丹药助你等修行,勤加修炼,莫要懈怠。”
说完,不等两人反应,周身灰色遁光一闪,竟是直接化作一道流光,以比处理林家魔乱时还要快上三分的速度,瞬间消失在天际,只留下原地面面相觑的两人。
孙小猴捧着那瓶丹药,先是一愣,随即狂喜:“哈哈!凝元丹!还是上品的!徐师叔太大方了!苏师姐,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徐师叔面冷心热,对人最是和善!”
而一旁的苏小婉,握着那瓶还带着一丝徐葬掌心温度的玉瓶,感受着其中精纯的药力,再回想徐葬刚才那“仓促”离去的身影,白皙的脸颊更是红得如同晚霞。
她非但没有因为徐葬的“逃跑”而气馁,反而自行脑补,眼中闪烁着梦幻般的光芒,低声喃喃道:“徐师叔……他定是脸皮薄,不好意思了,还特意送我丹药……他是不是……是不是对我也有那么一点意思?”
孙小猴在一旁听得嘴角抽搐,心里暗道:师姐您这想象力是不是太丰富了点?师叔那明明是被吓跑的好吗!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只能陪着干笑两声。
……
时光荏苒,一晃便是两年过去。
赤阳峰,徐葬洞府外的凉亭内。
徐葬盘膝而坐,周身气息沉静如水,比起两年前,更多了一份返璞归真的韵味。
只是外门大长老的令牌,静静地放在石桌上,提醒着他这两年来并未完全“摆烂”。
赵天宝和林娇娇依旧音讯全无,虽然他们的魂灯在宗门内一直稳定燃烧,显示并无性命之忧,但这么久不归,还是让徐葬心中隐隐有些牵挂。
他望向流云仙城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赵老贪年事已高,凡人之躯,恐怕……
就在这时,天际尽头猛地传来一声熟悉无比、中气十足,甚至带着点迫不及待的嚎叫,打破了赤阳峰的宁静:
“老徐——!我回来啦——!!!”
声音如同滚雷,由远及近,震得凉亭边几株新移栽的“静心竹”都晃了晃。
徐葬微微一怔,随即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喜悦。
他站起身,只见一红一青两道熟悉的遁光,正以惊人的速度朝着赤阳峰疾驰而来,不是赵天宝和林娇娇又是谁?
光芒散去,赵天宝那熟悉的身影率先落地。
两年不见,这憨子似乎……更显富态了些?脸上带着风尘仆仆,但精神头极好,眼神明亮,修为竟然也稳固在了元婴中期巅峰,看来这两年并未完全耽搁修炼。
林娇娇跟在他身后,依旧是那般温婉模样,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成熟与坚毅,气息也凝实了不少。
“老徐!想死我了!”赵天宝上来就给了徐葬一个结实的熊抱,力道之大,让早有准备的徐葬都忍不住晃了晃。
“回来就好。”徐葬笑着拍了拍他那厚实的后背,目光看向后面的林娇娇,“娇娇师妹。”
林娇娇微笑着敛衽一礼,眼神中也带着归家的欣喜:“徐师兄,我们回来了。”
一番简单的寒暄后,三人在凉亭坐下。徐葬亲手沏上他最新炒制的、加入了“静心竹”叶的灵茶,茶香清冽,有安神之效。
他看向赵天宝,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赵叔他……?”
赵天宝脸上的兴奋稍稍收敛,叹了口气,语气带着释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老爷子……走了,走得很安详,是在睡梦中去的,没受什么罪,我和娇娇陪他走完了最后一段日子,也算是尽了孝道。”
他顿了顿,露出一丝苦笑,“就是这老头子,临走前还念叨着,说没能看到我给他生个大胖孙子抱抱,真是……”
一旁的林娇娇闻言,俏脸微红,轻轻瞪了赵天宝一眼。
徐葬沉默片刻,点了点头,生老病死,乃天地常伦,对于凡人而言,无病无痛,寿终正寝,已是最好的结局。
他举起茶杯:“赵叔一路走好。”
三人以茶代酒,遥敬了一杯。
放下茶杯,赵天宝脸上又重新露出了那种熟悉的、带着点“奸诈”的笑容。
徐葬不用想,就知道又憋着坏,猛地从怀里掏出那枚代表着“麻烦”的赤阳峰外门大长老令牌。
像是扔烫手山芋一样,“啪”地一声拍在石桌上,推到赵天宝面前:
“物归原主!这劳什子令牌还给你了!”
同时他没好气的说道:“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要在流云仙城开个酒楼当老板了。”
“哪能啊!”
赵天宝嘿嘿一笑,摸了摸鼻子,“主要是老爷子走后,一些族里的事务需要安排,姑姑那边也要安顿好,这才耽搁了这么久。”
他凑近一些,压低声音,带着点炫耀的语气,“不过老徐,我跟你说,凡俗的美食真是绝了!尤其是南边的一种叫‘佛跳墙’的,那滋味……啧啧,回头我让娇娇试着做做,保证你吃了连灵丹都不想啃!”
林娇娇在一旁听着,又是好笑又是无奈,轻轻推了他一下:“就知道吃!正事还没说完呢!”
“哦对对对!”赵天宝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
林娇娇从她的储物袋里,取出了好几个鼓鼓囊囊的、用凡俗花布包裹着的大包袱,小心翼翼地放在石桌上。
“徐师兄,”林娇娇笑着解释道,“这是我们从凡俗带回来的一些特产,不是什么珍贵的灵物,但觉得有些吃食和玩意儿还挺有趣,你留着尝尝鲜,或者闲暇时打发时间。”
徐葬看着这些充满生活气息的包裹,倒是生出了几分兴趣。
他动手解开一个,里面是各种包装精巧的糕点、果脯,散发着甜腻的香气。
另一个包里是几坛泥封的老酒,坛身上还贴着红纸,写着“状元红”、“女儿红”等字样。
还有一个包里,则是些木雕的小玩具、几本民间话本,甚至还有一套看起来质朴无华、但触手温润的石质茶具。
他拿起一个上了发条就能自己蹦跶的木头青蛙,拧了几下,看着那青蛙咔哒咔哒地在石桌上笨拙地跳跃,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又翻开一本名为《剑侠风流录》的话本,随意看了几眼,里面将修仙者描绘得飞天遁地、快意恩仇,虽然与真实的苦修大相径庭,却别有一番市井的趣味与想象力。
“有点意思。”徐葬拿起一块看起来酥脆金黄的“蟹壳黄”烧饼咬了一口,满口咸香,是久违的、纯粹的凡俗味道。
“多谢娇娇师妹,有心了。”他真诚地道谢,这些礼物让他感觉与那遥远的、作为起点的凡俗世界,又有了一丝微妙的联系。
林娇娇见徐葬喜欢,脸上也露出开心的笑容。
赵天宝见气氛融洽,老毛病又犯了。
他伸了个巨大的懒腰,打着哈欠,目光却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徐葬那片被打理得越发繁茂、甚至多了几种他不认识的奇异灵植的灵田。
“啊——还是这里舒服啊!凡俗哪儿都好,就是灵气太淡,憋得慌!”
他咂咂嘴,忽然指着灵田里几株叶片上有着天然银色纹路、在阳光下微微反光的灵草,眼睛发亮,“老徐!那是什么宝贝?看着就不一般!你是不是又偷偷研究了什么新的灵植秘方?不够意思啊!快,匀我点种子或者幼苗呗?我拿好东西跟你换!我这次可带了不少凡俗的好酒!”
徐葬看着他这副贼心不死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直接从储物戒里取出两个小玉盒和一个玉简,扔了过去:“这是‘银纹草’和‘月光兰’的种子,还有我记录的培育心得,拿去自己种,别再打我这些成株的主意。”
他可是清楚地记得,上次差点把他一株快要成熟的“地心火莲”当成萝卜给啃了。
赵天宝接过玉盒和玉简,如获至宝,脸上笑开了花,连连保证:“放心放心!我赵天宝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吗?我回去就找块风水宝地,亲自伺候它们!”
他嘴上信誓旦旦,眼睛却还时不时地瞟向徐葬灵田里那些长势喜人、灵气盎然的成株,显然“贼心”并未完全死去。
林娇娇在一旁看得真切,忍不住伸手在他腰间软肉上轻轻一拧,低声道:“你就不能安分点?刚回来就惦记徐师兄的东西!”
赵天宝吃痛,“哎呦”一声,这才彻底老实下来,讪讪地收起玉盒。
三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赵天宝和林娇娇便起身告辞,他们离开两年,自己的洞府和负责的一摊子事也需要回去整理查看。
送走了这对活宝道侣,徐葬独自回到凉亭。
他看着石桌上那堆充满凡俗烟火气的礼物,拿起那个还在咔哒跳动的木头青蛙,又掂了掂那坛据说藏了二十年的“女儿红”。
脸上露出了回归平静后,真正轻松而惬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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