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对话框里那个红色的感叹号,像一枚冰冷的印章,烙在了林潇南的心上。
他删了她。
就因为一次拒绝,一次忤逆。
原来她所以为的那些微妙的、特殊的联系,如此不堪一击,可以被他随手就彻底斩断。
也好。
林潇南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却发现脸颊僵硬得厉害。她默默地将手机塞回口袋,扶着冰冷的墙壁,慢慢地站起身。腿有些发麻,心更像是在冰水里泡过,又沉又冷。
她低着头,混入傍晚熙攘的人流,机械地朝着公交站走去。晚高峰的公交车依旧拥挤不堪,她被夹在人群中,摇晃着,看着窗外流光溢彩却陌生的城市,感觉自己像个无处靠岸的浮萍。
接下来的几天,生活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又回到了最初的轨道。
上课,去之前找的那份家教兼职,吃饭,睡觉。规律,平静,也……空洞。
她再也没有收到过任何来自那个号码的短信或电话。那个黑色的微信头像,也再也没有在她的列表里亮起过。
支队档案室的兼职,自然也没有再去了。她甚至没有发消息向周干事解释——既然韩彻删了她,那这份他“施舍”来的工作,自然也随着他的意志被收了回去。她只是默默地把那几天的工资记在心里,打算以后有机会再还给他。
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会拿出手机,鬼使神差地点开那个只剩下冰冷系统提示的对话框,看着那个红色的感叹号发呆。心里会泛起细细密密的疼,像被无数根小针扎着。
然后,再用力地把手机扔到一边,用被子蒙住头。
她试图用忙碌填满所有时间,不给自己胡思乱想的机会。但那个人的身影,却总在不经意间闯入脑海——他冷硬的脸,他沙哑的声音,他缠着纱布的手,他强势的安排,还有咖啡馆外那个模糊却刺眼的画面……
周五下午,她照例去做家教。回学校的路上,公交车再次经过了那个十字路口,那个她曾经目睹他出警的地方。
车辆川流不息,一切早已恢复如常,看不出任何发生过危险的痕迹。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路边,投向那个她曾经捡到那枚灼坏徽章的角落。
什么都没有。
仿佛那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场幻觉。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扯了一下。
她忽然很想再去一趟消防支队。不是去找他,也不是去工作。就只是……远远地看一眼。看看那个他工作、战斗的地方。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疯狂地滋长,无法遏制。
周六早上,她借口去图书馆,却坐上了通往城郊的公交车。
越靠近支队,心跳得就越快。一种混合着期待、害怕和酸涩的情绪在她胸腔里翻滚。
她在支队大门前的那个公交站下了车,没有靠近,只是远远地站在马路对面,隔着车流,望着那栋庄严的建筑和门口站得笔挺的哨兵。
里面,就是他所在的世界。
她能看到训练场上有身影在跑动,听到隐约传来的口号声。也许,他就在其中。他的手好了吗?应该……好了吧。他那样的人,怎么会允许自己虚弱太久。
她站在那里,看了很久。像个小偷,窥视着一个与她无关、也曾短暂向她敞开却又狠狠关闭的世界。
阳光有些刺眼,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准备离开。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视线无意间扫过支队门口的宣传栏。
她的目光猛地顿住了。
宣传栏里,贴着新的光荣榜和通知。其中一张大幅的表彰通报,格外显眼。
标题是:【关于授予韩彻等同志“抢险救援先进个人”荣誉称号的决定】
下面贴着几张照片。最中间的那张,是一个表彰大会的现场抓拍。韩彻穿着笔挺的常服,胸前戴着大红花,站在台上,身姿挺拔如松。他的右手似乎已经拆了纱布,自然垂在身侧。脸上没什么表情,依旧是那副冷硬的模样,接受着领导的颁奖和台下热烈的掌声。
照片拍得很清晰,能看清他坚毅的下颌线和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林潇南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呼吸骤然停滞。
他好了。
他真的好了。而且,受到了表彰。
她应该为他高兴的。可是,心里却涌上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酸楚和空洞。
他的世界,依旧充满荣誉和使命,精彩而广阔。没有她,丝毫不会受到影响。
而她,只是他这段辉煌经历里,一个微不足道的、已经被随手清除的注脚。
她怔怔地看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直到眼睛被阳光刺得发疼,才猛地回过神来。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栋庄严的大楼,然后转过身,低着头,快步走向公交站台。
这一次,她没有再回头。
公交车摇摇晃晃地载着她离开。
她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逐渐变得繁华的街景,感觉自己像个打了败仗的逃兵,从那个从未真正属于她的战场上,仓皇撤退。
而那个她曾经短暂工作过的档案室窗口,在三楼的一个角落,窗帘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一道深沉的目光,曾经短暂地落在过马路对面那个孤单离开的背影上。
只是片刻,便移开了。
仿佛从未关注过。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韩教官的专属小迷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