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后院的鸡刚叫头遍,窗纸还蒙着层灰蓝,靳谦就被院外的动静惊醒了。他趴在土炕边,指尖还攥着那本暗夜盟的小册子,纸页边缘被汗浸得发皱。老鬼在对面的草席上睡得浅,听见动静也坐了起来,咳嗽两声,声音哑得像磨过砂纸:“咋了?外面有动静?”
靳谦没说话,悄悄挪到窗边,拨开条缝往外看 —— 晨雾里,两个黑衣人正贴着客栈的土墙走,斗笠压得低,手里的刀鞘蹭着砖缝,发出 “沙沙” 的轻响。是暗夜盟的探子,果然找到这儿来了。
“前辈,是他们的人。” 靳谦压低声音,手摸向怀里的风鸣晶,指尖的万象戒轻轻发烫。老鬼也凑过来,看了眼外面的动静,眉头皱得更紧:“这俩人是‘影卫’,比黑狼小队的人厉害,专门负责追踪。看来我们昨晚进来时,还是被盯上了。”
话音刚落,院外突然传来 “哐当” 一声 —— 是客栈的木门被踹开了,接着是老掌柜的惊叫:“你们干啥?!光天化日的……” 叫声突然断了,像是被人捂住了嘴。
“糟了,他们抓了掌柜!” 靳谦心里一紧,刚想冲出去,老鬼一把拉住他:“别冲动!影卫的刀上淬了毒,你出去就是送死!” 可没等他们想好对策,窗外的两个影卫突然 “扑通” 一声倒在地上,斗笠滚到一边,露出两张发青的脸,竟没了呼吸。
靳谦和老鬼都愣了 —— 谁干的?
院门口传来轻缓的脚步声,一个穿着青衫的女子走了进来。她看着二十出头,头发用根木簪挽着,腰间系着块淡青色的玉佩,手里握着把细剑,剑身上还沾着点血丝,却不见半点慌乱。晨雾绕着她的衣角,竟像是不敢沾她的青衫。
“两位不必惊慌,我不是暗夜盟的人。” 女子开口,声音清得像山泉水,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稳,“我是天机阁外门执事,柳清月。专程来寻靳谦小哥和老鬼前辈。”
“天机阁?” 老鬼猛地站起来,木杖在地上敲了下,“你是天机阁的人?怎么证明?” 他活了大半辈子,只听说过天机阁是中洲的顶尖势力,管着奇物收集的规矩,却从没见过真人。
柳清月从怀里摸出块巴掌大的玉牌,递了过来。玉牌是淡青色的,上面刻着 “天机” 两个篆字,边缘还镶着圈银纹。“这是天机阁的执事牌,前辈应该认得。”
老鬼接过玉牌,摸了摸边缘的银纹,又对着光看了看,脸色慢慢缓和:“确实是天机阁的牌子……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又怎么知道暗夜盟的事?”
“暗夜盟在东荒搜捕奇物、觊觎五行遗迹,我们早有察觉。” 柳清月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碗凉水,“前几日奇物殿的刘鉴定师传信给我们,说有个带空间异能的少年,手里有万象戒,还在跟暗夜盟周旋。我们查了行踪,知道你们昨晚进了黑石镇,又看到暗夜盟的影卫跟着,就先出手解决了。”
靳谦这才松了口气,从窗边走过来,盯着柳清月的细剑:“刚才是你杀了那两个影卫?”
“是。” 柳清月点点头,把剑收进鞘里,“他们的刀上淬了‘腐骨毒’,沾到就没救,留着也是祸害。对了,刘鉴定师还说,你们手里有暗夜盟的密信,能不能给我看看?”
靳谦把小册子递过去。柳清月翻了两页,眉头慢慢皱起来:“他们果然集齐了金晶、火核、土玉,还让赵财主去取风鸣晶…… 不过你们放心,赵财主昨晚已经被我们控制了,风鸣晶暂时安全。”
“真的?” 靳谦眼睛一亮 —— 赵财主被控制,就不用担心他去村里找麻烦,母亲和张爷爷也安全了。
“嗯。” 柳清月把小册子还给靳谦,“我们在黑石镇布了不少人,暗夜盟的小队除了黑狼队,其他的也都被盯着。现在最关键的是五行遗迹,明天就是初七,他们要去那开启遗迹,拿镇荒奇物。”
老鬼坐在桌边,咳嗽了两声:“柳姑娘,你们天机阁打算怎么处理?就凭我们几个,肯定拦不住暗夜盟的大部队。”
“我们已经调了内门弟子过来,明天会去五行遗迹埋伏。” 柳清月看着靳谦,眼神里多了点郑重,“不过,我们需要靳谦小哥帮忙。”
“我?” 靳谦愣了下,“我能帮什么?我的异能刚进阶,还打不过厉害的人。”
“你的万象戒能融合奇物,空间异能又能操控裂缝和滞停,这正是我们需要的。” 柳清月解释道,“五行遗迹的门需要五行奇物当钥匙,暗夜盟现在缺木芯和水珠,肯定会用别的奇物凑数。你的空间异能能干扰他们的钥匙,还能帮我们困住暗夜盟的高手。而且……” 她顿了顿,“万象戒是上古奇物,说不定能感知到镇荒奇物的位置,这对我们很重要。”
靳谦摸了摸指尖的万象戒,心里有点犹豫 —— 他想帮忙,可又担心母亲:“我娘还在村里,张爷爷也在,要是我去了五行遗迹,村里没人护着,怎么办?”
“这个你放心。” 柳清月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递给靳谦,“这里面是‘传讯符’,你捏碎一张,我们在村里的人就会去保护你母亲和张爷爷。而且我们已经跟村里的猎户打过招呼了,要是有黑衣人靠近,他们会帮忙抵挡。”
老鬼看着靳谦,拍了拍他的肩膀:“谦小子,这是个好机会。天机阁实力强,有他们帮忙,我们才能阻止暗夜盟。而且…… 你不是想变强,想保护你娘吗?跟着天机阁,你能学到更多操控异能和融合奇物的法子,比在东荒瞎琢磨强多了。”
靳谦看着手里的传讯符,又想起母亲担心的眼神,想起张爷爷的嘱托,想起老鬼的指点 —— 他确实想变强,想保护身边的人,更想阻止暗夜盟的阴谋,不让东荒变成他们的天下。天机阁的邀请,不仅是帮忙,更是给他一个成长的机会。
“我答应你。” 靳谦抬起头,看着柳清月,眼神里满是坚定,“不过我有个条件 —— 明天结束后,我想带着我娘和张爷爷离开东荒,去中洲。”
“没问题。” 柳清月笑了笑,这是她进来后第一次笑,眉眼间的清冷淡了些,“等解决了暗夜盟,我们可以送你们去中洲的青云城,那里有天机阁的分堂,你们在那生活,没人敢欺负。”
老鬼也松了口气,喝了口凉水:“柳姑娘,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是直接去五行遗迹,还是先等你们的人?”
“先去奇物殿跟刘鉴定师汇合。” 柳清月站起来,整理了下青衫,“他手里有五行遗迹的详细地图,还能帮我们确认暗夜盟的具体人数。而且奇物殿的内鬼,我们也查到是谁了,正好去处理掉。”
“内鬼是谁?” 靳谦赶紧问。
“是奇物殿的二长老,王坤。” 柳清月的声音冷了些,“他收了暗夜盟的好处,一直在给他们传消息,上次赵虎去奇物殿闹事,也是他暗中挑唆的。不过现在他已经被我们的人盯着了,跑不了。”
靳谦心里恍然大悟 —— 难怪上次去奇物殿,赵虎能那么容易闯进去,原来是有内鬼帮忙。现在内鬼被盯上,去奇物殿也安全了。
三人收拾好东西,老鬼把《奇物图谱》和地图塞进怀里,靳谦把风鸣晶、星尘砂和传讯符小心收好,跟着柳清月往客栈外走。老掌柜被绑在柴房里,柳清月解开绳子,又给了他些银子当补偿,老掌柜千恩万谢,送他们到门口。
街上的晨雾还没散,太阳刚从山头冒出来,洒下淡淡的光。柳清月走在前面,脚步轻得像踩在云里,靳谦和老鬼跟在后面,心里的慌意少了很多 —— 有了天机阁的帮忙,有了柳清月这样的高手,他们终于有了跟暗夜盟抗衡的底气。
路过黑石镇的牌坊时,靳谦回头望了望村里的方向 —— 虽然看不见,但他知道,母亲现在肯定在做早饭,张爷爷在门口晒草药。他摸了摸怀里的传讯符,心里默念:娘,等我,我很快就带你离开东荒。
柳清月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放慢脚步:“别担心,我们的人已经在去你村的路上了,你母亲会没事的。”
靳谦点点头,加快脚步,跟着柳清月往奇物殿的方向走。阳光慢慢驱散了晨雾,照在土路上,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靳谦摸了摸指尖的万象戒,戒面的纹路在阳光下泛着银辉,像是在跟他一起期待明天的战斗。
他知道,明天去五行遗迹,肯定会遇到很多危险,暗夜盟的高手、未知的遗迹机关,还有可能出现的意外。但他不再害怕 —— 他有老鬼的陪伴,有柳清月的帮忙,有天机阁的支持,还有手里的空间异能和万象戒。
更重要的是,他心里有了牵挂,有了要守护的人,有了要完成的责任。
奇物殿的轮廓越来越近,朱红的门柱在阳光下格外醒目。靳深吸一口气,跟着柳清月走进殿门 —— 他知道,一场决定东荒命运的战斗,即将开始。而他的奇物之路,也将从这里,走向更广阔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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