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月光剪影的白袍纤维分析
实验室的荧光灯忽明了两下,林殊捏着镊子夹起那缕白色纤维,放在显微镜载物台上。纤维细如发丝,在蓝光照射下泛着淡淡的磷光——这是上午在零号病房窗台上发现的,沾在窗台的积灰里,形状有些卷曲,末端还带着个极细微的分叉。
“初步判断是棉质,但灼烧试验有点奇怪。”沈如晦推过来一台红外光谱仪,“你看,正常棉纤维灼烧会有烧纸味,这个烧完却留了点黑褐色的残渣,溶解后溶液呈弱碱性。”
林殊调出光谱图,曲线在7.2μm处有个明显的吸收峰,这是聚酰胺纤维的特征峰。“混纺的?”他转动旋钮,显微镜下的纤维表面渐渐清晰,能看到规则的螺旋纹路,“棉和尼龙混纺,比例大概7:3。这种面料不常见,一般用于……”
“手术服或者实验室白袍。”沈如晦突然开口,指尖点在光谱图的另一个波峰上,“而且你看这个荧光反应,是添加了抗菌剂的,医院的无菌白袍常用这种处理工艺。”
窗外的月光刚好落在载物台上,纤维在光线下投出极细的影子,像一道被拉长的问号。林殊想起昨晚在零号病房外看到的那个剪影——穿白袍的人站在窗前,月光把轮廓描得很淡,当时只当是值班医生,现在想来,那身影比普通医生要瘦些,袖口的弧度也更窄。
“查医院的白袍采购记录。”林殊把纤维样本封进证物袋,“重点看近一个月领用记录,尤其是小号白袍。”
沈如晦很快调来了记录,指尖在屏幕上滑动:“奇怪,近一个月没人领用小号白袍,但仓库少了两件。登记本上写着‘破损销毁’,可回收站没收到残骸。”他突然停顿,指着一条备注,“领用栏有个模糊的签名,像被水洇过,只能看清最后一个字——‘砚’。”
林殊猛地抬头,显微镜下的纤维分叉处,似乎能看到极淡的色素沉淀,他用棉签蘸了点酒精轻轻擦拭,色素溶解后在载玻片上晕开一小片浅灰——和昨天在老K指甲缝里发现的残留物成分完全一致。
“张砚,外科实习医生,上个月刚调去夜班。”沈如晦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他的白袍尺寸是小号,而且……”他调出张照片,照片里的年轻人站在手术台旁,白袍袖口卷着,露出的手腕上有块月牙形疤痕。
月光突然被云遮住,实验室瞬间暗了几分。林殊看着载物台上的纤维,突然想起昨晚那个剪影的站姿——左肩微沉,正是张砚习惯性的姿势,他之前协助手术时总爱下意识压着左肩,说是大学时打球伤过。
“他在零号病房干什么?”林殊的镊子轻轻碰了下纤维,“老K的病历里,张砚是他的管床医生。”
沈如晦的手机在这时震动,是福利院护工发来的照片:向日葵地里的铁盒被人动过,上面压着块沾着白袍纤维的石头。“他去过向日葵地。”沈如晦放大照片,石头上的纤维和实验室里的样本在显微镜下重合了,“他在找我们埋回去的铁盒。”
荧光灯重新亮起,照亮纤维上的螺旋纹路,像一圈圈没说透的心事。林殊把证物袋封好,标签上写下“张砚·白袍纤维”,笔尖顿了顿,又添了行小字:“关联项:零号病房窗台、向日葵地石头”。
窗外的云飘走了,月光落在标签上,把“砚”字的最后一笔映得很亮,像道没藏好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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