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到了,鉴于白日的意外事件,褚明良不敢大意,亲自带着几个得力的下属,提前进入驿站检查安防部署。他把驿站上上下下抄检了一遍,确认再无任何疏漏,这才回去请两位皇子入住休息。
晚膳后,楚云扬在小豆子的陪同下,过去给六皇子换药。闻宏瑄无力的斜倚在榻上,脸色苍白,见楚云扬进来,微微欠起身,勉强挤出一个笑脸。
楚云扬看在眼里,以为他是旅途劳累,加之路上受了惊吓,故而才如此虚弱破败,心下难过,口中并无什么安慰之话。他已是尊贵的六皇子,要戴王冠,必承其重!有些事情,只能是他自己学着面对,她帮不了他!
她垂下眸子,开始换药,打开棉纱,不禁面色微变,伤口虽然已不再流血,可也不见凝结,甚至周围还有红肿现象!手指触上去,果然是有些发烫!
发烧了?这怎么可能!上午清理包扎时,明明入箭并不深,伤口也未见有什么异常!敷药这么久,原该凝结愈合才对。
瞥眼间,觉察到窗外似有人影一闪,她向小豆子使个眼色,小豆子会意,快速出门查看,果然看到一个青色衣角迅速闪没在走廊尽头!小豆子哪里肯舍,毫不迟疑的就追了上去。
屋内楚云扬转头看向三狸。眼睛里满是狐疑,“六殿下今日的饮食,可有什么不寻常之物?”
三狸见她如此问,顿觉有点不妙,趋前一步,面露忧急道:“楚御医何有此一问?难道是殿下的伤有什么不妥?”
楚云扬摇头,迟疑道:“从入箭深浅程度来看,伤口不算很深,当时还特地仔细检查了箭,也未见箭上带毒。加上处理的比较及时,应该不会发炎才对!”
三狸眯起眼,仔细回想这一日的吃喝。想了半晌,还是摇头道:“咱家知道小主子有伤禁食辛辣之物,还特地留心了,吃的都是平和寻常之……”话说半截,他忽然住了口,眸光微凝,面露迷茫之色。
楚云扬一直都在盯着他的表情,见他如此,当即说道:“殿下有伤,最好能安心静养,另外,室内空气需要保持清新流畅,不相干的人,就都请他们出去吧。”
三狸见她如此,赶紧轻挥着拂尘赶人。见几个服侍的人都出去了,楚云扬才压低声音问道:“狸公公想到什么?”
三狸面色也变得凝重,同样低声道:“下半晌,冀王殿下曾让人送了些糕点,说是驿站还远着,怕小主子有伤不禁饿,让小主子先吃点垫一垫。难道,会跟此有关?”
“什么糕点?”楚云扬急问。
“就是寻常糕点,奴才不放心,自己还先尝了尝,并无什么不妥。”
“糕点还有吗?”
“有的,奴才觉着味道还不错,看小主子也爱吃,想着回头小主子半道儿再饿时也好临时补垫一下,就仔细收好了。”
“拿来我看看。”
三狸不再多说,赶紧去找吃剩的糕点。小豆子回转,向楚云扬摇了摇头。
楚云扬吩咐道:“鸣渊哥哥,你到门口守着,除了三狸公公,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是!”小豆子答应着就出去了。
闻宏瑄一直盯着楚云扬,虽然在发烧。眸中依然有光芒在闪。见室内就剩下他们两个,遂开心道:“有姐姐在,真好!”
楚云扬俏脸一红,轻斥道:“别乱叫,谁是你姐姐!”
闻宏瑄瘪嘴,可怜巴巴道:“我就知道,你现在新有了哥哥姐姐,就再也不需要我这个弟弟了……”
楚云扬啼笑皆非,顿时觉得他还是那个憨直呆萌的少年阿宏。
想了想,还是正色道:“殿下慎言!殿下是圣上嫡亲的六皇子,微臣,只是一个小小御医!”
闻宏瑄垂眸,面上神情沮丧,半晌才无奈道:“余知道了,不必楚御医一再提醒。”
楚云扬还想再说什么,门外脚步声响,转眼就见三狸公公已经快步走了进来。他从袖中小心取出一个油纸包,递给楚云扬。
楚云扬接过来打开,掰下一小块用指尖轻轻捻开细看,又凑到鼻端细细闻了闻,自言自语道:“是了,芡实糕,就是它了。”
三狸公公吃惊道:“芡实糕有什么问题?往日在宫中也是常吃的,并未发现有何不妥啊?”
楚云扬耐心解答:“芡实糕本身并无问题,甚至算得上很不错的养生小食。寻常人食用,好处还是很多。只是,它和土豆、莲米一般,属发滞气之物,身上若是有伤,则会导致伤口不易愈合,甚至发炎发肿,很不宜多食!何况,这还是加了料的芡实糕!”
三狸公公一呆,惊惧道:“加了什么料?可是有毒?”
楚云扬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只是一种催化剂而已,也正是因为不是毒,所以才更高明。看起来,对方也是颇通医术才对!”
“难道,这是冀王殿下刻意为之?”
楚云扬放下糕点,洗洗手开始给六皇子重新清理伤口,边清理边回答说:“这个,目前还不敢断言。毕竟,公公您刚刚也说过,往日在宫中芡实糕也是常吃。既是寻常之物,自也没有理由咬定他就是有意加害,端看他是无意还是有心了!”
三狸公公和六皇子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应是有心!”
楚云扬一怔,下意识追问:“何出此言?”
三狸公公道:“楚御医可留意到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青衣男子?”
楚云扬稍一回想,道:“自然!他像是功夫也不弱的样子。”
三狸公公道:“楚御医有所不知,小主子上次在宫中遇刺之后,就让咱家私下把几位皇子身边的人都摸了个遍。这个青衣男子姓殷,人称殷先生。不仅文能筹谋,武能扛鼎,还有一身高超的医术!是冀王身边第一得用之人!”
楚云扬惊叹:“竟有如此厉害之人物!那就难怪了!”
守在门边的小豆子忽然插言道:“刚那个人影,就是一袭青衣,只可惜,我的轻功稍逊于他,未能追上。”
楚云扬道:“这就更说得通了,他既懂得药理,定然知道芡实糕对伤口的影响,他这是,来检验成果了。”
“可恶!”三狸公公喃喃的骂。
“罢了,以后更加小心便是。”闻宏瑄忽然开口,语气淡漠的完全不像是在说一个关乎他生死的问题,倒像是完全与他无关。
楚云扬偷偷瞄他一眼,见他面色平静,淡然若水,不禁又开始暗暗感叹他的沉着与成长!
伤口清理完毕,重新换上新药,楚云扬仔细包扎好,犹豫了一下,转头对三狸公公说:“劳烦公公跑一趟,出去打盆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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