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知走了多久,沙漠中骤然掀起一阵异动。
脚下的黄沙先是微微震颤,仿佛有无数虫豸在沙层下疯狂窜动,
紧接着,天边猛地翻卷来一股昏黄浊浪!
狂风裹挟着沙砾的呼啸声从天际轰然滚来,
如万千匹野马奔腾咆哮,瞬间吞噬了所有声响。
空气里的燥热被凛冽的风沙瞬间撕碎,呛人的沙土味直钻鼻腔,
打在脸上竟有沙砾刮擦般的刺痛,视线也瞬间被昏黄沙雾裹住,连前方几步远的身影都看不清。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钱宝宝吓得脸色煞白。
她年纪尚小,赶紧双手死死拽,抱着小草的后腿,生怕自己被狂风卷走!
“大姐头,不好了!沙暴冲过来了!快找低洼处躲!”
莫命眼角余光早瞥见天边异动,见浊浪已近在眼前,急忙高声呼喊,同时指向不远处一处低矮的沙坑。
虎妞连忙点头,她虽未曾亲历沙暴,却也在途中听闻不少警示,深知其凶险。
目光飞速扫过四周,很快锁定莫命所指的沙坑,当即高声喊道:
“快!都跟我躲进那处沙坑!”
白厄从未见过这般恐怖的沙暴,只曾听闻其凶险,却不料竟如此骇人。
她本就怯懦,此刻浑身僵硬,脸色愈发惨白,双臂死死环抱着怀中的坛子,
将其紧紧抵在胸口,胳膊勒得微微发颤,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耳边传来虎妞的呼喊,她下意识循着声音方向,
用肩膀和手臂牢牢护住坛子,脚步踉跄着紧跟前方人的身影挪动!
然而,这沙暴竟似有灵性一般,死死追着他们不放!
几人拼了命往沙坑方向奔,身后的昏黄浊浪便如附骨之疽,
顺着他们的轨迹席卷而来,风声嘶吼得愈发狰狞,沙砾砸在身上的力道也愈发凶狠。
钱宝宝个头小,即便死死抱着小草的后腿,仍被狂风刮得几乎要离地飞起!
她双手攥得愈发用力,脸埋在臂弯里,含糊地哭喊:
“呜呜……它怎么还跟着我们!俺要被吹走了!”
小草被她拽着后腿,四蹄却稳稳扎进沙地,任凭狂风肆虐,竟未被撼动分毫!
莫命一边顶着风沙往前冲,一边急声对虎妞喊道:
“大姐头!这沙暴不对劲!像是专门冲着我们来的!”
虎妞眉头拧成一团,目光死死盯着身后紧追的沙暴,刚要出手,却听小草突然开口:
“大姐头别急!这沙暴有古怪,我们先顺其自然!”
虎妞闻言,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压下了即将运转的灵气,打消了出手的念头。
她虽满心疑虑,但深知小草身为神兽,感知远胜常人,
既然它说沙暴有古怪,必有其道理,当下咬牙道:
“好!听你的!”
话音刚落,沙暴的威势陡然暴涨,狂风嘶吼着似要撕裂天地,
昏黄的沙砾遮天蔽日,连最后一丝光线都被彻底吞噬。
风势越来越猛,卷起的沙砾刮擦着肌肤,刺痛感愈发强烈,
几人脚下的黄沙开始剧烈翻滚,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沙暴中心轰然传来。
钱宝宝吓得放声大哭,双手死死攥着小草的后腿,指甲几乎嵌进它的皮毛里。
莫命想稳住身形,却被狂风掀得连连踉跄,只能拼命压低身子。
白厄更是被吹得几乎站立不住,全凭一股执念死死护住怀中的坛子。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沙暴中心骤然爆发出一股恐怖的拉扯力,
眼前的景象瞬间扭曲,昏黄的沙雾化作巨大漩涡,
几人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的风声愈发模糊遥远。
那旋涡竟猛地将他们吞噬,强烈的眩晕感铺天盖地袭来,
紧接着,几人眼前一黑,各自失去了意识。
白厄再次苏醒时,心脏猛地攥紧——眼前竟站着那个她日夜思念、刻入骨髓的身影!
“师父?”
两个字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对面的老者却眉头紧蹙,浑浊的目光扫过她,像在看一个全然陌生的丫头,
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与她拉开距离,转身走向破庙另一侧坐下。
脊背依旧挺直,却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和记忆里初遇时别无二致。
“师父,您不认识我了吗?”
白厄往前挪了两步,声音带着哭腔,眼眶瞬间红透。
老者却置若罔闻,指尖依旧无意识地摩挲着蛇头拐杖,
眉头始终未松,一言不发,似在思索着什么。
白厄打量着四周,心头骤然涌起一阵熟悉感!
这分明是一年多前,她与师父初遇的那间破庙!
师父还是这般冷硬古怪,可白厄知道,这冷漠的表象下,藏着怎样柔软的善意。
就像此刻,师父竟真的生起一堆火,默默烤着麦饼。
和当年一模一样,当他听见自己肚子咕咕声后,
却只是皱着眉,面无表情地将刚烤好的麦饼扔到她面前,动作依旧带着那份不擅表达的温柔。
可此刻,这份与当年分毫不差的场景,却让她心头发紧。
她下意识伸手,稳稳接住那枚温热的麦饼,和记忆里的触感完全一致!
眼泪却先一步滚落,砸在手背上滚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跟着虎妞姐护送您回家时,被卷进沙暴里了吗?”
“怎么会在这?这里到底是哪?怎么会和当年一模一样?是梦,还是……”
她不敢深想,更不敢承认——她怕这是幻境,
怕一眨眼,眼前的师父、这复刻的场景,就会像泡影般消失。
这时,老者终于抬眼,目光落在她哭泣颤抖的脸上,沙哑的声音响起:
“丫头,你哭什么?独自一人?”
白厄愣住,这语气,和记忆里初遇时别无二致!
老者瞥了眼她手中的麦饼,又看了看她单薄颤抖的身形,叹了口气:
“看你这样子,怕是许久没吃饭了。”
“罢了,老夫想收你做徒弟,跟我走吧,至少能让你混口饭吃。”
“收你做徒弟”这句话像惊雷劈中白厄,她猛地摇头,泪水汹涌而出:
“不!谢谢您老人家,我不能拜您为师!”
她怎么能再拜师父为师?
上一世就是因为她,才给师父带来灾祸,让他落得那般下场!
只要不拜师,师父就不会被她连累,就能好好活着!
老者闻言,眉头皱得更紧,沉默片刻,缓缓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惋惜:
“罢了罢了,你我终究没有师徒之缘。”
说罢,他拄着蛇头拐杖,佝偻着腰,一步一挪地向破庙外走去。
看着师父逐渐远去的背影,白厄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号啕大哭:
“师父!对不起!我会害了您!”
“只要您不收我,您就不会死!您就能好好活着!”
她想冲上去抱住师父的腿,想喊出“我愿意”,
可双脚像灌了铅般沉重,心底的恐惧死死拽住了她。
她怕自己再一次将师父拖入深渊。
直到师父的身影消失在破庙门口,白厄的哭声越来越大,撕心裂肺,最终眼前一黑,再次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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