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天后,三百师的先头部队就已经抵达临汾城下。
“联系上第八十三军了吗?”
跳下车后的周卫国,一边举起望远镜观察一边问道。
“多次呼叫,没有应答!”
参谋摇了摇头回答道。
“这帮家伙绝对是故意没有答话!”
方胜利冷着脸说道。
“明明比我们的速度要快,这些天却连屁都没有放一个!”
“没有他们,这一仗我们还是要打的!”
放下望远镜的周卫国皱了皱眉头。
“团座,我们在城郊外发现了大批百姓,他们应该是临汾城里的居民!”
很快,周卫国就看到,大批夏国百姓背着少得可怜的行李茫然无措的行走在临汾的郊外。
“派几个人,去问问情况!”
周卫国命令道。
他可不会认为,鬼子这是良心发现大发慈悲。
以往和鬼子交战的时候,对方就特别喜欢将平民作为人质。
事出反常,绝对有妖!
果不其然,没一会满脸铁青的方胜利就走了回来。
“这群混蛋!”
方胜利骂道。
“鬼子将临汾城中所有百姓的口粮搜刮一空后,把他们全都赶了出来!”
虽然暂时还没有百姓饿死的情况发生,但此时西山的环境已经逐渐变冷。
这么个天寒地冻的环境下,只有单薄衣物的百姓哪里能扛得住?
就算没被饿死,冻也能冻死了!
“将这里的情况先汇报给师部!”
周卫国说道。
“然后从我军的口粮中挤出一部分,分发给这些百姓,先救救急!”
“尽可能的把这里的百姓进行疏散,乡下有亲戚人家的话,就先让他们到那里去避难,实在没有避难地方的人,我决定暂时设立一个收容营,将他们暂时安置在那里等待战斗结束!”
“当然,在救济的过程中一定要让下面的人格外小心,仔细甄别,可别让鬼子的间谍混进来!”
“是!”
“不过,既然这些人是临汾的百姓,那他们应该对城中的情况也十分清楚!”
“我们也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搞清楚此时临汾城中鬼子的部署情况!”
周卫国不知道的是,一开始谷口元治郎是没打算将这些平民放出城的。
他的打算是,想要将这些平民裹挟起来作为人质,让三百师在攻城的时候投鼠忌器。
但谷口元治郎的计划很快就被山本一木阻止。
当然,山本一木并不是担心这些夏国百姓的死活。
而是担心,一旦城外的三百师知道他们这样做的话,被激怒的情况下会不会采取极端手段。
要知道,三百师的手中,可是有特种弹的!
如果第一零八师团真的敢拿城中的百姓作为人质,那么三百师也不介意让整个第一零八师团给临汾陪葬!
当然,山本一木绝非善人。
下令将城中所有百姓的口粮搜刮一空,并将他们全部赶出城外。这个残忍的命令正是出自山本一木之手。
在山本一木看来,采取这种极端手段能够有效减轻第一零八师团的后勤压力。
通过将城内平民全部驱逐,不仅可以节省大量粮食储备,更重要的是能够让城中守军集中精力应对外部威胁,而不必时刻警惕城内可能爆发的民众骚乱。
从纯粹的战术角度来看,山本一木制定的这个计划确实相当阴险歹毒。
于是就这样,短短的几天时间内,城内突然涌出了十多万饥肠辘辘的难民。
当韩冰接到这份电报时,也不得不承认鬼子这一手玩得确实狠毒老辣。
幸运的是,驻扎在临汾周边地区的八路军迅速行动起来。
他们充分发挥组织优势,立即动员了大批干部战士,建立起临时收容所,安置了大量难民,从而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三百师面临的巨大压力。
然而,凡是同样具备两面性。
既然鬼子已将城中百姓全部清空,三百师反而获得了更大的战术自由度。
现在,他们可以毫无顾忌地使用重炮等重型武器对临汾城实施火力打击,再也不必担心伤及无辜百姓。
没过多久,三百师针对临汾城的攻击就发起了。
团属的一百零五毫米牧师自行火炮率先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怒吼,炮口喷射出的火光照亮了昏暗的战场。
尽管降临严寒已经让大地逐渐冻结硬化,但威力惊人的一百零五毫米炮弹携带着数公斤高爆炸药,在命中目标时产生的巨大冲击波和破片,仍然能够毫不费力地将那些躲藏在简易掩体中的鬼子撕成碎片。
此时此刻,在临汾城外构筑的防御阵地上,驻扎的不仅仅有隶属于第一零八师团的第一零八辎重联队,还有将近一千名被临时强征入伍的侨民。
这些侨民虽然其中有不少都是曾经服过兵役的退伍军人,但多年远离战场的生活早已消磨了他们的战斗技能,更削弱了他们作为军人的战斗意志和顽强精神。
此刻,这些人只能紧握着手中老旧的步枪,蜷缩在掩体最深处阴暗潮湿的角落里。
每当外面响起震天动地的爆炸声,整个掩体都会随之剧烈震动,抖落的泥土洒在他们身上。
他们只能无助地颤抖着,等待着不知何时会降临到自己头上的死亡命运。
“天照大神呐!”
一名约莫三十五六岁的鬼子侨民紧紧抱着一杆陈旧步枪,佝偻着身躯蜷缩在泥泞的散兵坑底部。
他身上套着一件皱巴巴的平民便服,却突兀地戴着一顶褪色的军帽,腰间胡乱缠着各式零碎的军事装备。
几个弹药盒、一条破旧的武装带、一个瘪下去的水壶,这些杂乱的装备让他整个人显得格外狼狈而不协调。
他的手指因长时间紧握枪械而泛白,指节处沾满了泥土和铁锈。
就在这名惶恐不安的侨民身旁,散兵坑的泥壁上还靠着三四个同样打扮的同胞。
他们也都死死抱着各自的步枪,有的把脸深深埋进臂弯里,有的将整张脸都贴在了潮湿的坑底泥土上,仿佛这样就能躲避即将到来的危险。
这些人的衣服上沾满了泥浆和汗渍,每个人的姿势都透露出极度的紧张与恐惧,散兵坑里弥漫着一股混合着铁锈、火药和汗臭的刺鼻气味。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这个鬼子侨民感到到散兵坑外的炮火正在逐渐稀疏下来。
“支那人要开始进攻了!”
作为一名退伍兵的他,很快就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
果不其然,一声怒吼从他的散兵坑边缘响起。
“混蛋,都给我起来,支那人马上要开始进攻了!”
鬼子侨民抖了抖身上的泥土,重新抓起步枪,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将步枪架设在了散兵坑的边缘,瞄准着远方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敌人。
督战的鬼子军官右手攥着指挥刀,来回巡视着散兵坑和战壕中的情况,毕竟防线上一下子补充了这么多临时武装起来的侨民,实在没法保证这些人在接下来即将发生的战斗中表现能够让正规军放心。
就在这名中年侨民全神贯注的盯着前方时,忽然自己旁边的散兵坑中传来了一阵凄厉的呼喊声。
“支那人,支那人来啦!”
突然间,一声清脆尖锐的步枪射击声划破了阵地上的寂静。
这声枪响就像是一个信号,刹那间,整条防线上各处的掩体工事里都接连不断地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那位中年侨民在这样紧张的氛围中几乎是本能地随着这股枪声的浪潮扣下了扳机,直到枪响后几秒钟,他才猛然回过神来。
定睛一看,在距离自己所在位置足有数百米远的开阔地上,仅仅出现了几个模糊不清、时隐时现的小黑点在缓慢移动。
糟糕!我们开枪太早了!
这个可怕的念头让中年侨民浑身一颤,后背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立即明白过来,那些在远处晃动的模糊身影,很可能只是夏国人派出的侦察小分队。
而己方阵地刚才这阵突如其来的猛烈射击,不知道已经暴露了多少精心布置的火力点!这种失误在战场上可是致命的。
同样察觉到情况不对的鬼子指挥官此刻正暴跳如雷,他气急败坏地挥舞着军刀,声嘶力竭地下达停火命令。
与此同时,在鬼子阵地前方数百米处进行试探性进攻的三百师先头部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吓了一跳。
虽然他们同样困惑于日军为何如此沉不住气,在这么远的距离就仓促开火,但这意外的却让他们喜出望外。
训练有素的观察员们迅速在地图上标出每一个暴露的鬼子火力点位置,随即通过无线电呼叫后方炮兵部队对这些目标实施精确打击。
“混蛋,全都给我稳住,谁敢再给我没有得到命令的情况下擅自开枪,我就宰了他!”
在眼前这群绝大多数可以堪称菜鸟的侨民被那些凶神恶煞般的督战军官一阵拳打脚踢后,原本此起彼伏、毫无章法的慌乱射击终于渐渐平息下来。
而此时,那个浑身沾满泥土、蜷缩在散兵坑中的中年侨民,也终于迎来了三百师排山倒海般的正式进攻。
在侦察兵传回的情报显示临汾外围防线的守军战斗素养可能并不高之后,三百师的指挥官当机立断,决定不给敌人喘息之机,在首轮进攻中就一次性投入了两个主力团的兵力。
各团配属的装甲连(每个连配备十二辆美制谢尔曼坦克以及三到五辆霞飞坦克)共计24辆钢铁巨兽,在距离日军阵地约数百米处整齐地一字排开。
这些坦克的炮塔缓缓转动,黑洞洞的炮口直指敌方阵地,发动机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在这些钢铁猛兽的掩护下,数以千计全副武装的夏国步兵呈散兵线展开,向着临汾外围的鬼子阵地发起了进攻。
这...这就是支那人的战车?
中年侨民瞪大布满血丝的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远处那些正朝自己阵地隆隆驶来的庞然大物。
当确认这些确实是从未见过的钢铁怪兽后,中年侨民原本在督战队威逼下勉强维持的冷静瞬间土崩瓦解,恐惧如潮水般再次袭来,握着步枪的双手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喂,你,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开枪!”
距离中年侨民十多米开外的一处掩体工事中,一名鬼子军官突然转过面孔,用嘶哑的嗓音冲着他高声呼喊。
中年侨民怔怔地望着对方那张陌生而狰狞的面容,记忆与现实在此刻产生了微妙的错位。
他清楚地记得,这个散兵坑原本应该是属于一个来自奈良的年轻士兵的——就在数小时前,他们还在战壕里分享过家乡带来的梅干。
而此刻,那位总是带着腼腆笑容的同乡却不知去向,只有他的钢盔还歪歪斜斜地挂在坑沿,在夕阳下泛着冰冷的光芒。
就在这恍神之际,一阵尖锐的破空声骤然划破天际。
一发迫击炮弹拖着长长的尾音从天而降,在距离他们不远处轰然炸开。
飞溅的泥土如同死神的手指,狠狠地按在了中年侨民的太阳穴上,将他从纷乱的思绪中彻底震醒。
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感受到碎石打在钢盔上发出的声响。
重新清醒过来的侨民迅速调整姿势,将沾满泥土的脸颊紧贴在步枪的枪托上。
他眯起一只眼睛,透过准星凝视着远处的目标,呼吸逐渐变得平稳而绵长。
在这个充满死亡气息的战场上,唯有手中的武器和精准的射击,才能给他带来片刻的安全感。
面对夏国军队势不可挡的钢铁洪流,阵地上的鬼子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境地。
他们手中配备的反坦克武器本就数量有限,在夏国坦克集群的猛烈攻势面前更是捉襟见肘,完全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火力网。
这些铁甲巨兽正以缓慢但不可阻挡的态势向前推进,履带碾过战场上的每一寸土地,发出令人胆寒的金属摩擦声。
更可怕的是,夏国坦克上的车载机枪持续不断地喷吐着致命的火舌。
密集的弹雨在空中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将鬼子阵地完全笼罩在火力压制之下。
中年侨民惊恐地发现,有些子弹几乎是擦着他的脸颊呼啸而过,炙热的气流甚至灼伤了他的皮肤。
在死亡的恐惧面前,他多次不由自主地蹲伏在地,几乎失去了再次站起来继续战斗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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