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老院长难得没有陪着她。
她抱着餐盘,看着大厅里其他分院的孩子,或大或小,都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欢声笑语不断,只有她形单影只。
深吸一口气,她选定了一个看起来和她年纪相仿的水院小女孩,走了过去。
“你……你好,”小伊蕾拉有些紧张地开口,声音弱弱的,“我叫伊蕾拉,我们能……交个朋友吗?”
那女孩起初还带着友善的笑意回应,但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伊蕾拉身上那件带有暗元素分院徽记的衣袍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一下,随即变得有些尴尬。
“啊……伊蕾拉是吧?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急事,得先走了!你……你可以问问别人!”
女孩语速飞快地说完,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留下小伊蕾拉一个人站在原地,伸出的手还悬在半空。
小伊蕾拉愣愣地看着女孩逃也似的背影,低下头,轻轻“哦”了一声。
她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没关系,她可能真的有事……这只是意外。
她不甘心,又试着向其他人搭话。
有男孩见她长得精致可爱,起初也愿意和她多说几句,但一旦涉及到更深入的交往,或者被同伴用异样的目光注视,便都纷纷找借口疏远了她。
一次又一次的尝试,换来的是一次又一次无声的拒绝和刻意的回避。
最终,小伊蕾拉垂着头,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了那座寂静的暗院。
她没有回自己的小房间,而是直接找到了正在书房整理卷宗的老院长。
她的眼圈红红的,声音也带着一种破碎感:“院长爷爷,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不愿意和我做朋友?是我哪里不好吗?”
老院长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委屈得快要缩成一团的小女孩。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双看尽世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淡的复杂情绪。
“孩子,这不是你的问题。只是……在这个王国,暗元素,生来就被排斥……”
他没有说更多安慰的话,只是将这个事实平静地说了出来。
小伊蕾拉仰着头,听着院长爷爷的话。
她很聪明,立刻就明白了那未尽之语背后的含义。
她不再哭了,只是那双还含着水汽的大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悄然沉淀了下去。
她知道了,从她被测出暗元素天赋,穿上这身衣袍的那一刻起,某些寻常的快乐,或许就注定与她无缘了。
她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默默转身离开了书房。
那小小的背影,显得格外孤单,却又多了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早熟和隐忍。
自那之后,小伊蕾拉像是彻底收起了所有不必要的期待。
她不再试图融入那些与她无关的欢声笑语,那座灰色的暗院成了她几乎全部的世界。
除了日复一日的魔法学习之外,陪伴她的只有从学院图书馆角落里翻出来的一本又一本蒙尘的轻小说。
那些看似俗套的故事成了她唯一的精神慰藉。她沉浸在那些光怪陆离的冒险里:
看勇者披荆斩棘打败恶龙,看高阶法师隐匿身份行走人间,惩恶扬善,看形形色色的冒险者在广袤大陆上书写传奇……这些都让她暂时忘却了现实的孤寂。
直到她翻开了那本书页已经泛黄的小说。
故事的女主角并非天生丽质,反而因为容貌的缺陷而备受欺凌与孤立。
绝望之下,她选择用一袭宽大的斗篷将自己彻底隐藏。
看到这里,小伊蕾拉的心被狠狠揪住了。那种被排斥,被视作异类的感受,与她何其相似!
她屏住呼吸,急切地往下读。看着女主角如何在斗篷的遮掩下默默积蓄力量,如何一步步变得强大,最终将昔日所有欺辱过她的人一一踩在脚下,扬眉吐气。
一股前所未有的共鸣与激动在她小小的胸腔里炸开。
合上书页,小伊蕾拉灰眸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一个念头如同破土的幼苗,疯狂生长。
“没错……就是这样!”
她也要变强,变得非常非常强!
强到让那些曾经因为她所属的分院而对她避之不及的人,在未来某一天,只能仰望她的背影,悔不当初!
她要让他们清清楚楚地明白,当初不和她伊蕾拉做朋友,是他们这辈子最大的损失!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伊蕾拉渐渐长大,魔法造诣与日俱增,也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灰眸深处却始终沉淀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疏离。
然而,那位将她引入魔法殿堂的老院长,身体却一天天地衰败下去。
他太老了,皱纹深刻得如同干裂的土地,曾经还能施展几个中阶魔法的双手,如今连握住羽毛笔都微微发颤。
伊蕾拉知道,他此生最大的遗憾,或许就是止步于中阶巅峰,未能窥见更高处的风景。
她站在学院医务室的床榻边,看着这个被她视作第二个父亲的老人,生命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弱。
她觉得自己应该感到悲伤,眼眶却干涩得流不出一滴泪。
或许,是童年时早已将泪水流尽;又或许,是暗院常年孤寂的空气,早已冻结了某些柔软的情感。
几天后,老院长在睡梦中平静地离世了,也终于“退休”了。
他的离去悄无声息,如同一片枯叶飘落。
哈瑞坡特魔法学院似乎并未因此泛起多少涟漪,毕竟,没多少人会在意一个式微的暗院院长的死活。
后来听说暗院新上任了一位年轻院长,但只有在正式典礼上才能偶尔瞥见她的身影。
她确实生得极美,但那双灰眸里总是蒙着一层疏离的雾,仿佛对周遭一切都兴致缺缺。性子也怪,没人会自讨没趣去主动招惹。
直到四年后,伊蕾拉独自研发出“暗影洪流”,以无可争议的实力跻身高阶法师之列,其他分院那些老家伙才终于真正将她放在平等的地位上审视。
不过,他们投向暗院的目光里依旧没有多少温度,只是多了几分公事公办的尊重罢了。
而伊蕾拉,早已习惯了享受孤独。
她将自己藏得更深,偶尔现身也总是裹着一身生人勿近的气息,仿佛那件无形的斗篷从未脱下。
她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在寂静的灰色高塔里,与阴影和卷宗为伴,直到那个真正披着斗篷的家伙,以一种蛮横又不讲理的方式,撞进了她早已习惯的孤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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