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科17岁时候的场景回忆……
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木质书桌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斑。莫科将脸埋在摊开的《刑法学入门》里，鼻尖萦绕着旧纸张特有的油墨味，耳边却清晰地传来客厅电视里新闻播报的声音——那是父亲又一次在法庭上的身影。
“……本案原告律师莫正雄先生，凭借扎实的证据链，成功为受害者争取到应有的权益……”
电视里，父亲穿着笔挺的深灰色西装，脊背挺得像一杆标枪，在被告律师的诘问下，他推了推金丝边眼镜，嘴角噙着一丝从容的笑意，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莫科悄悄抬起头，目光里满是难以掩饰的崇拜。他看着父亲用法律条文编织成密不透风的网，将那些试图狡辩的被告牢牢困住，心底某个模糊的念头愈发清晰——他也要成为像父亲那样的人，用法律这把最公正的剑，斩碎世间所有的不公。
“科儿，发什么呆？”莫正雄不知何时已站在书房门口，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额角沁着细密的汗珠，却依旧笑着揉了揉儿子的头发，“是不是又在偷偷看我上新闻？”
莫科脸颊微红，慌忙低下头假装看书：“才没有……爸，你好厉害，又赢了。”
“法律是讲证据的，只要我们站在正义的一方，就不会输。”莫正雄在他身边坐下，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想当律师的话，就得先考上政治大学，那里是法律人才的摇篮。”
“我会的！”莫科猛地抬头，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我要当最正义的律师，让所有坏人都得到惩罚！”
父亲望着儿子眼中纯粹的火焰，欣慰地笑了，却没注意到那笑容深处，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悄然掠过。
时间像指间的沙，十七岁期间的莫科已经成长了不少，如同真正的青少年一般。学校走廊的公告栏前，他攥紧拳头，死死盯着那张“校园之星”的海报——上面贴着霸凌他的带头者林浩宇得意的笑脸。
“喂，书呆子，看够了没有？”林浩宇带着两个跟班从身后撞过来，肩膀狠狠撞在莫科的背上。莫科一个趔趄，怀里的书本散落一地。
“捡起来！”跟班的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踢了一脚莫科的手指。
莫科咬着牙，强忍着指骨传来的刺痛，蹲下身去捡书。他猛地抬起头，盯着林浩宇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爸爸是律师，你们再这样，我会让他告你们！顺便让你们出丑！”
林浩宇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夸张的笑声：“律师？哈哈哈哈！莫正雄？那个最近在法庭上连输三场的‘常败将军’？告我们？你有证据吗？”他蹲下身，捏住莫科的下巴，逼他直视自己，“想要告上法庭，你得有证据啊，问题是你连证据都没有！”
跟班们哄笑着，将莫科刚捡起来的书本再次踢飞。莫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他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那天下午，他偷偷买了一支小小的录音笔，藏在书包最深处——他要收集证据，用法律的武器，将这些恶魔送进地狱。
然而现实远比他想象的残酷。当林浩宇再次将他堵在教学楼后的小巷时，拳头如雨点般落下。
莫科拼命护住口袋里的录音笔，却还是在一次狠狠的撞击中，听到了口袋里传来“咔嚓”的碎裂声。他挣扎着掏出录音笔，屏幕已经彻底黑屏，再也无法开机。
“哟，这是什么好东西？”林浩宇一把抢过录音笔，随手扔在地上，用鞋底碾得粉碎，“就凭这个？也想跟我斗？”
莫科的眼睛瞬间红了，他猛地扑上去，却被林浩宇轻易推倒在地。冰冷的水泥地硌得他脊椎生疼，他眼睁睁看着林浩宇扬长而去的背影，心底那盏名为“法律”的灯，第一次出现了摇曳的光影。
可就在这件事之后，还有另外一件事直接让莫科陷入了“绝境”！
“什么？小雅她……”莫科握着电话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听筒里传来青梅竹马苏雅母亲哽咽的声音，“那个畜生……他欺负了小雅……可是没有证据……”
莫科疯了一样冲出家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帮苏雅讨回公道。他记得苏雅曾哭着说，那个学霸在侵犯她时，好像用手机拍了视频。他撬开了学霸常去的网吧储物柜，在一个隐秘的夹层里，找到了那部还在充电的手机。手指颤抖着点开相册，那段不堪入目的视频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他强忍着恶心，迅速将视频下载到自己的手机里。
“爸！你一定要帮小雅！”莫科冲进父亲的书房，将手机重重拍在桌上，屏幕上还停留着那段视频的截图。
莫正雄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他看完视频，拳头狠狠砸在桌面上：“畜生！科儿你放心，爸爸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法庭审判的那天，莫科坐在旁听席的第一排，紧紧攥着苏雅冰凉的手。看着父亲条理清晰地呈上证据，看着那个学霸在铁证面前苍白无力的辩解，他以为正义终于要降临了。
然而就在审判白热化阶段，学霸的律师突然拿出一份医院的诊断证明，声称学霸患有精神疾病，当时处于发病状态，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更荒谬的是，他们还找来所谓的“技术专家”，信誓旦旦地表示那段视频是经过剪辑伪造的。
“法官，我方有充分证据证明，该视频系伪造！”对方律师得意洋洋地举起一份所谓的“鉴定报告”。
莫正雄猛地站起身，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这是伪证！”
“你有什么能力直接说这是伪证？”对方呵呵笑着。
“做伪证可是重罪！我们可以申请重新鉴定！”
“但你说话要讲证据！”对方律师依旧洋洋得意着。
“重新鉴定需要时间。”法官敲了敲法槌。
“本案一审休庭，待鉴定结果出来后，再进行二审。”
莫科如遭雷击，等到法庭审判休庭后，他猛地站起来，冲到父亲面前，双眼赤红：“爸！你到底什么意思？明明可以胜诉的！那个伪证一眼就看出来是假的！”
莫正雄按住他的肩膀，声音疲惫而无奈：“科儿……我……这些事情没办法顺利通过的，我们必须要长久以来的对付……”
“够了！”莫科猛地甩开父亲的手，“明明这一场审判，明明可以胜诉的，结果对方就他妈掏出一个伪证，就直接把一审给平了？法律的正义呢？你口口声声说的正义呢？”
“这也是没办法，那个伪证我们也不能直接断定就是假的，还必须要调查，请给我点时间，只要能查到的话，那么二审就可以通过了！”莫正雄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力感。
“二审？呵呵？”莫科笑了，笑声里却满是绝望，“等到二审的时候，小雅她……她还等得到吗？”
他的话像一把尖刀，刺穿了莫正雄所有的辩解。莫科转身冲出法庭，外面的阳光刺眼得让他睁不开眼。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直到手机响起，传来苏雅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声——苏雅从学校的高楼坠落，当场身亡。
莫科的世界，在那一刻彻底崩塌了。
他来到医院，看着被白布覆盖的苏雅，心脏像是被生生剜去了一块。他不明白，为什么坏人可以用伪证逍遥法外，而受害者却连等待正义的时间都没有。
法律，这把他曾经坚信的最公正的剑，此刻却显得如此钝重而无力。
到了十八岁的夏天，蝉鸣聒噪得让人心烦。莫科拿着政治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站在客厅中央，看着沙发上满脸喜悦的父亲，只觉得无比讽刺。
“科儿！太棒了！爸爸就知道你一定可以！”莫正雄激动地站起来，想要拥抱儿子。
“走，我们去庆祝一下，爸爸带你去吃你最爱吃的……”
“庆祝？”莫科打断他，声音冰冷得像冬日的寒风。
“庆祝我即将成为一个像你一样，连自己青梅竹马的冤屈都无法伸张的‘正义’律师吗？”
莫正雄的笑容僵在脸上：“科儿，你还在为小雅的事情……”
“我当然在为她的事情！”莫科猛地提高音量，将录取通知书狠狠摔在地上。
“当我在学校被霸凌的时候，我向你求助的时候，你在哪？你去忙别的法庭，我能理解，但你忙的都是什么？全是失败！哈哈哈，我现在明白了……法律治不了一切，只有以暴制暴才是最佳选择。”
“你疯了！”莫正雄脸色铁青。
“你要是再这么胡思乱想，我就没有你这个儿子！”
“好啊，”莫科看着父亲，眼中最后一点温度也消失殆尽。
“反正我也没有你这个父亲！”
“你！”莫正雄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莫科，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莫科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机械地向前走，直到夜幕降临，城市的霓虹亮起，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在黑夜中的期间，毕业之后，那些霸凌者还没有放过他，直接围堵在了这里，跟他进行了一番较量。可是呢，这一番较量之后，并没有了之后的较量……
他走到附近的河边，晚风吹拂着他的头发，带着河水的腥气。
“我真的是一开始傻到天真，真以为律师真的可以做到什么正义都可以的……既然都满足不了我所想要的正义，那这个世间就没意义了，对我而言……”
突然，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莫正雄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看到儿子站在河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科儿！你别做傻事！”
莫科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几道深浅不一的刀痕，眼神却异常平静，平静得让莫正雄心惊。
“爸，你来了。”莫科笑了，笑容里带着一种诡异的满足。
“你猜我做了什么？”
莫正雄的目光扫过儿子身上的血迹，以及不远处那七个倒在地上、早已没了气息的身影——正是林浩宇和他的跟班们。
他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随即又疯狂地跳动起来，几乎要冲破胸膛。
“他们……他们肯定是欺负了你，对吧？”莫正雄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明白，但是……你先跟我走，只要能把这件事情说清楚，你主动去自首，那么就可以……”
“够了！！！”莫科突然嘶吼起来，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怨恨。
“我只不过是在行天之道罢了，还有我已经不是你的儿子！！别再来找我！”
莫正雄刚想上去拉住他，却被莫科猛地推倒在地。他看着儿子流着血泪跑离的背影，最终消失在黑暗的尽头，如同人间蒸发一般，自始至终再也没有出现。
莫正雄瘫坐在地上，河水的腥气扑面而来，混杂着儿子身上的血腥味。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最终却只捞到满手的虚空。夜风吹过，河边上的树叶被吹起飘走，最终也落入了河流，如同莫科支离破碎的人生，和那段关于法律与正义的、最终走向毁灭的青春。
【愿每一个在角落里舔舐伤痕的“莫科”，都能在某个黎明醒来时，听见心底未曾熄灭的星火。别让仇恨啃噬灵魂，别让黑暗吞噬双眼，试着转过身，看看那些曾被忽略的温柔：或许是清晨巷口阿婆递来的热豆浆，或许是旧书店老板默默推来的那本写满批注的诗集，或许是流浪猫蹭过裤脚时带起的一丝暖意……你不必复刻暴力的轨迹，不必将自己放逐于深渊。请相信，改变的勇气从不是向黑暗妥协，而是在破碎后仍敢伸手，接住那道穿透阴霾的光。愿你们终能走出名为“仇恨”的迷宫，在铺满阳光的路上，亲手改写属于自己的、开满鲜花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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