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滴险些溅射到慕砚青脸上的药液,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西王母(瑶)摇摇欲坠的理智。她看着慕砚青那微不可察却精准无比的闪避动作,看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并非全然无力而是带着冰冷计算的光芒,一种被彻底欺骗和背叛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升至头顶。
他一直在伪装!在她面前示弱,在她精心打造的囚笼中,像一只蛰伏的猎豹,暗中积蓄着力量,等待着反噬的机会!她所有的温柔体贴,所有的患得患失,所有的疯狂倾诉,在他眼中,恐怕都只是一场可笑又可悲的独角戏!
愤怒、恐惧、失落、不甘……种种负面情绪如同毒液般在她心中混合、沸腾,最终凝聚成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
既然温暖的囚笼关不住你这颗冰冷的心,既然日日夜夜的陪伴都无法融化你的铁石心肠,那么……我就用最极端的方式,让你从身到心,都彻底属于我!让你再也无法升起离开的念头,让你的眼中,只能映出我的倒影!
一个古老而恶毒的念头,从她记忆的深处浮现——情蛊。
这不是她研究长生药的主流方向,而是早年她整合部落巫觋知识时,从某些最古老、最阴暗的传承中偶然得到的偏门秘法。传说中,此蛊以施蛊者的心头精血混合各种激发情欲、迷惑心智的奇药炼成,种入受蛊者体内后,能使其对施蛊者产生无法抗拒的痴迷与依赖,身心皆受其制,若心生背离,便会遭受万蚁噬心、肝肠寸断之苦,直至彻底屈服,或……死亡。
此法阴损霸道,有伤天和,且对施蛊者自身亦有反噬风险,因此她一直将其束之高阁,从未想过动用。但此刻,在极致的绝望与占有欲驱使下,这成了她眼中唯一的“出路”。
她需要准备。炼制情蛊的材料极为特殊且难寻,其中几味主药,甚至需要现去采集。她以长生药研究进入最关键阶段、需要闭关静心为借口,将部落日常事务暂时交给了以“磐”为首的几位长老(暗中加强了监视),自己则带着最忠诚的几个巫觋和护卫,秘密离开了西王母国,前往记忆中生长着那些禁忌植物的险恶之地。
慕砚青敏锐地察觉到了西王母的暂时离开,以及寝宫外守卫轮换和能量波动的细微变化。他知道,那日的暴露,必然引来了她的应对。但他不确定她会做什么。加强看守?更换更厉害的药物?还是……
他抓紧这难得的、没有西王母日夜“陪伴”的机会,更加拼命地冲击体内的药力封锁。脚踝处的经脉松动感越来越明显,他甚至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气流开始在那条细微的路径中循环,虽然对于挣脱镣铐仍是杯水车薪,但至少让他看到了希望。0914系统也在全力分析着软筋散的成分,试图找到自然界中可能存在的解药。
时间在紧张的拉锯中流逝。数日后,西王母风尘仆仆地归来。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狂热与偏执。她甚至没有先来寝宫“看望”慕砚青,而是直接一头扎进了玉髓洞深处,开始了情蛊的炼制。
玉髓洞内,原本就诡异的气氛变得更加阴森。她摒弃了以往那些复杂的仪器,而是在洞内最阴暗的角落,以远古蛇骨散发的阴冷能量为引,布置了一个简陋却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祭坛。她取出了冒着生命危险采集来的几味主药:能放大欲望的“迷情花”、腐蚀心智的“腐魂草”、以及最为关键的、需要以自身心头血喂养才能激活的“噬心蛊虫”的虫卵。
过程充满了痛苦与邪恶。她割开自己的手腕,任由鲜血滴入盛放着虫卵和药泥的石臼中,口中念诵着古老而扭曲的咒文。随着咒文的进行,她的脸色愈发苍白,但眼神中的疯狂却愈发炽盛。石臼中的混合物在血液和咒文的作用下,开始蠕动、融合,最终化作一小滩色泽暗红、仿佛拥有生命般微微搏动的粘稠液体,中心包裹着一只几乎看不见的、细如发丝的白色蛊虫。
情蛊,成了。
西王母看着石臼中那散发着诡异气息的蛊虫,脸上露出了一个混合着疲惫、痛苦与巨大满足感的扭曲笑容。她小心翼翼地将这滩液体收入一个特制的、铭刻着禁锢符文的黑色玉盒中。
现在,只差最后一步——种蛊。
她回到寝宫时,已是深夜。慕砚青正闭目调息,听到脚步声,他缓缓睁开眼。西王母没有像往常一样端着食物,而是空着手,脸上带着一种异样的潮红,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那目光中的炽热与决绝,让慕砚青心中警铃大作。
“哥哥,”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柔,“我找到……让我们永远在一起的办法了。”
她一步步走近床榻,无视慕砚青瞬间冰冷锐利的目光,从怀中取出了那个黑色的玉盒。
慕砚青看着她手中的玉盒,感受到其中散发出的那股阴邪、混乱、带着强烈精神污染的气息,瞬间明白了她要做什么!他曾在某些古籍秘闻中见过类似记载,这是……蛊术!而且是其中最恶毒的情蛊!
“瑶!住手!”他厉声喝道,试图挣扎,但手脚上的镣铐和体内残余的药力,让他所有的反抗都显得徒劳无力。链条发出刺耳的碰撞声,在寂静的寝宫内回荡。
西王母对他的喝止充耳不闻,她打开玉盒,露出了里面那滩暗红色的、微微搏动的粘稠液体。一股甜腻中带着腐朽气息的怪味瞬间弥漫开来。
“别怕,哥哥,很快就好……”她痴痴地笑着,伸出食指,蘸取了那带着蛊虫的液体,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慕砚青因呵斥而微张的唇,点了过去!
慕砚青猛地偏头欲躲,但西王母另一只手早已预料般按住了他的下颌,力道大得惊人!那带着阴邪气息、冰凉黏腻的指尖,强行抵上了他的唇瓣,甚至试图撬开他的齿关!
冰冷的触感和那令人作呕的气息让慕砚青胃里一阵翻腾,他死死咬紧牙关,喉间发出压抑的、愤怒的低吼,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杀意!
然而,西王母的指尖蕴含着一种诡异的力量,那暗红色的液体仿佛有生命般,竟开始自动渗透、腐蚀!一丝极细微却无比阴寒的气息,强行突破了他唇齿的防御,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钻入了他的口中,顺着喉管,直坠而下!
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寒与灼热交织的怪异感觉,在他体内炸开!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带着倒刺的冰棱在他血管中穿行,又像是被投入了熔岩地狱,五脏六腑都在扭曲、燃烧!
“呃啊——!”慕砚青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起来,锁链被扯得哗啦作响。他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被投入了一个巨大的旋涡,无数混乱的、属于西王母的执念、爱恋、疯狂、不甘的碎片,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精神壁垒。
西王母看着慕砚青痛苦挣扎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但更多的是一种病态的满足与期待。她轻轻抚摸着慕砚青因痛苦而紧绷的脸颊,低语道:
“忍一忍,哥哥……很快,你就再也不会想离开我了……你的心里,眼里,都只会有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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