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白袍下摆的血迹鉴定
省厅法医室的无影灯开得极亮,把沈如晦那件沾血的白袍照得纤毫毕现。林殊戴着乳胶手套,指尖捏着镊子,小心翼翼掀起白袍下摆——那片暗红色的污渍边缘已经发黑,像朵凝固的铁锈花。
“取样的时候注意分层,”老法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烟草味,“表层可能混了污染物,得往深了刮。”
林殊点头,将手术刀消毒后斜切入布料纤维,刀刃上立刻沾了点黑红色的碎屑。他把样本放进证物袋时,指尖微微发颤——这白袍是沈如晦在钟楼案现场穿的,当时对方为了护他,左肩被掉落的钢筋划伤,血浸透了白袍,可这下摆的血迹,位置却比伤口低了整整三寸。
“初步检测是o型血,和沈队的血型一致。”老法医推了推眼镜,指着显微镜下的涂片,“但你看这红细胞形态,边缘有点异常,像是……被什么东西稀释过。”林殊的心沉了一下。他记得那天沈如晦的伤口很深,血涌得很急,绝不可能是这种偏淡的色泽。他拿起白袍,对着灯光仔细看,发现血迹边缘有圈极淡的水渍,像被人用冷水擦过。
“会不会是……”林殊的声音有点发紧,“有人后来补上去的?”
老法医没说话,取了点血迹样本放进离心机。分离出的血清在紫外线下泛着微弱的荧光——这是特殊抗凝剂的反应,而沈如晦那天用的急救包里,根本没有这种药剂。
“麻烦了。”老法医敲了敲操作台,“这血确实是沈队的,但被人动过手脚。你看这荧光强度,像是人为添加了抗凝剂,让血液保持液态,再涂到白袍上的。”林殊的指尖掐进掌心。他想起叶青蔓昨天在档案室里翻沈如晦的旧档案,想起她笔记本上那个被红笔圈住的“734-000”编号——那是教授的代号,也是沈如晦左肩旧伤的缝合线编号。
“再做个时间鉴定吧。”林殊的声音有些干涩,“看看这血是新鲜的,还是……”
“不用做了。”老法医打断他,指着血迹边缘的布料纹理,“这白袍是纯棉的,真血渍会顺着纤维往里渗,形成渐变的晕染。你看这一块,边缘太整齐了,像是用棉签蘸着血,硬生生抹上去的,纤维深处根本没浸透。”无影灯的光落在白袍的褶皱里,林殊突然发现下摆内侧有块极淡的印痕,像是被什么硬物硌过。他小心地展开布料,看到个模糊的方形印记,大小正好和叶青蔓笔记本的尺寸吻合。
“叶队昨天是不是来过法医室?”林殊突然问。
老法医想了想:“好像来过,说是要查三年前的血型记录,还借了件证物袋,说要对比沈队的白袍……”
林殊没再听下去,捏着证物袋的手指关节泛白。他想起沈如晦左肩的伤,想起对方换药时疼得冷汗直流,却总笑着说“没事”,想起叶青蔓笔记本上那句“他看林殊的眼神不一样”——原来所谓的怀疑,早就在暗处生了根,连白袍上的血迹都能被人拿来做文章。他拿起白袍,对着光看那片伪造的血迹,突然觉得胃里一阵发紧。真正的血渍早就和布料融为一体,带着铁锈味的温度,而这人工涂抹的痕迹,只有冰冷的化学试剂味,像条藏在暗处的蛇。
“把鉴定报告给我吧。”林殊的声音很稳,听不出情绪,“我亲自送去给叶队。”
走出法医室时,走廊的风带着消毒水的味道,吹得白袍下摆轻轻晃动。林殊把证物袋攥得很紧,仿佛这样就能攥住那些被扭曲的真相。他知道,这场围绕着沈如晦的暗战,已经从档案袋里的字迹,蔓延到了带血的白袍上。而他能做的,就是把这带着伪造血迹的白袍,连同那份冰冷的鉴定报告,一起放在叶青蔓面前——让她看看,有些人的怀疑,已经脏得像块洗不掉的污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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