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月光下白袍剪影的真实步态
月光像被打碎的银箔,铺满医院顶楼的天台。林殊伏在水箱后面,指尖攥得发白——对面楼顶的白袍剪影又出现了。
连续七天,每天午夜十二点,那个穿白袍的人都会站在对面楼顶边缘,背对着他,一动不动。直到凌晨一点,才沿着楼顶边缘走动,步态怪异,像提线木偶,又像踩着某种特定的节奏。
“今天必须弄清楚。”沈如晦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电流杂音,“无人机已经升空,正在拍步态分析。”
林殊调整望远镜焦距,白袍剪影的轮廓在镜片里渐渐清晰。对方很高,身形偏瘦,白袍下摆随风扫过地面,露出的脚踝处缠着绷带,走路时左脚会轻微拖地,每走三步,右手会无意识地抬到胸口,像是在按什么东西。
“看步态参数。”沈如晦的声音突然紧绷,“步长72厘米,左脚落地时间比右脚长0.3秒,右臂摆动幅度是左臂的一半——这组数据,和张砚失踪前的步态完全吻合!”
林殊的心跳漏了一拍。张砚,那个被判定“意外身亡”的研究员,难道还活着?
望远镜里,白袍剪影突然转过身。距离太远,看不清脸,只能看到他手里拿着个金属盒,正对着月光打开。盒里的东西反射出刺眼的光,林殊下意识闭眼,再睁开时,对方已经重新背过身,步态却变了——不再拖地,步频加快,右手也不再抬到胸口,像是换了个人。
“不对!”林殊盯着屏幕上的实时步态分析,“参数全变了,步长变成80厘米,左右脚落地时间一致,这是……李医生的步态!”
李医生,张砚的助手,三个月前辞职,去向不明。
“一个人不可能同时有两种步态。”沈如晦的声音带着困惑,“除非……是两个人轮流扮演?”
白袍剪影开始沿着楼顶边缘转圈,速度越来越快。林殊突然发现,他转圈的轨迹是个正五边形,每个顶点停留的时间正好是十秒。而五个顶点的位置,对应着市区五个发生过“意外”的实验室。
“是坐标!”林殊迅速在地图上标记,“他在用步态画坐标!”
当最后一个顶点标记完成,耳机里突然传来无人机的警报声——被干扰了。屏幕上的画面瞬间消失,只剩下雪花噪点。
“不好!”沈如晦吼道,“他发现了!”
林殊抬头,对面楼顶的白袍剪影正抬头看他的方向,手里的金属盒对着他这边,发出红光。紧接着,望远镜的镜片突然炸裂,碎片划伤了他的脸颊。
“撤!”沈如晦的声音带着命令的口吻。
林殊刚缩回水箱后面,对面楼顶的白袍剪影就消失了。他摸出手机,调出刚才截到的最后一帧画面——白袍下摆被风吹起,露出里面的病号服,编号清晰可见:07。
那是张砚住院时的病号服编号。
回到实验室,沈如晦正对着步态分析图皱眉。屏幕上,两种步态的参数被并列放在一起,重叠处用红线标出——左脚拖地的幅度、右手抬到胸口的高度,甚至呼吸引起的身体起伏频率,都有着细微却一致的共性。
“不是两个人。”他指着红线,“这是同一个人的两种状态。正常步态,和……服用肌肉松弛剂后的步态。”
林殊突然想起张砚的病历:“他有严重的关节炎,发作时需要吃强效肌肉松弛剂,副作用就是走路拖地,右手发麻。”
“所以,午夜十二点到一点,是他没吃药的时间,用正常步态画坐标。”沈如晦顺着思路说,“一点之后吃药,变成拖地步态,是在传递另一个信息。”
他放大白袍剪影右手抬到胸口的画面,用软件增强后,能看到他指尖的反光——是枚戒指,和李医生手上的那枚一模一样。
“李医生在帮他。”林殊恍然大悟,“金属盒是信号发射器,刚才的红光是警告。”
这时,沈如晦的电脑突然弹出一封加密邮件,发件人未知,内容只有一串数字:3-17-29。
“是药品编号。”林殊立刻调出医院系统,“3号仓库,17排,29号货架,存放的是……强效肌肉松弛剂的拮抗剂。”
午夜一点十五分,两人赶到3号仓库。17排29号货架前,站着个穿白袍的人,正弯腰拿药瓶。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正是张砚,只是脸色苍白,瘦得脱了形。
“你们终于来了。”张砚的声音很轻,右手果然抬到胸口,按着心脏的位置,“李医生说,只有你们能看懂我的步态密码。”
他脚下的地面,用粉笔画着和楼顶一样的正五边形,每个顶点都放着个样本管。
“这是五个实验室的污染样本。”张砚指着样本管,“他们用我的关节炎做文章,逼我伪造数据,我只能装死脱身,让李医生帮我传递消息。”
白袍下摆被风吹起,露出的脚踝绷带里,藏着枚微型硬盘。“这里有他们的罪证。”
林殊接过硬盘的瞬间,仓库的灯突然熄灭。张砚拽着他们躲到货架后面,低声说:“他们来了。”
仓库门口传来脚步声,沉重而整齐,不是医院的人。张砚突然按住林殊的手,把一个样本管塞进他掌心:“这是唯一的活样本,步态密码的最后一步,是让它见光。”
脚步声越来越近,张砚突然推了他们一把:“从后门走,样本比我重要!”
林殊回头时,只看到张砚冲出货架,白袍在黑暗中划过一道弧线,像月光下的翅膀。他的步态不再怪异,每一步都坚定有力,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吸引了所有脚步声。
仓库外的月光下,林殊摊开掌心的样本管,里面的液体在月光下泛着蓝光。沈如晦的手机突然震动,是无人机最后传回的画面——对面楼顶的白袍剪影,在消失前,用步态拼出了两个字:谢谢。
“他的步态,最后是向前奔跑的。”林殊轻声说,像是在告诉自己,“没有拖地,没有停顿。”
沈如晦握紧他的手,掌心的样本管传来微弱的温度。远处的警笛声越来越近,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在续写那个白袍剪影未完成的步态。
而对面楼顶,白袍消失的位置,风卷起一片衣角,缓缓飘落,像一只终于自由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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