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孙中介那只粗壮的手即将抓住林砚衣领的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清冷而带着明显怒意的声音,如同冰锥般刺破了门口紧张得几乎要凝固的空气:
“你们干什么?”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让孙中介的动作猛地一滞,那只伸出的手也僵在了半空。
所有人都循声望去。
只见楼道昏暗的光线下,苏清鸢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那里。她应该是刚回来,脸上还带着一丝未散的疲惫,甚至眼妆都有些微微晕开,显然试镜的结果并不理想,心情正处在低谷。但此刻,她那双向来平静的桃花眼里,却结满了寒霜,目光锐利地扫过堵在门口的孙中介三人,最后落在被逼到墙角的林砚和林晓身上。
当她看到林晓吓得脸色惨白、紧紧抓着林砚衣角的样子时,眼中的寒意更盛。她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走了过来。虽然她的个子在孙中介和那两个壮汉面前显得十分娇小,但她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稳,周身散发出的那股冷冽而强大的气场,竟硬生生将门口那三个男人的嚣张气焰压下去了一截。
她走到林砚身边,没有看他,而是直接挡在了他和孙中介之间,用自己单薄的身体,隔开了双方的直接冲突。她抬起眼,毫不畏惧地迎上孙中介有些错愕的目光,重复了一遍,语气比刚才更加冰冷:
“我问你们,在干什么?”
孙中介显然没料到会突然杀出个程咬金,而且还是个看起来弱不禁风、但气场却很强的年轻女孩。他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苏清鸢几眼。当他的目光扫过苏清鸢因为快步上楼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和那双即使在愤怒中也依旧漂亮得惊人的眼睛时,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惊艳和猥琐的光。
他脸上的横肉抖了抖,挤出一个令人作呕的、充满油腻感的笑容,语气轻佻地说:“哟?这是你女朋友?小子,艳福不浅啊!长得真不赖!”
他完全无视了苏清鸢的问题,反而把矛头转向了她,言语间充满了侮辱性:“美女,怎么称呼啊?跟你男朋友住一起?他欠我钱,你看这事儿怎么办?要不,你陪哥哥我去喝两杯,聊聊天,你男朋友这五百块的‘违约金’,我就当交个朋友,给他免了,怎么样?”
他说着,竟然还想伸手去拍苏清鸢的肩膀,神态轻浮至极。
林砚听得怒火中烧,拳头瞬间攥紧,恨不得一拳砸在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上。他刚要开口,苏清鸢却动了。
面对孙中介如此露骨的骚扰和威胁,苏清鸢的脸上没有出现丝毫的恐惧或慌乱。她的眼神骤然一厉,那目光冰冷得像是能直接将人冻僵。她没有后退,反而微微抬起了下巴,用一种看垃圾般的眼神看着孙中介,声音清晰而冰冷,每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把你的脏手拿开。”
孙中介伸到一半的手僵住了,他被苏清鸢这突如其来的强硬和蔑视弄得有些懵。这和他预想中女孩子被吓哭或者求饶的反应完全不同。
紧接着,苏清鸢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她迅速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手机,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她甚至没有解锁屏幕,直接举到耳边,用足以让周围人都能听清的音量,冷静地对着根本没有接通的手机说道:
“喂?是110吗?我要报警。星光小区3栋602门口,有人寻衅滋事,敲诈勒索,还试图骚扰女性。对,三个人,麻烦你们尽快出警。”
她的语速平稳,吐字清晰,仿佛真的在和接线员通话一样。
说完,她放下手机,目光重新锁定在脸色已经变了的孙中介脸上,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警告:
“警察说十分钟内就到。你们现在不走,就等着去派出所解释吧。”
这一连串的动作和话语,行云流水,气势十足,完全镇住了场面。
孙中介和他带来的两个壮汉面面相觑。他们这种欺软怕硬的地头蛇,最怕的就是警察。虽然他们也怀疑苏清鸢可能是在虚张声势,但万一呢?万一她真的报警了,警察来了,就算不能把他们怎么样,也够麻烦的。而且看这女孩镇定自若的样子,完全不像是装的。
孙中介的脸色变了几变,从刚才的嚣张变成了惊疑不定。他狠狠地瞪了林砚一眼,又忌惮地看了看面无表情、眼神冰冷的苏清鸢,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一句:
“妈的!晦气!算你小子走运!”
他冲着两个手下使了个眼色:“我们走!小子,你给我等着!这事儿没完!”
撂下这句毫无威慑力的狠话,孙中介带着两个同样有些悻悻的壮汉,灰溜溜地转身,快步下楼去了,脚步声杂乱而仓促,生怕走慢了真被警察堵住。
直到那令人窒息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楼道里,门口紧张的气氛才骤然松弛下来。
林砚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他看向依旧挡在自己身前、背影单薄却异常坚定的苏清鸢,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激和一种复杂的情绪。
刚才那一刻,她就像突然降临的女战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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