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刺耳的警笛声如同淬了剧毒的钢针,无情地刺破厚重的晨雾,直直钻进车窗。
慕容宇的手掌死死攥住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起青白,真皮方向盘套上,冷汗浸透的掌印越来越深,在暗沉的皮质表面晕染出大片深色痕迹。
引擎疯狂地嘶吼着,转速表的指针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路狂飙逼向红线。
车窗外,成排的白杨林飞速掠过,化作流动的翡翠色屏障,却根本无法阻挡后方的威胁。
慕容宇目光扫向后视镜,心猛地一沉 —— 红蓝爆闪的警灯越来越近,刺目的光线穿透晨雾,在欧阳然棱角分明的侧脸上不断跳跃,将他原本苍白的皮肤映得泛着诡异的油彩,仿佛给他笼罩上了一层不祥的阴影。
“抓紧了!” 他猛打方向盘的瞬间,余光瞥见副驾座上的欧阳然正用牙撕开 U 盘外壳。
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冷光映得他睫毛投下蝶翼般的阴影,喉结滚动着咽下一句咒骂:
“妈的,这帮孙子连警用频段都敢劫持。”
他把芯片塞进嘴里含住,舌尖抵住那枚微型录音设备时,突然转头冲慕容宇咧嘴笑,嘴角破口渗出的血珠沾在犬齿上,像只偷喝了血的野猫,
“慕容大少爷,你说我们要是被抓回去,会不会被扒了警服游街?”
慕容宇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却被这荒诞的调侃逗得喉间发紧。
他想起上周战术考核,欧阳然也是这样叼着信号弹冲过终点线,发胶固定的额发被汗水冲垮,几缕湿发贴在眉骨,却偏要对着记分牌做鬼脸。
那时他还在心里暗骂 “疯子”,此刻看着对方衬衫第二颗崩开的纽扣下若隐若现的锁骨,突然觉得这疯子的脖颈线条比靶场的十环还要诱人。
【这家伙就不能对自己上点心吗?】
欧阳然咬着后槽牙在心里暗骂,指节因攥紧扶手泛出青白。
越野车碾过路面炮弹坑的瞬间,金属底盘与碎石碰撞出刺耳的刮擦声,两人几乎同时被抛离座椅。
欧阳然怀里的笔记本电脑重重磕在棱角分明的中控台上,屏幕边缘顿时蛛网般裂开细密纹路,塑料外壳崩裂的脆响混着电子元件的嗡鸣,像根钢针扎进耳膜。
他下意识伸手去捂破损的屏幕,后腰那道被弹片划开的伤口突然迸裂,火辣辣的刺痛顺着脊椎直窜天灵盖。
冷汗瞬间浸透后背的战术背心,喉间溢出的痛呼还未出口,便被慕容宇带着硝烟味的手掌捂住。
温热的掌心带着薄茧,指腹轻轻按压住他的后颈,另一只手臂已经环过来,在剧烈颠簸中将他整个护进怀里。
这熟悉的动作让欧阳然瞳孔骤缩。
记忆如潮水漫过意识 —— 三年前亚马逊雨林的野外生存训练,暴雨冲垮断崖时,也是这样带着体温的手臂垫在他后脑,慕容宇整个人用身体当肉垫,任由他坠落时撞断自己的手肘。
此刻越野车在崎岖山路上蛇形前进,挡风玻璃上飞溅的泥点与当年雨林里的雨幕重叠,慕容宇闷哼着调整姿势,膝盖重重抵住变速杆,硬是在剧烈晃动中为他撑起一片安全区。
“喂,慕容大少爷,你这开车技术是跟隔壁王大爷学的吧?”
欧阳然揉着撞疼的膝盖,故意扯松领带露出更多锁骨,“再这么晃下去,不等他们追上,我们先得散架了。”
他说着偷偷调整坐姿,让后背的绷带少受些压迫,却在瞥见慕容宇紧绷的下颌线时,突然想起昨夜在禁闭室,这家伙趁他睡着偷偷往他伤口涂药膏,指腹的温度烫得他差点跳起来。
“总比被他们抓住强。” 慕容宇头也不回地怼回去,猛打方向盘拐进条被野草淹没的小路。
车轮碾过碎石的颠簸让仪表盘发出滋滋的电流声,他忽然听见欧阳然闷哼一声,转头看见对方正用牙齿咬着袖口,试图按住渗血的绷带。
那截被牙齿勒出红痕的手腕细得惊人,却在去年掰手腕比赛时,死死钳住他的手坚持了整整三分钟。
【还在硬撑。】
慕容宇握着方向盘的指节泛白,后视镜里红蓝警灯的光晕已经开始在挡风玻璃上晕染。
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他突然猛打方向盘切入岔路,在刺耳的刹车声中,金属钥匙扣上的小警徽撞在仪表盘发出清脆声响。
后座急救箱被拽开时带翻了半盒消毒棉球,沾着碘伏的棉球在米白色真皮座椅上洇出深色痕迹。
沾着冷汗的绷带精准甩向副驾,却在即将触及对方时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稳稳截住。
慕容宇余光瞥见欧阳然耳尖泛起的红晕 —— 那抹绯色比他肩头渗血的伤口还要刺目,恍惚间与记忆里重叠。
三年前合唱比赛候场室,少年攥着谱子涨红着脸反驳 我才没有跑调,发梢还沾着彩排时不小心蹭到的舞台碎屑。
此刻同样倔强的神色,却在染血的苍白面容上显得格外惊心动魄。
“谢了。” 欧阳然的声音含糊不清,咬着绷带末端打结的动作却很利落。
他的手指在颤抖,不是因为疼,而是慕容宇此刻正盯着他的动作,目光落在他解开两颗纽扣的衬衫领口,那里还留着昨天格斗训练时被按在地上蹭出的红痕。
在一个急转弯处,慕容宇猛打方向盘,车子像被甩出的骰子横滑出去。
轮胎摩擦柏油路面的青烟裹着橡胶焦糊味扑进车窗,欧阳然看见慕容宇脖颈暴起的青筋,突然想起射击课上这家伙闭着眼都能打中十米外的啤酒瓶,那时阳光穿过他握枪的指缝,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星星。
“下车!” 慕容宇拽着他冲出车门时,欧阳然的战术靴还没落地,就被对方按在废弃工厂的锈铁门上。
冰冷的铁皮贴着滚烫的侧脸,他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混着慕容宇的呼吸声,在空旷的厂区里荡出暧昧的回音。
废弃工厂的穹顶漏下几束光柱,在漂浮的尘埃中形成金色甬道。
生锈的冲压机床像沉默的巨兽,管道里凝结的水珠滴落声被无限放大,每一声都像打在紧绷的神经上。
慕容宇拉着他钻进管道迷宫时,欧阳然的牛仔外套被铁钩勾住,撕开的裂口露出里面渗血的绷带,像朵绽放在破布上的红玫瑰。
“往这边走。” 慕容宇的声音压得极低,掌心的汗浸湿了欧阳然的手腕。
他的步伐快得像猎豹,却在经过一处断裂的传送带时,突然转身将欧阳然护在身后 —— 就像两年前处理炸弹模拟训练,这家伙也是这样把他推开,自己抱着即将 “爆炸” 的装置狂奔,回来时脸上沾着烟灰,却笑得像个傻子。
欧阳然被拽得踉跄几步,鼻尖撞上慕容宇的后背。
对方制服里飘出淡淡的雪松须后水味,混着汗水酿成奇异的香,让他突然想起警校浴室的蒸汽里,曾无意间撞见慕容宇赤裸的上半身,水珠顺着紧实的腹肌滑落,在腰窝积成小小的水洼。
“我说,你是不是以前来过这儿?” 他喘着气问道,目光却被慕容宇滚动的喉结吸引。
阳光从破窗斜射进来,在那截白皙的脖颈上投下睫毛的阴影,像画了道暧昧的线。
“小时候跟我爸来过一次。” 慕容宇突然停下脚步,从领口拽出那枚警徽。
手机手电筒的光打在背面,齿轮暗纹里嵌着的微型坐标在黑暗中泛着银光。
欧阳然凑过来时,发梢扫过他的手背,痒得他差点松手 —— 这家伙明明留着利落的短发,偏偏额前总有一绺不服帖的碎发,就像他这个人,永远不肯乖乖听话。
“十年前的仓库位置!” 欧阳然的呼吸喷在他手背上,带着薄荷牙膏的清凉。
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像黑夜里突然亮起的探照灯,“赵国安那老狐狸肯定在那儿藏了东西!” 他激动地抓住慕容宇的手腕,指尖无意中触到对方脉搏,那急促的跳动竟和自己的同频。
身后传来皮鞋踩碎玻璃的脆响,像有人在演奏死亡序曲。
慕容宇拽着他钻进通风管道的瞬间,欧阳然的战术靴勾到了铁栅,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黑暗中两人滚作一团,他的膝盖顶在慕容宇的腰侧,对方闷哼一声的同时,他感觉到有只手护住了他的后脑勺。
管道里弥漫着铁锈和老鼠屎的恶臭,空间狭窄得只能容纳一人爬行。
慕容宇在前头开路,欧阳然紧贴着他的后背,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肩胛骨的起伏。
汗水浸透的制服布料变得滚烫,像贴在皮肤上的烙铁,每爬一步,他的胸口就会蹭过慕容宇的后背,让那道被撕开的伤口传来火烧般的疼。
【这家伙的腰怎么这么细。】
欧阳然的呼吸几乎要烫到慕容宇后颈的皮肤,鼻尖距离那撮倔强的呆毛不过半寸。
巷口探照灯的冷光扫过时,他清楚看见对方后颈渗出的薄汗,顺着脊椎滑进衣领。
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他突然想起格斗课上被慕容宇压制的狼狈模样 —— 那时他仰面盯着天花板,而这撮翘起的呆毛就在视野尽头晃悠。
他在心底连骂了十声 “白痴”,却在对方松开桎梏的瞬间,故意让膝盖打了个弯。
带着体温的胸膛撞上去时,他听见慕容宇剧烈的心跳,比自己还要慌乱。
“嘘。” 慕容宇突然停下,手指按在他的唇上。
那指尖带着枪茧的粗糙触感,让欧阳然的睫毛剧烈颤抖起来。
外面传来李默阴狠的声音:“搜仔细点!找不到人,你们都给老子去喂狗!” 手电筒的光柱透过栅格照进来,在慕容宇紧绷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咬紧的牙关线条像把锋利的刀。
欧阳然突然觉得呼吸困难,慕容宇的手指还停留在他唇上,体温透过皮肤渗进来,烫得他舌尖发麻。
他看见对方滚动的喉结,听见彼此交缠的呼吸声,突然很想咬下去 —— 就像上次在食堂抢最后一块排骨时,他咬在慕容宇的胳膊上,留下的牙印三天都没消。
黑衣人靴底碾过碎石的声响越来越近,欧阳然下意识地伸手捂住慕容宇的嘴。
掌心贴上对方温热的唇瓣时,两人同时僵住。
他能感受到慕容宇急促的呼吸撞在掌心,带着淡淡的烟草味,而自己的心跳快得像要炸开,后背的伤口疼得更厉害了,却比不上心脏的悸动。
【他的嘴唇好软。】欧阳然的喉结不受控地滚动,后颈被慕容宇温热的掌心扣住,呼吸缠绕间薄荷混着硝烟的气息扑面而来。
黑暗中那双眸子亮得惊人,像淬了星光的黑曜石,里面清晰地映着他慌乱的脸 —— 连睫毛都在颤抖。
记忆突然如潮水翻涌:三年前射击场上,他故意打偏的子弹擦着对方耳畔飞过,慕容宇回头时嘴角勾起的笑意比弹壳还滚烫;格斗赛近身时,对方明明能折断他手腕,却悄悄收住的拳头擦过他腰侧;
还有那个暴雨夜,醉意朦胧间两人跌坐在训练室地板,潮湿的唇瓣不小心碰在一起,慕容宇瞳孔骤缩的模样,此刻竟与眼前重叠。
光柱扫过通风管道入口时,慕容宇突然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铁管硌得骨头生疼,欧阳然却只觉得对方的呼吸烫得惊人。
他看见慕容宇汗湿的额发垂下来,蹭着他的鼻尖,听见对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别怕。” 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羽毛搔过心尖。
黑衣人离开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两人却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管道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彼此擂鼓般的心跳。
慕容宇的睫毛垂下来,几乎要碰到欧阳然的眼睑,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你的手…… 很烫。”
欧阳然猛地缩回手,手背在制服上蹭了又蹭,却蹭不掉那残留的触感。
他别过脸看见慕容宇脖颈上的红痕 —— 刚才挣扎时被他指甲刮到的,像条暧昧的项链。
“你的衣服……” 他指着对方撕开的领口,那里露出的锁骨上有颗小小的痣,“被钩破了。”
慕容宇喉结滚动着,指节泛白的手悬在距离他后背半寸的地方,绷带边缘渗血的暗红色痕迹刺得他眼眶发烫。
潮湿的铁锈味混着廉价绷带的药味在管道里弥漫,两人急促的呼吸声撞在一起,又像受惊的蝶群般四下飞散。
当慕容宇撞上那双在黑暗中亮得惊人的眼睛时,仿佛有根带电的铁丝突然缠住心脏,他猛地偏过头,耳尖烫得能点燃管道里漂浮的灰尘。
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不知是谁刻意放缓的呼吸声里,混着某种比管道深处滴水声更细微的响动 —— 像是冻土下深埋的种子,正顶着碎石瓦砾,发出生命破土时清脆的爆裂声。
爬出来时,欧阳然的牛仔裤沾着厚厚的灰尘,膝盖处磨出的破洞露出渗血的皮肤。
慕容宇皱着眉蹲下来,掏出药膏挤在掌心搓热,触碰到伤口的瞬间,他听见对方倒抽冷气的声音。
“疼就说。” 他的声音硬邦邦的,动作却放得极轻,指腹避开结痂的地方打转。
“谁疼了。” 欧阳然嘴硬地扭过头,却在看见慕容宇认真的侧脸时,突然没了底气。
这家伙的睫毛很长,垂下来时像把小扇子,鼻梁高挺得像雕塑,连皱眉的样子都该死的好看。
他突然想起上次在医疗室,也是这样被按住涂药,那时他还嘴硬说 “多管闲事”,心里却偷偷数着对方长而密的睫毛。
“小时候跟我爸来这儿,他说这里的机床比他还老。” 慕容宇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他的指尖还停留在欧阳然的膝盖上,药膏的清凉混着体温传来,“那天他穿的警服,跟我现在这件一模一样。”
欧阳然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想起档案室里那张泛黄的照片,慕容宇的父亲穿着警服站在机床前,笑得一脸严肃,而旁边站着个怯生生的小男孩,攥着父亲的衣角,眼睛亮得像星星。
“你很崇拜他吧。” 他轻声说,看着慕容宇突然柔和下来的侧脸,心里某个角落突然软了。
“以前是。” 慕容宇擦掉手上的药膏,突然抬头撞上他的目光,“现在…… 更想成为能保护别人的人。” 他的眼神很认真,像在宣誓,让欧阳然突然想起射击考核时,这家伙闭着眼都能打中靶心的样子,专注得让人移不开眼。
两人在废弃工厂的地下室里待到天黑。
潮湿的霉味钻进鼻腔,慕容宇点燃捡来的蜡烛,火苗在两人之间跳动,投下摇曳的光影。
欧阳然靠在墙上,解开衬衫处理后背的伤口,他能感觉到慕容宇的目光停留在他的疤痕上,那道从肩膀延伸到腰侧的伤疤,像条狰狞的蛇。
“别盯着看了,会做噩梦的。” 他故意调侃,心里却有些发慌。
这道疤是十年前那场火灾留下的,也是他和慕容宇命运纠缠的开始。
那时他被压在废墟下,是慕容宇的父亲冲进来把他抱出去,而慕容宇就站在火光里,手里紧紧攥着一枚警徽。
“挺酷的。” 慕容宇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像勋章。” 他的目光很干净,没有同情,只有纯粹的欣赏,让欧阳然突然红了眼眶。
这是第一次有人不把这道疤当怪物,而是当成勋章。
“喂,慕容宇。” 他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等这事结束,我们比一场吧。”
“比什么?” 慕容宇挑眉,烛光在他眼里跳跃。
“比射击。” 欧阳然的嘴角扬起一抹挑衅的笑,像只骄傲的孔雀,“上次你耍赖,不算。”
“谁耍赖了。” 慕容宇嗤笑,却忍不住想起那天的场景。
欧阳然打偏最后一枪时,耳尖红得像樱桃,他故意装作没看见,转身时却差点笑出声。
“好啊,输的人要在全校面前学狗叫。”
“一言为定。” 欧阳然伸出手,掌心向上。
慕容宇握住他的瞬间,两人都愣住了。
彼此的掌心都很烫,带着未消的紧张和一丝莫名的悸动,像握住了一团跃动的火焰。
深夜的仓库废墟笼罩在月光下,像头沉睡的巨兽。
慕容宇和欧阳然猫着腰穿过警戒线,脚下的碎玻璃发出清脆的声响。
十年前的火灾痕迹依然清晰,焦黑的梁柱在月光下投下狰狞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焦炭和铁锈的味道。
“坐标指向这里。” 慕容宇用手电筒照着地面,在一块松动的石板前停下。
两人合力搬开石板,下面露出个生锈的铁盒。
打开的瞬间,他们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 里面是一叠泛黄的照片,还有盘老式磁带。
照片上是赵国安和猛虎帮老大的合影,背景正是这个仓库。
而磁带放进随身听的瞬间,传出赵国安阴狠的声音:“…… 把那批军火藏好,等风声过了……”
突然,仓库的探照灯全部亮起,将两人照在原地。
赵国安的笑声从扩音器传来,像夜枭的尖叫:“慕容宇,欧阳然,你们果然没让我失望。”
李默带着黑衣人从阴影里走出来,手里的枪口对准他们。
“赵局说了,留活口。” 他的眼神闪烁,却在看到欧阳然流血的绷带时,突然皱了皱眉。
“看来我们被算计了。” 慕容宇将铁盒塞进欧阳然怀里,突然拽出藏在靴筒的匕首,“跑!”
欧阳然却没动,他掏出打火机点燃磁带,在火光中冲慕容宇笑:“要走一起走。” 那笑容像三年前在火场里,他朝慕容宇伸出手时一样灿烂。
枪声响起的瞬间,两人同时扑倒在地。
子弹擦着头皮飞过,打在焦黑的梁柱上迸出火花。
慕容宇拽着欧阳然滚到掩体后,看着对方嘴角沾着的烟灰,突然笑了。
“喂,要是能活下来,我让你赢一次。”
“谁要你让。” 欧阳然踹了他一脚,却在对方转身挡子弹时,突然扑过去抱住他。
子弹打在铁盒上发出闷响,两人滚作一团,在满地碎玻璃上留下蜿蜒的血迹。
远处传来警笛声,越来越近。
赵国安的怒吼声、黑衣人的惨叫声、还有两人交缠的呼吸声混在一起,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
慕容宇看着压在身上的欧阳然,对方嘴角还挂着笑,额前的碎发沾着血,眼睛却亮得惊人。
“我说,” 欧阳然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带着血腥味和烟草味,“我们这算不算生死相依?”
慕容宇的喉结剧烈滚动,沾着血渍的手指深深掐进身下人的肩膀。
暴雨冲刷着两人纠缠的身影,远处警笛声刺破雨幕,他却在这一刻听见自己胸腔里轰鸣的心跳声。
对方苍白的唇角溢出一丝血迹,映得那双倔强的眼睛愈发亮得灼人。
慕容宇突然翻身将人按进湿漉漉的泥地里,膝盖死死抵住对方不停挣扎的腰腹,指尖颤抖着抚过对方染血的眉骨,在对方刚要开口时,俯身用额头抵住他的额头。
他的声音像是从破碎的胸腔里挤出来,混着雨水灌进两人之间狭小的空隙,所以,不准死。
滚烫的呼吸扫过对方冰冷的唇瓣,慕容宇发狠地咬住那抹倔强的嘴角,血腥味在齿间炸开,我说过,你这条命是我的 —— 谁都别想带走。
月光透过仓库的破顶照下来,落在两人交缠的手上。
那枚磨得光滑的警徽从慕容宇的领口滑出来,与欧阳然怀里的铁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像在为这段刚刚萌芽的感情,奏响最壮烈的序曲。
而在仓库外,林峰教官带着警队悄悄靠近,他看着监控屏幕上紧紧相拥的两个身影,突然红了眼眶。
王浩躲在警车后面,手里紧紧攥着偷偷录下的证据,心里默念着 “一定要平安”。
夜色深沉,仓库里的枪声渐渐平息。
慕容宇和欧阳然靠在一起,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
潮湿的水泥地上,斑驳的血迹与散落的弹壳在晨曦中泛着冷光,像极了他们千疮百孔的伤口。
欧阳然的右肩仍在渗血,绷带被冷汗浸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慕容宇扯下衬衫下摆为她重新包扎,指尖触到她颤抖的肌肤,这才惊觉两人都在止不住地发抖 ——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紧绷到极致后骤然松懈的脱力。
远处传来警笛的呜咽,混着海风掠过锈蚀铁架的呜咽,在寂静的空间里织成一张细密的网,将他们困在黎明前最后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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