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裹挟着熟悉的咸涩气息,扑面而来。林风站在半空,望着下方越来越清晰的黑沙岛,心中百感交集。
三年了。
整整三年,他离开这座岛屿已经快三年了。
记忆中的黑沙岛,总是笼罩在一层淡淡的海雾之中,尤其是靠近岛屿的那片“迷雾礁”,更是常年雾气缭绕,礁石嶙峋,如同一只只蛰伏在海中的巨兽,是船只进出黑沙岛的天然屏障。
此刻,林风正穿过这片迷雾礁。
雾气比记忆中似乎更浓了些,湿漉漉的,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硫磺味,吸入肺中,竟有几分灼热感。嶙峋的礁石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黑色苔藓,与周围的黑色沙滩融为一体,显得格外诡异。
“唳?”
肩头的巡天兽·猢貂轻轻叫了一声,小鼻子嗅了嗅,金色的双角上闪过一丝微光,似乎对这雾气中的异样气息有些警惕。
“没事,是黑沙岛的味道。”林风轻轻抚摸着它的脊背,低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与怀念。
穿过迷雾礁,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黑沙岛全貌展现在眼前。
这是一座不算太大的岛屿,形状宛如一颗不规则的五角星。岛屿的大部分区域被黑色的沙滩覆盖,这些沙子颗粒粗糙,颜色漆黑,据说是远古火山喷发的遗迹。
沙滩上,散落着一些简陋的木屋,那是渔民们的家。此刻,一些早起的渔民已经开始修补渔网,准备出海,他们的身影在晨光中拉得很长,带着一种古朴而宁静的气息。
岛屿的中心,是一片小小的淡水湖,那就是“落星湖”。传说中,曾有流星坠入湖中,因此得名。湖水清澈见底,倒映着蓝天白云,湖边生长着一些稀有的绿色植物,是岛上为数不多的亮色。
林风的目光落在落星湖旁的一间木屋上,那是他和父亲林麒曾经的家。只是,如今那间木屋已经有些破败,屋顶的茅草似乎很久没有更换过,墙壁上也布满了裂痕。
看到那间木屋,林风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揪了一下,一股复杂的情感涌上心头——有怀念,有悲伤,有愤怒,还有一丝淡淡的迷茫。
就是在这里,他穿越到了这个世界;就是在这里,他得知了原主父亲林麒被海狼帮杀害的噩耗;就是在这里,他在王大叔的帮助下,开始了在这个世界的挣扎求生。
黑沙岛,是他在这个世界的起点,承载了他最初的记忆和情感。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身形一晃,如同一片落叶般,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黑色的沙滩上。
双脚踩在熟悉的黑色沙子上,那种粗糙而温暖的触感,瞬间唤醒了他尘封已久的记忆。
他没有立刻去自己曾经的家,而是朝着不远处的一间相对完好的木屋走去。那是王大叔的家,也是岛上唯一一家小小的酒馆。
酒馆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一阵熟悉的咳嗽声。
林风的脚步顿了顿,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轻轻推开门。
“吱呀——”
木门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
酒馆里光线有些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气和鱼腥味。一个身材微胖、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的中年汉子,正坐在一张破旧的木桌旁,低头擦拭着一个粗陶酒杯。他的背有些驼了,动作也有些迟缓,脸上刻满了更深的皱纹,比三年前苍老了许多。
正是王大叔。
听到门响,王大叔抬起头,看到门口的林风,愣住了。
他手中的酒杯“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但他仿佛没有察觉,只是呆呆地看着林风,浑浊的眼睛里先是充满了难以置信,随即涌上狂喜和激动。
“小……小风?”王大叔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不确定,“你……你是小风?”
林风看着王大叔苍老的面容,心中一酸,快步走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王大叔,是我,林风。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王大叔激动得语无伦次,上前一把抓住林风的胳膊,力道之大,让林风都内心感觉到了一丝疼痛。他上下打量着林风,眼眶渐渐红了,“长高了,也壮实了,好,好啊。”
他的声音哽咽,带着浓浓的关切和激动:“这三年,你去哪了?大家都以为你……以为你已经不在了……我找了你好多次,把附近的海域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你……”
林风看着王大叔激动得语无伦次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三年来,他经历了太多的生死考验,王大叔这份纯粹的关怀,让他感到无比温暖。
“让您担心了,王大叔。”林风的声音也有些沙哑,“当年我被海狼帮的人打下海后,侥幸被一艘路过的商船救了,一直在外面漂泊,直到最近才有机会回来。”
他没有说实话,不是不信任王大叔,而是不想让他担心,也不想把他卷入自己现在的危险处境中。
三年前,林风音讯全无。王大叔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一直惦记着他,甚至以为他已经遭遇了不测。此刻再见,心中的激动可想而知。
巡天兽·猢貂从林风肩头跳下,好奇地打量着王大叔,然后用头轻轻蹭了蹭他的裤腿,像是在打招呼。
“这……这是?”王大叔注意到这只银白色的小兽,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小兽虽然看起来温顺,但额头的金色双角和身上隐隐散发的气息,都透着一股不凡。
“它叫光影,是我的伙伴。”林风解释道。
“好好好,是个好灵性的小家伙。”王大叔虽然惊讶,但也没有多问,只是连忙拉着林风坐下,“快坐,快坐!我去给你倒杯水,不,我给你打壶好酒,庆祝你平安回来!”
王大叔转身就要去拿酒,却被林风拉住了。
林风跟着王大叔走进木屋。
木屋还是老样子,简陋却干净整洁。一张破旧的木桌,几把椅子,一张木板床,墙角堆放着一些渔网和渔具。唯一的变化是,屋里多了一些药草,散发着淡淡的苦涩气味。
“王大叔,不用忙。”林风看着他胳膊上一道清晰可见的疤痕,那疤痕已经有些年头了,颜色淡紫,形状狰狞,显然是被利器所伤,“您这伤……”
王大叔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胳膊,不在意地笑了笑,用袖子遮住:“嗨,老毛病了,不小心被礁石刮的,不碍事。”
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黯然,却没有逃过林风的眼睛。
林风心中一沉,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伤绝对和海狼帮有关。
“王大叔,我离开的这三年,岛上……是不是发生了很多事?”林风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
王大叔的笑容僵了一下,叹了口气,重新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浑浊的劣酒,一饮而尽,仿佛要将所有的苦涩都咽下去。
“是啊,发生了很多事……”王大叔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疲惫,“你走后没多久,海狼帮的人就又上岛了。”
他放下酒杯,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
“他们找不到你,就把气撒在我们这些渔民身上。说你是岛上的人,你跑了,这笔账就得算在我们头上。”
“从那以后,他们就隔三差五地上岛来‘征收保护费’。一开始只是要些鱼获和少量的保护费,后来越来越过分,不仅要粮食,还要我们辛辛苦苦攒下的积蓄。”
“谁要是敢反抗,他们就动手打人。岛上的李火柱,就是因为不肯交出准备给儿子娶媳妇的两块下品灵石,被他们打断了腿,现在还躺在床上,连路都走不了。”
“还有张寡妇,她男人早逝,一个人拉扯着两个孩子不容易,海狼帮的人竟然连她准备给孩子治病的药钱都抢……”
王大叔说着,声音越来越哽咽,眼眶也红了:“我们这些人,都是些普通的渔民,最多也就练过几年粗浅的炼体法门,哪是那些修士的对手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作威作福,敢怒不敢言。”
他顿了顿,看向林风,脸上露出一丝愧疚:“小风,对不起啊,大叔没本事,没能保护好大家,也没能……替你爹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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