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五年的深秋,华北大地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继《塘沽协定》之后,日寇的贪欲愈发膨胀,所谓的“华北自治”运动在关东军特务机关的操纵下甚嚣尘上。
土肥原贤二等老牌特务频繁穿梭于平津之间,威逼利诱,试图策动宋哲元、韩复榘等地方实力派脱离中央,将华北五省置于太阳旗的阴影之下。
张学良坐镇北平顺承王府,面对如此危局,内心的煎熬与愤怒交织。
南京方面的电文依旧充斥着“忍辱负重”、“等待公理裁决”的论调,与前线传来的日军频繁演习、侦察、挑衅的急报形成刺眼对比。
他深知,日寇的下一步,或许就不再是“自治”的阴谋,而是刺刀的寒光。
东北沦陷的切肤之痛尚未平息,华北若再入虎口,他张学良有何面目见天下苍生?他秘密下令东北军各部加强戒备,尤其是榆关(山海关)及平津要隘,
同时,与西北红军秘密接触的渠道,也在极端隐秘的情况下,由心腹之人谨慎维系着,这或许是一条绝境中的出路。
……
上海,
张宗兴与杜月笙、司徒美堂三方联手重创黑龙会后,影佐祯昭的报复虽更加隐蔽,却也更加歹毒。
千夜红叶,这朵“血樱”,并未因暂时的受挫而收敛,反而将目光投向了更广阔的领域。
通过黑龙会残存的网络以及新发展的汉奸眼线,她开始系统地搜集上海滩各界名流、金融巨子、乃至部分南京政府要员在沪亲属的隐私与把柄,构建着一份庞大的“软肋”档案。
同时,她利用日本在航运和贸易上的优势,开始有计划地走私、囤积关乎民生的粮食、棉纱、药品等物资,企图在关键时刻扰乱市场,制造恐慌,从经济层面配合军事政治上的压迫。
张宗兴虽通过“暗火”和青帮的渠道察觉到了这些动向,但对手行动分散且隐秘,短时间内难以给予致命打击,双方在无形的战线上展开了更为复杂的缠斗。
……
南京,
此刻却深陷于“攘外”与“安内”的剧烈撕扯之中。
一方面对日寇在华北的步步紧逼感到愤怒与焦虑,另一方面,其“剿匪”重心仍难以动摇。欧美列强对日本侵华行径的暧昧态度,更使其在外交上倍感孤立,寄希望于“国际调停”的幻想在现实面前逐渐苍白。
政府内部,主战与主和的声浪相互冲击,派系斗争借此机会沉渣泛起,决策过程充满了犹疑与反复。
这种摇摆不定的基调,如同阴霾般笼罩着整个国家的抗战准备,也让前线将士如张学良等倍感无力。
……
海外,世界的目光并未充分聚焦于东方的苦难。
欧洲,德意志的纳粹党羽翼渐丰,希特勒公然撕毁《凡尔赛和约》军事条款,加速重整军备,战争的幽灵在欧洲大陆上空徘徊。
意大利的墨索里尼对埃塞俄比亚虎视眈眈。
英法等国出于自身利益与对共产主义的恐惧,对德意日的扩张主义多采取绥靖政策,远东的中国问题,在其全球战略中似乎并非优先选项。
苏联,虽警惕着日本在远东的扩张对其构成威胁,但其国内正处于斯大林“大清洗”的动荡时期,对外政策趋于谨慎,对华援助虽未完全中断,却也显得力度不足且顾虑重重。
美国,仍深陷于经济大萧条的余波之中,国内孤立主义思潮占据上风,不愿过多卷入远方的纷争。
……
然而,危局之下,中华民族的抗争精神并未泯灭。
“一二·九”学生爱国运动的浪潮虽尚未爆发,但平津、沪宁等地的大学校园内,进步的呼声日益高涨。
东北沦陷区的抗日联军在冰天雪地中艰苦卓绝地战斗着。
更多的普通民众,通过拒绝日货、支援前线等方式,表达着无声的抵抗。
就连深居简出的婉容,在郭管家、谭耀宗等旧部到来后,也仿佛被注入了新的力量。
她开始更加系统地阅读进步书刊,尝试用自己细腻的笔触,记录下这个时代的悲欢与抗争,她的文字,虽未直接涉及最核心的机密,却也在悄然传递着不屈的信念。
张宗兴站在“仙乐门”的窗边,手中拿着一份苏婉清刚刚译出的、关于国际形势的简短摘要。
他知道,脚下的这座城市,乃至这个国家,正航行在历史三峡最险峻的航段。
外有强敌环伺,内有迷雾重重,盟友难寻,前途未卜。
但他更知道,有些路,纵然布满荆棘,也必须走下去。
他转身,对苏婉清沉声道:
“通知下去,加强情报搜集,特别是日寇在华北可能发动新挑衅的迹象。同时,让我们的人,想办法摸清千夜红叶那份‘软肋’档案的存放地点。”
夜色深沉,黄浦江呜咽东流。
寰宇的波澜与上海的暗潮,共同汇聚成一九三五年末悲壮的交响,
更大的风暴,或许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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