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宫居所，陈默揉了揉依旧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在椅子上坐下。
今日占星揭示的信息量过于庞大，神明注定的湮灭与自身作为唯一变量的沉重，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莫妮卡安静地走到他身边，轻轻拉住他的衣袖：“哥哥，不用太在意的。如果觉得太快，太累了，我们可以先停下来，休息一段时间。
我有很多很多时间，可以一直陪着你，直到你觉得时机成熟，我们再去做该做的事。”
陈默看着她毫无阴霾的眼睛，心头那根紧绷的弦似乎松动了一丝。
他点了点头，转向侍立一旁的露茜斯等人：“你们先回去休息吧，今天辛苦了。我和莫妮卡有些事要谈。”
四人会意，躬身行礼后悄然退下，轻轻带上了房门。
屋内只剩下两人，烛火摇曳，映照着一坐一立的身影。
“莫妮卡，关于我，你现在……知道多少？”他需要了解她新增的记忆中，是否有关于“管理员”本质的线索。
莫妮卡偏着头，努力梳理着脑海中的信息碎片：“记忆是多了一些，但关于哥哥的身份，还是像隔着一层很浓的雾。”
她斟酌着词句，“我能推测出的……哥哥或许和‘至高神’有些渊源，而且，你和神明之间的关系也……很不一般。
“至高神……”陈默低声重复着这个称谓，若有所思。
墨涅卡的态度确实暗示了他地位特殊，后半句在意料之中。但前半句……与至高神有渊源？
在他的认知里，至高神是传说中创造这个世界的主神，位格在九神之上，理论上应该拥有能与“不可名状之物”抗衡的力量。
但神战之时，祂为何未曾现身？是早在神力下放、规则制定完成后便自行消散了？还是陷入了某种沉眠？
难道他这位“管理员”的最终任务是去寻找或者唤醒至高神？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迅速在脑海中扎根，结合“管理员”这个指向系统权限的称谓，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若真是如此，那么觐见墨涅卡，或许只是漫长征程中的关键一步，而非终点。
“那么，关于你自己呢？你的身世，又记起了多少？”
莫妮卡的眼神黯淡了一瞬，轻轻摇头：“关于我自己……还是不太清楚。记忆的开始，依旧是在那片什么都没有的黑暗里，等着哥哥来。”
看着她有些低落的样子，陈默不再深究，只是轻轻抬起手，抚了抚她的头发。
“好了，不想了。今天先到这里，睡觉吧。其他的事，之后再商量。”
“嗯。”莫妮卡乖巧地点头，依言走到床边躺下，拉好被子，只露出一双安静望着他的眼睛。
陈默吹熄了烛火，室内陷入黑暗，只有窗外微弱的月光勾勒出家具的轮廓。
他在黑暗中静坐片刻，将“至高神”的可能性与后续的计划在脑中反复推演，直到思绪渐平，才起身走向自己的床榻，坐下冥想。
翌日清晨，陈默结束了整夜的冥想，缓缓睁开双眼。
经过一夜的梳理与权衡，他心中已有了清晰的规划。莫妮卡说得对，既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不如效仿“慎勇”，将准备工作做到极致。
以他的天赋，晋升魔导师或许只需一年光景，时间站在他这边。
没有人会催促，要是读者不满，大不了也就一句“一年后”便可带过，他可以按照自己的节奏前行。
目光不经意间落向床榻，正对上莫妮卡刚刚醒来，还带着几分迷蒙的视线。
见他望来，她立刻弯起眼睛，露出一个毫无保留的甜美笑容，连晨曦都因此而明亮了几分。
陈默心头微动，随即却化作一声轻叹。
曾几何时，他也渴望能有一个妹妹。只是家境寻常，父母无力负担第二个孩子。
如今将一个无论容貌还是依赖都堪称极品的“妹妹”送到身边，他却无法像真正的兄长那样，给予她纯粹的温暖和亲情。
他迅速收敛了这片刻的柔软，理智重新占据上风。
他再次明确彼此的界限：他与莫妮卡，本质上是一场各取所需的合作。
他协助她完成暗神墨涅卡交付的引导使命，而她则为他开启觐见神明的路径。
一旦交易完成，便是各自东西之时。过多的情感牵绊，于他而言，是必须避免的奢侈品，尤其是在经历过伊蕾拉一事后。
“我想明白了。在觐见之前，我必须拥有足够的力量。我打算请国王引荐王国的魔导师，助我晋升魔导师之位。”
莫妮卡仰头看着他，眼中流露出复杂情绪，随即化为纯粹的认同。
她轻轻点头：“这样也好。哥哥变得更强大，把握就更大。”
但在内心深处，她甚至有些庆幸。出发的时间越晚，她能像现在这样陪伴在哥哥身边的日子就越长。安稳、平静……
陈默不再耽搁，唤来侍卫通报内务总管，层层递请，很快便再次站在了国王奥古斯都七世的面前。
书房内，老国王听罢陈默的请求，只是稍作沉吟，脸上便露出欣然应允的神色。
“你的想法很稳妥，年轻人懂得审慎是好事。只是，梅露比斯阁下……他的地位超然，实力更是深不可测，是王国的支柱。我与他之间，与其说是君臣，不如说是合作与守望的关系。此事，还需他本人首肯。”
陈默对此并不意外。魔导师这等立于力量巅峰的存在，必然拥有极大的自主权。
不过他相信，以自己“神谕之人”的身份，对方绝无可能毫无兴趣。
至今未曾露面，或许只是被其他要事牵绊，或是一时未曾想起。自己主动上门，对方大概率不会拒绝。
“我明白。多谢陛下引荐。”陈默微微躬身。
国王写下一份手谕，交给身旁一位静候的内务官：“带陈默阁下前往‘观星塔’。”
“是，陛下。”
陈默接过手谕，不再多言，跟着内务官离开了国王的书房，朝着观星塔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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