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卯师傅按头休养的日子简直像坐牢。
虽然我反复强调“真的没事了,可以切菜,也可以跑腿的。”,但这位璃月大厨的眼神比千岩军的长枪还坚定。
“你这孩子,”他一边擦着锃亮的锅铲,一边语重心长,“身子骨是本钱,你瞧瞧你这脸色,比锅底的灰还白两分。休息,没得商量!”
璃月港依旧繁华喧嚣,阳光明媚,人群熙攘,一切都充满了鲜活的生命力。
我无奈地抱着从万文集舍借来的一摞《提瓦特地脉异常现象合集》,在璃月港的人流里瞎晃。
还别提,纪芳老板对我比别人温柔一些……难道是因为我是她的前任员工?
阳光暖融融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摩拉在钱袋里叮当作响,一切都透着股鲜活的烟火气,冲淡了前些日子萦绕不散的阴冷。
路过三碗不过港,瞥见钟离先生熟悉的背影正端坐窗边,手里捻着茶盏,姿态闲适得像在自家后院赏花。
想起他的帮助,我赶紧小跑过去。
“钟离先生!”
之前休息一天后,就想着,于情于理都该去正式向钟离先生道个谢。
这便开启了漫长的钟离先生蹲点行动。
但实在没想到他比璃月港的稀有鱼种还难钓,终于在今天,于三碗不过岗附近的茶摊逮到了正悠闲听书品茶的他。
他闻声侧头,鎏金的眼眸看过来,唇角带着一贯的温和弧度:“哦?是小友。身子可大好了?”
“好了好了,完全没问题了。”我试图挺直腰板展示活力。
“如此便好。”他微微颔首,正要再说什么。
“客卿先生——!!!”一道穿透数米的呼喊在街头回响。
胡桃“咻”地从人群中精准窜出,一把薅住钟离的手臂:“快跟我走!十万火急!陈老爷素日爱与你结交,如今他驾鹤西去,需要您这定海神针去镇镇场子。爷爷已经在路上了!”
她语速飞快,眼神亮得惊人。
钟离被扯得手臂一晃,茶水却稳稳停在唇边未洒分毫,只是无奈地看了我一眼。
“哎呀,小荼荼也在?正好!来来来!”胡桃另一只手顺势也把我胳膊拽住。
璃月人都讲究来都来了。但是这种事情,真的有必要热闹起来吗?
钟离倒是看了我一眼,语气平和:“小友若无事,一同前往亦可。白事亦是璃月民俗重要一环,权当增长见闻。”
虽然我不是璃月人,但既然是钟离先生说的……那行吧。
陈家大宅门楣高悬,此刻却笼罩在一股压抑的气氛里。
灵堂设在正厅,厚重的黑布从梁上垂落,遮住了大部分光线,只在中央留下一片晦暗的空间。
外面的空气鲜活,但一走进里屋,这里弥漫着浓重的香烛和纸钱焚烧的味道,沉甸甸的,吸一口都觉得胸口发闷。
惨白色的两盏长明灯在供桌摇曳,豆大的火苗跳动,在四周的黑布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影子,更添几分阴森。
一口厚重的黑漆棺材停在正中。
棺前,几个披麻戴孝的子女跪坐着。
小儿子捧着一个磨损严重的旧棋盘,脸埋在棋盘上,肩膀一抽一抽,声音压抑着哭腔:“爹……早知道……早知道不和您吵了。”
旁边的二女儿低着头,麻木地叠着惨白的纸钱,眼泪无声地滚落,砸在纸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像无声的控诉。
大儿子则红着眼眶,哽着嗓子忏悔:“爹啊……当年……当年下棋是我偷偷藏了您两个马……您才输的……”话音里满是追悔莫及的真情实感。
气氛凝重得像要滴出水来。
这里,就是哀悼亡魂的灵堂吗。
对于生死,不同国家的处理方式都不一样。这般庄重肃穆,确实是璃月的风格。
死亡,是沉重的议题。
它无法让人变得欢乐起来。
无论什么方法。
就在这时,灵堂里所有的烛火,毫无征兆地,全灭了。
只有供桌上那两盏长明灯的火苗剧烈摇晃,光线忽明忽暗,拉长了每个人的影子,诡异地扭曲着。
一股若辛辣的烟草味,幽幽地飘了过来,正是陈家老爷子生前最爱的旱烟味道。
我下意识往钟离身边靠了半步。
胡堂主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阴影里,双手拢在袖中,花白的眉毛微微蹙起。
胡桃倒是往前探了探身子,钟离依旧气定神闲。
一片死寂中,只有长明灯燃烧的细微噼啪声。
突然。
“咚!”一声沉闷的敲击声,清晰地从棺材内部传来。
像是什么东西重重撞在了棺材板上。
跪在最前面的二女儿猛地一抖,抬头,声音发颤:“……老、老鼠?”
她话音刚落,眼尖的人都看到了。
棺材盖边缘那条细微的缝隙里,慢悠悠地,挤出来一小片衣角。
灵堂里的空气彻底凝住了。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连呼吸都忘了。
小儿子捧着棋盘的手抖得停不下来。
“吱呀——嘎……”木头摩擦声响起。
沉重的棺材盖板,竟然……被从里面缓缓顶开了一条越来越宽的缝隙。
“诈诈诈尸了!”
一道沙哑干涩的声音,幽幽地从缝隙里飘出来:“你……说……啥……?”
紧接着,在所有人魂飞魄散的注视下,一只苍白的布满皱纹的手猛地扒住了棺材沿。
然后,一个头发花白的脑袋,顶着几片没抖干净的香灰,从棺材里冒了出来。
陈家老爷子脸色白得像刷了墙粉,浑浊的眼睛半睁半闭,茫然地扫视了一圈,最终定格在吓傻的大儿子身上。
“爹!爹!!”大儿子腿一软,噗通坐倒在地,声音都变调了,“您……您别吓我们啊!您不是……没气儿了吗?!”
老爷子没理他,先是不舒服地“呸呸”两声,吐掉嘴里的香灰。
那双半眯的眼睛猛地瞪圆,直勾勾盯着大儿子,中气居然还挺足:“好你个小兔崽子!!!”他一巴掌重重拍在棺材沿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我躺里头听你哭哭啼啼半天,越听越不是滋味!当年那盘棋我就觉着不对劲儿!你小子果然藏我马了!!”
大儿子张着嘴,脸上的表情从“吓死爹了”瞬间变成了“爹没死但我要死了”。
他愣了好几秒,才找回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比的困惑:“爹……您、您真活……活过来了?”
“气儿是没顺过来!可我没聋!”老爷子气呼呼地,撑着棺材沿就要往外爬,动作居然还挺利索,“听见你说作弊,我这口气噌一下就顶上来了!好家伙,我活了七十岁,还能让你小子给糊弄了?!”
他嫌弃地扯了扯身上紧绷的寿衣领口,“勒死我了!大媳妇儿,给我把我那件蓝布褂子找来!”
他一边手脚并用地爬出棺材,稳稳踩在地上,一边指着还坐在地上的大儿子:“还愣着干啥?去!把棋盘给我摆上!今天咱爷俩再下一盘,我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灵堂里死一样的寂静。
下一秒,小儿子“噗嗤”一声,赶紧捂住嘴,肩膀疯狂抖动。
二女儿手里的纸钱撒了一地,脸上还挂着泪痕,表情却彻底懵了。
钟离放下茶杯,发出一声叹息:“气闭之症,情志激荡,一时气厥闭窍,脉息几无,形同假死。阴雨体寒,更添误导。”他看向胡堂主,“寿衣恐需重制了。”
胡堂主捻着胡须,也是一脸哭笑不得:“老朽行当数十年,此等奇事,亦是头回得见。陈老哥,好棋瘾啊!”
他摇摇头,眼中却带着一丝庆幸。
胡桃看得两眼放光,小声对钟离说:“客卿先生,你看。这就是强烈的执念引发的生命奇迹啊。值得我们往生堂深入研究学习!”
钟离负手而立,面色平静如水,微微颔首:“嗯……”
我:“……”
璃月人,你们的日常是不是有点太刺激了?
看着老爷子精神矍铄地指挥儿子摆棋盘,再想想刚才那惊悚的棺材盖缝隙里钻出脑袋的场景……
这戏剧性的转折,简直比八重堂的小说还离谱啊。
离奇的故事取自荒诞的现实。
璃月这地方,还真是……处处有惊喜……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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