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情的发展比他们预想的要复杂得多。
第二天一早，沈清寒刚进办公室，就发现气氛不对劲。几个原本友好的同事避开了她的目光，而教师休息室的谈话在她进门时戛然而止。
“怎么回事？”她问关系较好的英语系教授林薇。
林薇压低声音：“你还不知道？校园论坛都快炸锅了。有人拍了你们昨天接吻的照片，发了帖子，现在已经盖了几百层楼了。”
沈清寒打开电脑，果然看到论坛最热的帖子标题是《冰山美人沈教授融化！神秘男友身份大起底！》
帖子里不仅有他们接吻的多角度照片，还有陆宇的个人信息——计算机系大四学生，自主创业开设工作室。评论区五花八门，有祝福的，有酸溜溜的，也有质疑师生恋是否合适的。
“需要我帮忙联系版主删帖吗？”林薇关切地问。
沈清寒摇头：“不必。我和陆宇都是成年人，正大光明地恋爱，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话虽如此，当她走向教室时，还是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课堂上，学生们也比平时更加躁动，不时交头接耳。
下课后，系主任把她叫到了办公室。
“沈教授，请坐。”系主任推了推眼镜，表情严肃，“我注意到最近有些...关于你的讨论。”
“如果您是指我和陆宇的关系，是的，我们正在交往。”沈清寒不卑不亢地说，“他已经大四了，我认为这不违反任何规定。”
系主任点点头：“技术上确实没有违反规定。但你知道，学术界对这类事情总是比较...敏感。尤其是你还这么年轻，又是女性教授...”
沈清寒皱眉：“您的意思是，如果我是男教授，和已毕业的女学生交往，就不会有这些问题？”
“我不是这个意思。”系主任叹了口气，“只是希望你注意影响。毕竟，教师形象很重要。”
“我明白了。我会注意的，但不会因此结束一段真诚的感情。”沈清寒站起身，礼貌但坚定地结束了谈话。
与此同时，陆宇也遇到了麻烦。
他的工作室最近正在竞标一个大学图书馆的系统项目，原本进展顺利，今天却突然接到通知，说评审委员会需要“重新评估所有投标单位的资质”。
“这分明是针对你的。”陆宇的合伙人兼室友陈峰把一叠资料摔在桌上，“我打听过了，评审委员会里有人提出，与本校教师有‘特殊关系’的投标方可能需要回避。”
陆宇皱眉：“我和清寒的关系与工作室的能力无关。”
“当然无关！但这成了他们找茬的借口。”陈峰叹气，“早就告诉你，师生恋这事儿敏感，哪怕你已经毕业了。”
“我们没做错任何事。”陆宇坚定地说，“图书馆的系统设计方案是我们最好的作品之一，我相信专业评审会看到这一点。”
话虽如此，当陆宇晚上见到沈清寒时，还是掩不住疲惫。
“怎么了？”沈清寒敏锐地问，伸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工作室遇到麻烦了？”
陆宇简单说明了情况，最后补充道：“但我相信专业价值会胜出。你的工作怎么样？有人为难你吗？”
沈清寒苦笑：“系主任找我谈话了，暗示我‘注意影响’。不过没关系，我能处理。”
两人相视苦笑，突然同时开口：“对不起...”
愣了一下，又同时笑了。
“你为什么道歉？”陆宇问。
“如果不是我坚持公开关系，你也不会遇到这些麻烦。”沈清寒低声道。
陆宇摇头：“该道歉的是我。如果我不是你的前学生，你也不会被说闲话。”
沉默片刻，沈清寒突然坐直身体：“不，我们都没错。我们相爱，公开关系是理所当然的。问题是那些戴着有色眼镜看人的人。”
“那现在怎么办？”陆宇问。
沈清寒眼中闪过狡黠的光：“既然他们已经认为我们‘有特殊关系’，不如就让这个关系特殊到底。”
第二天，沈清寒做了一件让所有人惊讶的事。
在每周的全校教师大会上，当校长例行问及还有其他事项时，她举起了手。
“校长，各位同事，我有一件事想说明。”她站起身，声音清晰而坚定，“我知道最近有不少关于我个人生活的讨论。是的，我在与陆宇同学交往，他是我的学生，但我们的关系建立在相互尊重和真诚感情的基础上，不存在任何违规或不道德之处。”
会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她。
“我热爱教书，尊重学术道德，也会继续全力以赴地履行教师的职责。但我认为，教师的私生活只要不违反法律和道德，就不应该成为被评判的对象。女性教师尤其不应该因为恋爱婚姻状况而被区别对待。”
她停顿了一下，环视全场：“我相信，我们学校是一个开明、进步的地方，不会因为保守的观念而否定一段真诚的感情。我说完了，谢谢大家。”
短暂的沉默后，林薇教授率先鼓掌，随后掌声逐渐蔓延开来。校长清了清嗓子，最终说道：“感谢沈教授的分享。学校尊重每位教师的私生活，只要符合规范和法律。现在，我们进入下一个议题...”
会后，不少女性教师走过来向沈清寒表示支持。令她意外的是，就连一些年长的教授也点头赞许她的勇气。
“我当年和妻子恋爱时，她是我的助教，也没少被人指指点点。”文学院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对她说，“时间会证明一切。重要的是你们真心相爱。”
与此同时，陆宇也在为工作室的努力奋战。
他直接请求与图书馆项目评审委员会面谈，展示设计方案的同时，也不回避与沈清寒的关系。
“是的，我与沈教授正在交往。但这与工作室的能力无关。”他坦然道，“请各位纯粹从专业角度评估我们的方案。如果有任何不足之处，我们乐意修改完善。”
委员会成员面面相觑，最终主席点头：“当然，我们最看重的是设计方案本身。”
一周后，结果出来了：陆宇的工作室成功中标。
“他们说了，我们的设计是最优秀的！”陈峰兴奋地冲进办公室，抱住陆宇，“你做到了！专业价值真的胜出了！”
那天晚上，陆宇和沈清寒在家里小小庆祝了一番。
“为我们战胜了偏见和困难。”沈清寒举杯。
“为你的勇气。”陆宇与她碰杯，“听说你在教师大会上的发言成了传奇。”
沈清寒笑了：“其实说完后我怕得要死，手心里全是汗。但值得。现在终于没有人再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了。”
陆宇搂住她：“图书馆项目成功后，也没人再质疑工作室的能力了。有时候，直面问题比回避更有效。”
“不过...”沈清寒突然皱眉，“我还是有点担心下学期的事。”
“什么事？”
“校长今天找我，说学校想开设一门关于大学生创业的跨学科课程，希望我能找一个有些大学创业经验的学生去讲讲课，所以我推荐了你。”
陆宇愣住了：“我？”
“学校觉得，有实际创业经验的学生回来讲课会对学生更有启发。再加上你现在有了图书馆项目的成功...”沈清寒眼中闪着光，“怎么样，陆同学？愿意去传授自己的经验吗？”
陆宇沉思片刻，突然笑了：“这会不会又让人说闲话？”
“让他们说去吧。”沈清寒搂住他的脖子，“我们证明过自己能处理好专业和私人的界限了，不是吗？”
陆宇点头，深情地吻上她的唇：“是的，我们证明过了。”
窗外，月光如水，室内，爱意正浓。他们知道，未来的路或许还会有挑战，但只要彼此携手，就没有什么克服不了的困难。
因为真爱从来不需要隐藏，就像明月不会因人们的议论而失去它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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