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哗……”
大雨接连下了一整夜。
直到清晨，雨势才逐渐停下。
雨珠从枝叶上滑落，悄无声息。
天依旧灰扑扑的，好似在积聚另一场暴雨。
时隔几天，楼见棠的身影才出现在星影大学校园内。
今天，有一场药学专业的能力测试考。
这是她陆师父的嘱托。
“没想到她会来参加测试考……”
“五星上将也得来考试吗？”
“这种理论题，她随便两下就能交卷了吧？”
……
传递试卷之际，周围同学的目光集聚一处，同时伴随着阵阵议论。
楼见棠不以为然，目光专注在手中的卷子上，认真审题。
“现在开始考试。”
直到监考老师发出指示，教室才在一息间回归宁静。
寒风吹过，窗帘随风飘起。
落笔十来分钟。
“哈～”楼见棠倏然停笔，粗略瞄了眼整张试卷后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随即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脑袋一埋，直接闭目养神起来。
“呼噜……”
不知不觉，安静的教室，隐隐传来规律的呼噜声。
大家纷纷将目光投向她，只一瞬，又都默契地埋头填起试卷。
她是JJ的身份曝光，就连监考老师对她都保持着一种莫名的敬畏。
时间缓缓流逝。
窗外的云层是愈发厚重。
四十分钟后。
“喂……”
一声小心翼翼的叫喊从楼见棠耳边传来。
她感觉到自己的胳膊有扯动。
“唔……”
睡意顿然消散，她将下巴贴在双臂上，侧眸察看。
李菲儿双手捧着试卷，在她身旁站得笔直，眼里还流露着明显的不安。
楼见棠半眯着眼，双目似还残留着困意，“什么事？”她的余光落在李菲儿手中的试卷上，嘴角不由勾起戏谑的笑，“不会要我给你抄试卷吧？”
“……”
李菲儿缄默无言，无语更是从她脸上一闪而过。
半晌。
她才郑重其事地开口，“该交卷了！”
“哦……”楼见棠坐直身子轻哼一声，随手将桌上的试卷递到她面前。
‘好仔细的答案……’
‘她明明这么厉害，为什么一直那么低调……’
李菲儿将她的试卷叠在自己的试卷之上，看着密密麻麻且逻辑清晰的答案，她的内心，隐隐萌生出强烈的敬佩。
试卷从后排往前传，直到递到监考老师手中。
“考试结束，剩下的时间可以自由活动。”
随着监考老师的宣告落下，大家也从紧张的氛围里脱离。
‘终于结束了。’
楼见棠终于熬完这一刻。
她起身，欲要离开时，却被身旁的人叫住。
李菲儿动了动唇，犹豫了会才鼓足勇气，“楼见棠。”
“嗯？”楼见棠回眸，平静的眸子掠过一抹迟疑。
“你……”李菲儿蠕动着嘴唇，似含着未说出口的话。
一眨眼。
偌大的教室只剩下她们俩。
楼见棠直勾勾地盯着她，很久也没见她开口，神色不由得染上几分不悦，“没什么事我就先撤了。”
她转身，刚踏出一步。
李菲儿倏然开口，语气像是质问，“你为什么隐瞒身份？”
“还有，你都已经是五星上将了，为什么还需要参加测试考？”
她直视眼前的背影，面上佯装得镇定自若，实则手心已微微泛出冷汗。
“……”
楼见棠顿了下脚步，平静的眸色微沉。
只一会，她又重新迈开步伐，径直往外走。
见状。
“我……”李菲儿顿然陷入慌乱，手足无措之下，她又不由自主地跑上前，伸手拉住楼见棠的胳膊。
楼见棠依旧保持沉默，只是回眸，尖锐的视线落在她那张稍显愧疚的脸上。
李菲儿一颤，怯弱地缩回手，语调渐弱，“我跟你说话呢……”
“李菲儿。”楼见棠与她对视，那双乌黑的眸子没有一丝波澜，“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回答你的问题？”
“我们之间感情很好么？”
她的语气很轻缓，流露出浅浅的冷傲与孤寂。
她甚至不能明白，李菲儿在纠缠什么！
“我……”李菲儿一时哑口。
转瞬间。
她垂眸移开了视线，眼眶在一瞬间泛红，紧握着衣角的双手止不住颤抖，隐藏在内心的愧疚翻涌不息，“之前是我瞎了眼才会跟楼暖暖做朋友。”
“！”
楼见棠瞳孔微震。
竟没想到李菲儿是来自我反省的？
蓦地。
楼见棠眸光流转，闪烁着微光，粉唇不由得牵起一抹讥笑，“现在眼睛不瞎了？”
“对……”李菲儿吞吐出声。
下一刻，她攥紧了拳头，深深朝眼前的人鞠了一躬，“对不起！”
这一声，真情流露，似还有几分哽咽。
她不祈求楼见棠的原谅，只想为自己曾经犯的贱赎罪。
若楼见棠只是楼见棠，她哪怕心有愧疚也只是埋在心里。
可是，楼见棠是影组织的五星上将，是华焱的天才徒弟JJ，是守护人民子弟的兵……
李菲儿铺垫了这么多，只想……逼自己说出那声抱歉……
没等楼见棠作出反应，她已然转身，仓皇地从后门逃走。
‘歉道得蛮真诚的……’
望着她那抹不安逃跑的身影，楼见棠不禁轻笑一声。
曾经不论那些谩骂、嘲讽，讥笑有多刺耳，她从来都不不放在心上。
一切的隐忍，都只为了让楼暖暖受到她应有的惩罚！
李菲儿是第一个，敢主动站出来为她曾经的嘴欠而道歉的人。
上空。
乌云堆积，覆盖了整座城市，让人感到压抑与不安。
从学校出来。
楼见棠便随手拦了辆出租车。
‘阿九还没回家……’
‘爷爷也出远门了……’
她望着窗外灰暗的城市，灵动的黑眸愈发暗淡。
出租车有些漫无目的地行驶了一段路。
忽地。
驾驶座上的司机不禁开口，“小姑娘，这天看起来不对劲咧。”
“你是要去哪啊？”
“跑完这一趟我也要歇车了。”
司机客气询问。
车开了一段路，楼见棠还没告诉司机师傅要去哪。
毕竟，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不觉间。
天空飘下细小的雨珠，滑落在玻璃车窗上。
她思考了半晌，才朝前开口，“司机师傅，去帝都。”
“影组织基地。”
闻言。
司机师傅有些震惊，“小姑娘，你是影组织的同志吗？”
楼见棠眸光一亮，打趣道：“我要说我是，您能信吗？”
“咋个不信？”
透过后视镜，隐约能看到驾驶座上那张正气十足的脸，“一般人不会随便打车去基地的咧。”
“我这也算有幸为人民子弟兵服务了，这趟，我免费送你。”
司机师傅说得慷慨激昂。
楼见棠嫣然一笑，客气一声，“谢谢您，师傅。”
虽说如此。
到了目的地后，楼见棠还是乖乖扫了车中的二维码，下车同时按照计价表付了款。
哪有人民为影组织买单的道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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