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场令人心碎的对峙已经过去了一周。毛利兰的“感冒”好了,重新回到了学校。表面上,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原状。帝丹高中依旧充斥着青春的喧嚣,侦探事务所依旧每天上演着毛利小五郎不太高明的推理秀(偶尔夹杂着柯南精准的提示),铃木园子依旧活力四射地谈论着时尚和帅哥。
但在这看似平静的日常之下,暗流汹涌得几乎要冲破虚假的薄膜。
江户川柯南感觉自己像一根被不断拉紧的弦,濒临断裂的边缘。他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着兰。她还是会对他温柔地笑,会给他准备便当,会叮嘱他注意安全。但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深处,却多了一层他无法穿透的薄冰。她的温柔里带着刻意,她的关心里藏着疏离。他们之间的话题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所有可能触及雷区的领域,比如……新一,比如……她缺席的那几天,比如……星野葵。
这种近乎窒息的“正常”,比直接的冲突更让柯南感到恐惧。他宁愿兰对他发脾气,质问他,甚至哭闹,也好过现在这样,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将兰一点点拉离他的世界,而他只能徒劳地隔着越来越厚的玻璃墙观望。
他试图追踪星野葵。但这个女人的行踪诡谲得令人咋舌,运气也好得不像话。每次他觉得捕捉到一丝线索,不是意外被无关人士打断,就是关键证据莫名其妙地消失或失效。他甚至动用了阿笠博士最新开发的微型追踪器,结果那追踪器不是粘在了路过的野猫身上,就是被清洁工无意中扫走,最后甚至信号消失在一家大型金属回收厂里——据说是被当成了废弃电子元件处理掉了。
这种近乎玄学的“幸运”,让柯南的调查举步维艰,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几乎要将他淹没。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和一个人类对手较量,而是在对抗某种不可理喻的命运本身。
与此同时,组织似乎也进入了某种蛰伏期。琴酒和伏特加没有再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也没有发生什么引人注目的恶性案件。但这种平静,反而更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压得人喘不过气。
柯南知道,这平静绝非好事。这往往意味着组织正在酝酿着更大的动作。而兰和园子的变化,无疑是这个巨大阴谋中令人不安的一环。
这天下午,柯南心事重重地走在回侦探事务所的路上。经过波洛咖啡馆时,他看到了正在擦杯子的安室透。安室透也看到了他,对他露出了招牌式的爽朗笑容。
但柯南敏锐地捕捉到,那笑容底下,似乎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安室透,或者说降谷零,公安警察的身份让他必然也察觉到了组织近期的异常平静,以及……可能发生在兰和园子身上的微妙变化。
柯南犹豫了一下,推开了波洛的门。
“欢迎光临。”安室透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柯南君,今天想吃点什么?刚烤好的柠檬派很不错哦。”
“安室先生,”柯南爬上高脚椅,压低声音,决定试探一下,“最近……好像没什么大案子呢。”
安室透擦杯子的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即笑道:“和平不好吗?难道柯南君希望天天发生案件?”
“不是啦……”柯南摆弄着桌上的糖罐,“只是觉得有点……太安静了。小兰姐姐前几天生病,园子姐姐也总是好像有心事的样子。”他抬起头,用小孩子特有的、看似天真无邪的眼神看着安室透,“安室先生有没有觉得她们有点奇怪?”
安室透的目光与柯南对视了一秒,那双紫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抹锐利的光,但很快又被温和的笑意取代:“是吗?女孩子的心思总是很难猜的嘛。也许只是青春期常见的烦恼?或者是在为什么事情做准备吧。”他意味深长地补充了最后一句。
做准备?为什么事情做准备?柯南的心猛地一沉。安室透果然也注意到了什么。他是在暗示自己什么吗?
“准备什么?”柯南追问。
“那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安室透将擦好的杯子放回架子,语气轻松,却巧妙地避开了正面回答,“不过,无论发生什么,保护好自己总是最重要的,对吧,柯南君?”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普通的关心,但柯南却听出了另一层含义——他在提醒自己注意安全,暗示即将有事情发生。
就在这时,咖啡馆的门铃再次响起。进来的人是毛利兰和铃木园子,还有……星野葵。
三个女生说说笑笑,气氛看起来融洽无比。兰的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似乎已经完全从之前的“感冒”和低气压中恢复了过来。园子正兴奋地比划着什么,而星野葵则微笑着倾听,偶尔点头,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弯成月牙,看起来纯良又无害。
柯南的呼吸瞬间屏住了。他看到安室透的笑容不变,但眼神却微微沉了下去。
“啊!柯南!安室先生!”园子率先发现了他们,大声打着招呼,“我们来了!听说今天的柠檬派是限量版的?”
“是啊,刚好还有最后几块。”安室透笑着回应,语气听不出任何异常。
“太好了!小兰,葵姐姐,我们快坐下!”园子拉着两人坐下,位置正好在柯南旁边。
兰对柯南笑了笑:“柯南也在这里啊。”她的笑容很自然,但柯南却觉得无比刺眼。尤其是在看到她和星野葵并肩坐在一起的时候。
“小兰姐姐,园子姐姐,星野姐姐。”柯南乖巧地打招呼,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星野葵身上。
星野葵对上他的视线,笑容更加甜美:“下午好呀,柯南君。”她的眼神清澈见底,仿佛能倒映出人心,却又深不见底,让人完全看不透她此刻的真实想法。柯南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甜美的铃兰花香气,与这温馨的咖啡馆氛围格格不入。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好像很开心。”安室透端来柠檬派和水,状似随意地问道。
“在聊下周的学园祭啦!”园子抢着回答,“我们班要办女仆咖啡厅哦!小兰和葵姐姐都要穿女仆装!到时候一定超——受欢迎!”
“园子!”兰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星野葵则掩嘴轻笑:“我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呢,很期待。”
学园祭……女仆咖啡厅……听起来是再普通不过的校园活动。但柯南的心却越收越紧。组织近期异常的平静,兰和园子看似恢复正常的状态,星野葵恰到好处的出现和融入,安室透隐晦的警告……所有这些碎片拼凑在一起,指向一个令人不安的可能性——
这看似普通的学园祭,会不会就是那暴风雨来临前,最后也是最大的“宁静”?
组织到底在计划什么?星野葵刻意接近兰和园子,引导她们,难道最终目标只是为了参加一场学园祭?这绝无可能。
更大的阴谋一定在暗处酝酿。而这表面上的欢声笑语,不过是覆盖在深渊之上的一层薄纱。
柯南看着眼前三个言笑晏晏的女生,尤其是兰那张重新焕发光彩、却仿佛被无形丝线牵引着的脸庞,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脊椎缓缓升起。
他拿起叉子,戳了一小块柠檬派放入口中。酸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但他却只尝到了无尽的苦涩和山雨欲来的沉重。
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是最令人窒息的。
而他,必须在这最后的宁静被打破之前,找出真相,哪怕那真相足以将他彻底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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