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晚握着苏培盛送来的新伞回到房中。伞柄的异样触感让她心神不宁。她锁好门窗,仔细检查这把油纸伞。
伞骨暗格被轻轻推开,一张字条飘落。上面写着“十三不可信”。她想起刚才在雨中看见十三爷与胤禛并肩而立的画面,两人谈笑风生的模样与字条上的警告形成鲜明对比。
她继续检查伞柄,发现底部有个不易察觉的缝隙。用簪子轻轻一撬,暗格打开,半枚虎符纹样的铜片滑入掌心。铜片边缘光滑,显然经常被人摩挲。
窗外突然传来细微的响动。她吹熄烛火,屏息等待。一个黑影从窗前掠过,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确认安全后,她走到妆奁前。这个从娘家带来的首饰盒底部有个隐秘的凹槽。她将铜片按进去,机关发出轻响,暗格弹开。
里面藏着一封密信。信上的内容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十三爷早已与八爷党暗中往来。信中详细记录了他们如何利用年氏之死嫁祸福晋,又如何设计让胤禛相信福晋是内奸。真正的目标是让十三爷取得胤禛完全信任,伺机盗取虎符。
她将密信反复看了三遍,每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心上。十三爷平日爽朗的笑声,此刻回想起来都带着虚伪。
敲门声突然响起。她迅速藏好密信和铜片,重新点燃烛火。
“谁?”
“格格,王爷请您去书房。”是苏培盛的声音。
她整理好表情开门。苏培盛站在门外,脸上带着惯常的恭敬。
“这么晚了,王爷有何事?”
“十三爷来了,说是得了好茶,请格格一同品鉴。”
她的心猛地一沉。刚得知十三爷的真面目,就要面对他,这考验来得太快。
书房里茶香四溢。胤禛和十三爷对坐饮茶,见她进来,十三爷热情地招呼。
“姜格格快来,这是江南新到的龙井。”
她行礼后坐在胤禛下首。十三爷亲自为她斟茶,动作自然亲切。
“四哥方才还夸你账目理得清楚。”十三爷笑道,“要我说,你这本事比户部那些官员强多了。”
她低头抿茶,借机掩饰表情。
胤禛放下茶盏:“十三弟今日来,是有正事相商。”
十三爷收敛笑容:“八哥那边有新动作。他拉拢了年羹尧旧部,似乎对虎符势在必得。”
她握紧茶盏,指尖发白。这分明是在试探胤禛对虎符的保管情况。
“虎符很安全。”胤禛语气平淡,“倒是你,最近与八弟走得太近,小心惹人闲话。”
十三爷大笑:“四哥多虑了。我那是虚与委蛇,就为探听消息。”
她忍不住插话:“十三爷与八爷往来,可曾听说福晋的事?”
书房瞬间安静。胤禛看向她,眼神带着询问。
十三爷放下茶盏:“福晋罪有应得。她与八哥勾结多年,连年氏的死都与她有关。”
这话与密信上的内容完全相反。密信明确指出,年氏是十三爷与八爷党合谋毒害,就为嫁祸福晋。
她决定试探一下。
“可我听说,年氏死前见的最后一人是十三爷。”
十三爷脸色微变:“谁说的?”
“府里下人都这么说。”她面不改色。
胤禛开口:“确有此事。十三弟那日确实去探望过年氏。”
十三爷勉强笑道:“我是去劝她安分守己,谁知她当晚就...”
她注意到十三爷的手在微微发抖。这个细节让她更加确信密信的真实性。
苏培盛进来添茶,视线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她突然明白,这把伞和字条都是苏培盛的警示。
“我有些头晕,先告退了。”她起身行礼。
胤禛点头允准。十三爷却跟着站起来。
“我送送姜格格。”
雨已经小了。十三爷撑伞走在她身侧,态度依然亲切。
“姜格格近来可好?听说你常去福晋旧院。”
她心头一紧。福晋被软禁后,她确实去过几次,都是暗中进行。
“去取些旧物。”她含糊其辞。
十三爷轻笑:“福晋与八哥往来信件,可是在你那里?”
她停下脚步:“十三爷何出此言?”
“那日看见你从福晋院里出来,手里拿着匣子。”十三爷依然在笑,眼神却变得锐利。
她稳住心神:“不过是些首饰。十三爷若不信,可随我去查验。”
“不必了。”十三爷恢复爽朗模样,“我信得过你。”
回到房中,她反复思量今晚的对话。十三爷显然在怀疑她掌握了什么证据。必须尽快采取行动。
她取出密信,又看了一遍。信末有个特殊标记,与苏培盛往日传递消息的标记相同。这证实了她的猜测:苏培盛是友非敌。
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向胤禛揭露真相。直接呈上密信风险太大,十三爷一定会否认。需要更确凿的证据。
她想起妆奁暗格里还有福晋留下的一本手札。之前觉得无关紧要,现在想来可能另有玄机。
重新打开暗格,她取出手札仔细翻阅。在记录日常用度的页面间,她发现几页被刻意粘合。
小心撕开后,里面是福晋的亲笔记录。上面详细记载了十三爷与八爷党人的数次密会,时间地点俱全。最关键是记录了年氏中毒当日的经过:十三爷送去一盒点心,福晋偶然看见年氏食用后身体不适。
这证实了密信的内容。
现在她有两份证据,足以揭穿十三爷的真面目。但如何安全地将证据交到胤禛手中是个难题。十三爷在府中眼线众多,稍有不慎就会打草惊蛇。
她想到一个办法。
次日清晨,她照常去书房整理账目。胤禛正在批阅公文,见她进来只是微微颔首。
“王爷,今日要核对上月府中用度,需要福晋旧院的账册。”
胤禛抬头:“那些账册在十三爷处。他昨日取走了。”
她的心沉了下去。十三爷动作真快。
“那我去找十三爷取。”
“不必。”胤禛放下笔,“他今早出城办差,三日后才回。”
这给了她缓冲时间。但必须在这三天内采取行动。
她回到账房,苏培盛正在等她。
“格格可是在找这个?”苏培盛从袖中取出一本账册,正是福晋旧院的记录。
她惊讶地看着他。
“十三爷今早确实来取账册,我推说格格昨日已借走。”苏培盛压低声音,“我知格格需要这个。”
她接过账册,发现里面夹着一页纸。上面写着十三爷与八爷党人下次会面的时间地点,就在两日后的城外寺庙。
“王爷会信吗?”她问。
苏培盛摇头:“若无确凿证据,王爷不会轻易怀疑十三爷。”
她下定决心:“两日后,我要出府。”
苏培盛皱眉:“太危险。”
“这是唯一的机会。”她将密信和福晋手札的副本交给苏培盛,“若我回不来,把这些交给王爷。”
苏培盛接过藏入怀中:“格格保重。”
当夜她辗转难眠。窗外又下起雨,让她想起收到伞的那晚。现在想来,苏培盛送伞示警,必是察觉了十三爷的阴谋。
第二日她照常工作,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胤禛召她核对田庄账目时,她表现得与平日无异。
倒是胤禛主动提起:“十三弟临走前说,你似乎对他有所误会。”
她心头一跳,面上保持平静:“十三爷多心了。我只是近日劳累,精神不济。”
胤禛打量她片刻:“若是累了就歇息几日。”
她低头称是。
出门时遇见刚从城外回来的十三爷亲随。那人看她一眼,眼神古怪。
她立刻警觉。十三爷明明说要三日才回,亲随为何提前返府?
回到房中,她检查妆奁暗格,发现有人动过的痕迹。虽然对方很小心,但她设置的记号已经被破坏。
十三爷起疑了。或许他根本没离开京城。
她当机立断,将密信和手札藏在身上,准备连夜出府。
夜色深沉。她换上丫鬟服饰,从后门溜出。守门侍卫因认得她是王爷眼前的红人,未加阻拦。
就在她以为顺利脱身时,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
“姜格格这是要去哪儿?”
十三爷站在阴影里,脸上带着她从未见过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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