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部如同鬼魅般的深夜造访,像一根冰冷的针,扎破了旗木宅表面那层脆弱的平静。凌虽然后怕,但并未被恐惧吞噬,反而将这股压力全部转化为了修炼的动力。
他知道,留给他的时间更少了。
在扉间的指导下,他的训练重心开始调整。既然风属性已经暴露,且与他的“纯水”之路相辅相成,那么适当展现出在风属性上的“天赋”,就成了新的、合理的伪装和进步方向。
【风,并非只是锐利和切割。】扉间在精神空间中阐释,【更在于流动,在于轨迹,在于无孔不入的渗透与控制。尝试将风属性查克拉融入你的步伐和移动中。】
于是,在庭院练习时,凌开始“尝试”一种新的奔跑方式。他故意让动作显得笨拙,有时甚至会因为“控制不好”而差点绊倒,但在卡卡西偶尔投来的目光中,他的速度似乎在缓慢提升,脚步也变得更加轻盈,跑动时带起的风声似乎更加顺畅了一些。
他甚至开始“琢磨”手里剑。用那把卡卡西给的、有些旧了的训练手里剑,对着木桩(新的,卡卡西换了一个)进行投掷。最初自然是歪歪扭扭,毫无准头。但渐渐地,他“摸索”出一点“门道”,手里剑飞行的轨迹似乎更稳定了,偶尔甚至能勉强钉在木桩边缘。
“风属性查克拉……好像能让它飞得更稳一点?”某次练习后,凌带着一点“不确定”和“发现新大陆”的兴奋感,小声地对靠在廊下的卡卡西说道。
卡卡西翻书的手顿了顿,目光从亲热天堂上移开,瞥了一眼木桩上那枚颤巍巍钉在边缘的手里剑,又看了看凌那带着点汗水和期待的小脸。
“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不置可否,目光又重新回到了书上。
但过了几天,一套保养得更好、更趁手的训练手里剑,以及一本最基础的《手里剑投掷入门详解》卷轴,就被随意地丢在了凌的房门口。
凌默默收下,心中了然。卡卡西接收到了他释放的信号,并以这种方式给予了默许和有限的资源支持。这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真正的修炼依旧在暗中疯狂进行。水刃的修炼进入了新的阶段。在扉间的强行灌输和高压指导下,凌开始尝试将那一丝初步掌握的风属性“锐利”与“振荡”概念,融入水刃之中。
这个过程极其危险且艰难。两种性质变化的融合绝非易事,稍有不慎就会导致查克拉冲突,水刃崩溃甚至反伤自身。凌的双手经常被失控的水刃和风旋割出一道道细小的伤口,又在他强大的身体恢复力和查克拉滋养下快速愈合。
【蠢货!平衡!风是羽翼,是推力,是频率!水是主体,是形态,是承载!不是让你把它们搅成一锅粥!】
【感受风的轨迹,引导它缠绕水刃,加速!震荡!而不是破坏!】
【你的意志!要用你的意志去统合它们!你想让它切碎什么?!】
在无数次的失败和扉间的咆哮中,凌对风与水融合的感悟逐渐加深。虽然离完美融合还差得远,但他已经能勉强让水刃的边缘带上一丝极不稳定的、高频震颤的淡青色风芒,使其穿透力有了显着的提升。
【冰息匿踪法】的修炼也未曾放松。如今,他不仅能完美收敛自身气息,甚至开始尝试模仿周围环境的声音——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虫鸣的微弱振翅声,让自身的“存在”更加融入自然。
然而,暗处的压力并未因他的进步而减少。虽然那名强大的根部忍者没有再直接潜入他的房间,但凌能感觉到,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并未消失,只是变得更加隐蔽和遥远。仿佛有毒蛇在暗处盘踞,耐心地等待着猎物露出破绽。
这种无形的压力让凌的精神始终紧绷。
某天夜里,卡卡西又一次深夜才归,身上带着比以往更浓重的血腥味和疲惫感。他没有立刻回房,而是罕见地坐在廊下,望着天上的月亮,沉默地擦拭着一把苦无上的血迹。
凌因为之前的修炼和精神紧张,并未睡熟,被他的动静惊醒。他悄无声息地来到门边,透过门缝看去。
月光下,卡卡西的背影显得格外孤寂和沉重。擦拭苦无的动作缓慢而用力,仿佛要擦掉什么无法抹去的东西。
凌忽然想起前世关于卡卡西这个时期的描述——深陷黑暗,挣扎于过去,背负着无尽的愧疚与死亡。
或许是夜晚的氛围太过沉寂,或许是连日来的压力需要宣泄,又或许是那一丝同源血脉带来的微妙联系,凌鬼使神差地低声问了一句:“卡卡西先生……您还好吗?”
声音很轻,但在万籁俱寂的夜里却格外清晰。
卡卡西擦拭苦无的动作猛地一顿!
他缓缓转过头。
月光照亮了他半张脸,那只露出的右眼中,不再是平日里的慵懒或淡然,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几乎要将人吞噬的黑暗和冰冷。那里面翻滚着太多复杂而痛苦的情绪,浓烈得让凌瞬间窒息!
那眼神,仿佛一头受伤的、极度危险的孤狼,在巢穴被窥探时露出的狰狞獠牙。
凌被那眼神吓得心脏骤停,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后背重重撞在门板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卡卡西眼中的冰冷和黑暗迅速褪去,重新被惯有的懒散面具所覆盖,快得仿佛刚才那一幕只是凌的错觉。
他收回目光,继续擦拭苦无,语气恢复平淡,甚至带着一丝刻意的疏离:“没事。吵醒你了?快去睡。”
凌不敢再多问一句,连忙退回房间,心脏还在狂跳不止。
他靠在门后,久久无法平静。刚才那一刻的卡卡西,陌生而可怕。
【哼,看到了吗?】扉间冷冷的声音响起,【那小子心里装着地狱呢。别试图去触碰你看不懂的黑暗。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变强,才是唯一重要的事。多余的同情和好奇,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凌沉默着,握紧了拳头。
那一闪而逝的裂痕,让他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这个看似平静的旗木宅,究竟承载着怎样的重量和危险。
他与卡卡西之间,那层薄薄的、因血脉和三代命令而维系的关系,远比想象中更加脆弱。
他必须更快地强大起来,不仅仅是为了应对团藏的威胁,更是为了……在未来可能出现的任何变故中,拥有自保甚至选择的能力。
庭院中,卡卡西依旧坐在廊下,望着月亮,手中的苦无寒光闪烁,映照着他晦暗不明的侧脸。
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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