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面上是太子的人，暗地里却效忠三皇子。”李青竹紧盯着她的眼睛，“怎么？他有问题？”
秀宜语气笃定：“你若有余力，不妨查查国库，看看还有几许存粮？”
李青竹皱紧眉头，显然不信：“他胆子这么大？今年江南粮食大丰收……你又是从何处知晓的？”
见他不相信，秀宜只是笑笑，心里面并不失望——意料之中罢了。
马车正好停在廖府门口。
秀宜跳下马车，屈膝行礼：“今儿多谢世子。饮食宜清淡些。记得来复诊。”
廖珠和两个丫鬟也下了马车。
“那丫鬟的事……”李青竹探出头来，“我顺便带回去？”
“她全身没一块好肉，且得养几天。等你复诊再说。”秀宜目光里含着感激。
李青竹放下车帘。
来寿一甩马鞭，马儿迈开蹄子，“哒哒哒”走远了。
姐妹俩进了府。
落红等在二门，见到两姐妹，盈盈屈膝：“夫人请二位小姐过去。”
姐妹俩进了正堂，王氏正在和心腹妈妈算账，一见到姐妹俩，嘴角便翘了起来，挥挥手，心腹妈妈退了下去。
王氏才笑着问：“宜姐儿，事情可顺利？”
秀宜眉眼含笑：“很顺利。江氏怕得罪李世子，不敢出什么幺蛾子。”
廖珠笑道：“扯虎皮做大旗还是蛮有用的。”
王氏亲昵地一指头戳在她额头上：“你呀……”
廖珠的脑袋随着她手指头往后仰，一边嚷着“疼疼疼”。王氏一松手，她脑袋立马弹了回来。
秀宜含笑看着母女俩玩闹。
王氏笑着问秀宜：“听说你想做粮食和药材生意？想好怎么做没有？可有人手？”
秀宜忙不迭点头：“人手我有。这些年用着的人和阿娘留下的人，身契都拿回来了。我打算派可靠的人去江南收粮，运回京城来卖。倒是明儿铺子交接，处理货物，要麻烦舅母借我几个得用的人，陪我走一趟。”
王氏点头答应：“有什么事尽管说，若是怕麻烦，反倒生分了。”
鸣翠进来请示：“夫人，是就摆膳呢？还是稍等？”
王氏道：“摆膳吧。宜姐儿累一天了，用了膳好早点歇着。”
三人用完膳，两姐妹辞别王氏，说笑着回了丁香院。
次日，秀宜起了个大早，命白芍梳了个简单的发式，用银簪子固定了，穿月白锦缎绣折枝海棠花立领短袄，着鸦青色百褶绫绵裙，看起来干脆利落。
白芍蹙眉道：“还是太素了。”从妆奁里拿了朵蓝色珠花，插在银簪旁边。
“姐姐起来了没有？”廖珠活泼泼的声音在门外轻快地响起来，带着笑意。
“起来了。快进来。”秀宜忙笑着回答。
廖珠已经笑盈盈掀帘子进来了。
身后跟着提着食盒的白菊和竹叶。
“妹妹今儿起得倒早。快来坐。”秀宜亲热地拉着廖珠。
两人一起坐下。
廖珠脸色红润，眼睛亮晶晶的，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今儿不是要去收铺子么？”
秀宜……
她怎么觉得这丫头——唯恐天下不乱似的？
丫鬟们打开食盒，端出一砂锅碧稻粳米粥放在桌上，又端出几个清淡的小菜一一摆好。
秀宜见粳米粥温度适宜，抬手拿起细白瓷小勺，就着小菜，很快喝完了一小碗。
姐妹俩刚用完早膳，王氏身边的落红就进来了，屈膝行礼后，笑盈盈地道：“表小姐，夫人在正厅等着你呢。请您用完膳就过去。”
秀宜含笑站起来：“走吧。”
廖珠忙跟着起身。
到了正厅，王氏一见她们就笑开了：“好孩子，现在就走？”
秀宜见她穿着大红锦缎绣牡丹花窄袖褙子，戴着赤金红宝头面，气势逼人。就知道她要亲自去替自己撑腰。心中感激，嘴上谦虚道：“怎敢劳动舅母？借我几个得力的仆妇就可以了。”
王氏眉眼温柔，替她理理鬓发：“好孩子，跟舅母客气做什么？打扮得这样利落，真好看。走吧。”
又嗔着廖珠：“就知道，你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也要去的。罢了，多见识见识也好。”
娘儿仨带着丫鬟仆妇们出了门，先去了长安街。
长安街是京城最繁华的大街，里边的铺子都是有价无市的，每一个铺子身后的人，不是权贵，就是豪富。
秀宜阿娘的嫁妆铺子在正中间，面积虽不大，卖首饰却正正好，是五个嫁妆铺子中唯一不赔钱的。
秀宜望着街面上来来去去的豪华马车，微微蹙了眉——这里卖粮食和药材，似乎……
王氏看她神情，微微含笑：“你阿娘很有眼光。这里做首饰铺子，是大赚的。”
秀宜点点头：“这里的确适合卖高档首饰。”
几人进了铺子，掌柜的点头哈腰迎上来，恭恭敬敬行礼：“大小姐。”——他显然已经得到江氏的通知，神情间颇有几分忐忑不安。
秀宜点点头：“夫人什么时候过来？”
掌柜的偷偷瞥了秀宜一眼，却恰对上秀宜似笑非笑的眸子，吓得心里“咯噔”一下，慌忙垂下视线，讷讷道：“夫人、夫人……已经在路上了。”
“我等她一盏茶时间。”秀宜走到椅前，请王氏和廖珠坐。自己也施施然坐下。
掌柜的慌忙命伙计上好茶。
秀宜垂下眼帘，摩挲着手里的青花瓷茶盏。眼角余光瞟见掌柜的对一个伙计使眼色，伙计匆匆忙忙出去了。
秀宜神情淡淡，并不说破。
不过半盏茶时间，江氏就带着丫鬟，匆匆忙忙来了。
一进门就瞧见王氏盛装打扮，气势逼人。知道她是来给秀宜撑腰的。
大家彼此见礼，略客气了两句，便开始盘库。
秀宜笑着对江氏道：“夫人，昨儿个说好的以五折的价给你，可带了银票来？”
江氏神色难看，并不答话。
掌柜的偷偷瞥一眼江氏，额角浸出密密匝匝的汗珠子。
秀宜命白芍拿出账册，对应着把铺子里所有的珠宝首饰按进价打了五折，全盘给了江氏，拿了银票，锁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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