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在哪儿?”一个粗噶嘹亮的声音突然打断楚云扬的话,犹如石破天惊!
楚云扬震惊回头,原来,是廊前的一只鹦鹉!来了这半晌,她竟然未曾发觉。她记得,自己曾经告诉过阿宏,她养过一只有趣的鹦鹉,还不止一次的跟他讲过那只鹦鹉的趣事……
“姐姐,你在哪儿?”鹦鹉再次大叫。
“嘘!”六皇子终于不复淡定,站起身,扬着手中的书向鹦鹉边挥边佯怒道:“再吵,关你进小黑屋!”
“姐姐!姐姐!”鹦鹉尖叫着逃开。
楚云扬却像是心头有一根弦砰然断掉,她感到自己的身子都跟着晃了一晃。
小黑屋!
阿宏曾经天真地问她:“姐姐莫不是骗人,鸟怎会肯听人的话呢?”
楚云扬眨眨眼,不无得意的回答:“不听话,就关它禁闭!”
“什么叫禁闭?”
“笨蛋,用你的膝盖想也知道,禁闭,当然就是小黑屋!”
极力压回满眼的泪意,楚云扬收起心中万千思绪。她这里心头千回百转,时间上其实不过是过了一瞬,但在楚云扬看来,倒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
她暗暗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用尖锐的痛楚提醒自己身在何地。深深吸了口气,无论他是不是阿宏,他至少,是她的病人!她有责任医好他。
可是,这种奇毒她也是只在那本书上见过,因着嫌它阴毒,自己并无深入研究。她真的,能成功解开吗?依稀记得,不仅需要动用金针,还需辅以解毒药丸。
不管了,为了这个疑似阿宏的少年,她至少要勉力一试!
默了一会儿,确定自己能够说出正常的声音,云扬才缓缓开口:“敢问殿下,近日是否有类似精神游离的“失神”之症?虽症状尚轻,微臣还是需要开方为殿下调理一段时间。”
“哦?”闻宏瑄有点动容,他还真是觉得,近来自己越来越有些神思不属,整个人也觉得倦怠无力,还以为,是春天人容易体乏的缘故。前些时先后叫过几位御医来看,都没有说出什么所以然,只是叫他多加静养。而今日这位御医,却是给出了不一样的说法。
闻宏瑄转身,把目光从鹦鹉身上移开,缓缓看向说话的人,见面前跪着的,居然是一个清隽少年!
意外之下,又多看了一眼,这一眼,让他蓦地呆了一呆,这个少年,臻首微垂,眼眸半敛,很有点男生女相!
最重要的,是他的神韵像极了一个人,一个让他心心念念了两年多的人!那个人,是他珍藏于心的温暖和信赖,是他聪慧能干的神仙姐姐!
可眼前这位,分明就是个斯文清隽的美少年!
闻宏瑄一时间竟忘记了自己刚才想要说什么,呆呆地,望着面前这位小御医。
他的神仙小姐姐,也是识得各种草药,通晓很多自己闻所未闻的高深医理的。“本宫之前未曾见过你,可是新来的御医?”闻宏瑄试探着问。
楚云扬头也不抬,“回六殿下的话,微臣楚云阳,是太医院章院首的弟子,于半年前跟着师父在太医院行走。”
楚,云,阳?
闻宏瑄又是一呆,也有一个云字,是巧合吗?
能够成为太医院章院首的弟子,不是天赋异禀,也应该是出身杏林名家吧。闻宏瑄怔忡,“本宫的身体可有大碍?”
楚云扬稍作迟疑,又把方才的话重复一遍:“殿下的精神有些游离之症,微臣需要开方为殿下调理一段时间。如果没有别的吩咐,微臣就去准备抓药了。”
“哦,没有了。”
“六殿下安坐,微臣告退。”楚云扬拎起药箱,低眉退步出去。
“等一下。”闻宏瑄忽然出声。
楚云扬停住,下意识抬眸,正看到六皇子的大拇指轻轻摩挲着纸张,像是在想着如何开口。
楚云扬的心不受控制的又开始突突直跳,感觉一张口,一颗心就会从嗓子里跑出来一样,这个动作,何其眼熟!
一颗心七上八下了好一会儿,才又听到六皇子开口:“晚些送药过来,能劳烦楚御医亲跑一趟吗?”
楚云扬心头又是一滞,从守门小太监的态度,到进来后所见种种,这个重华宫,处处透着诡异。可是,他太像阿宏!
迟疑了一下,楚云扬小心回答:“六殿下不嫌弃,微臣可以代劳。”
“那,就如此吧。”
“六殿下稍候,微臣去去就来。”
先前的内侍太监凑近六皇子,附耳低语了几句。
楚云扬凝神,也只隐约听到“慧贵妃……”三字。
闻宏瑄眉目淡然的静静听着,眸光向楚云扬扫过来,没有说话。
楚云扬慌忙躬身又施一礼,慢慢退出。
出了重华宫门,一路回去太医院,楚云扬任思绪回到四年前。
那一晚,她在小豆子的帮助下从狗洞中逃出莫家,在河边,捡了一个叫阿宏的小叫花。
她带着阿宏去往县城,路上知道了阿宏的身世。
阿宏的家也在乡下,有一个比他大十来岁的哥哥常年在外经商。生活上算是富足。父母对他很好,从小就让他开始读书,家中的活计从来不让他插手,这在乡下普通人家并不多见。他也很争气,小小年纪就博览群书,立誓将来要出人头地,以光耀门楣。
突如其来的一场瘟疫,父母不幸染病,哥哥远在他乡,他一个什么都不会干的孩子,完全乱了方寸。父母怕他染病,让他把家中银钱带着去京城寻亲,并告诉他,这里不是他的家,他的亲生父母,都住在京城里。
楚云扬叹息,她与他一对弃儿,也算是别有缘分。瞥了他一眼,云扬漫不经心的问:“那,你怎会流落到此?”
阿宏顿时红了脸,嗫嚅着说:“我住旅馆,醒来包裹就没了……”
楚云扬嗤的笑了一声,“还能给你留一条狗命,也算你小子命大,你就感恩吧。可知家住哪里?”
“阿爹说,去京城里找一位林大爷。”
“那林大爷住哪?”
阿宏摇摇头,一脸茫然。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玦,递给楚云扬说:“阿爹说,这个可证明我的身份。”
楚云扬接过来看了看,除了能看出成色不错,细看还有一个小小的“宏”字。怪不得叫阿宏。
可是,这又能如何呢?难道要到京城挨门去问,有没有见过一块带着“宏”字的玉玦?楚云扬摇摇头,感到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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