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又过了数年。张家所在的雪山腹地,依旧是一片与世隔绝的宁静景象,仿佛永恒的冰封仙境。然而,这宁静之下,暗流早已汹涌澎湃。
汪家的试探从最初的零星骚扰,逐渐变成了有组织的渗透和挑衅。张家外围的据点接连遭受不明攻击,虽未造成核心伤亡,但那种步步紧逼的压迫感,已如浓重的阴云,笼罩在每一个张家人心头。
慕砚青这日正在冰屋中静修,神识却如无形的蛛网,覆盖着张家核心区域。他清晰地感知到,山门外的防御阵法传来了不同寻常的波动,并非强攻,而是一种带着明确讯息的、节律特殊的冲击。
很快,张海渊神色凝重地快步而来,甚至来不及通传便直接闯入冰屋:“砚青!”
慕砚青睁开眼,眸中一片清明,并无被打扰的不悦。“何事如此惊慌?”
“汪家……汪家大批人马,已突破外围三道防线,陈列在山门之外!”张海渊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并非体力不支,而是事态紧急,“他们……他们没有立刻强攻,而是派来了使者。”
“使者?”慕砚青眉峰微挑。
“是。”张海渊脸色难看,“使者传话,汪家此次兴师动众,并非为了与张家全面开战。他们提出一个条件……”
“说。”
“他们说……”张海渊深吸一口气,仿佛说出这句话都极为艰难,“只要慕长老您,独自一人,前往他们阵前,与他们的首领汪藏海见上一面。若您应允,他们便立刻退兵,百年内绝不犯张家分毫!”
空气瞬间凝滞。冰屋内只剩下万年玄冰散发出的丝丝寒意。
慕砚青尚未开口,闻讯赶来的几位族老已经激动地冲了进来。
“不可!万万不可!”一位须发皆张的族老,正是当年与慕砚青有些交情的张海瑶的叔父,他急声道:“砚青!此乃汪家的诡计!他们定然是忌惮你的实力,想将你引出家族大阵,设下陷阱加害于你!”
“没错!汪家狼子野心,其言必诈!慕长老,您是我张家支柱,绝不能亲身犯险!”另一位族老也附和道,脸上满是忧急。
很快,消息像风一样传开,张海渊、班洛琳等核心成员,乃至许多年轻子弟都聚拢了过来。他们看着慕砚青,眼中无一例外充满了担忧和劝阻。
“慕长老,不能去啊!”
“汪藏海阴险狡诈,他点名要见您,肯定没安好心!”
“我们不怕他们!大不了拼死一战!”
群情激愤,担忧的情绪几乎要化为实质。一位辈分极高的族老,颤巍巍地走上前,竟一把拉住了慕砚青的手臂。老人枯槁的手因用力而微微颤抖,浑浊的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关切与恳求:“砚青……孩子……听老夫一言,不能去。张家可以没有这片基业,但不能没有你。你若出事,张家……就真的垮了!”
这一声“孩子”,包含了太多超越身份与年龄的情感。七十年的守护,慕砚青早已不仅仅是强大的客卿长老,更是许多张家人心中不可或缺的亲人与精神图腾。
慕砚青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力道,看着眼前一张张写满担忧的面孔,心中那处因漫长生命和复杂过往而冰封的角落,似乎被这炽热的情感微微熨烫。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那位拉住他的族老脸上。他没有用力挣脱,而是伸出另一只手,动作轻柔却坚定地,将族老紧抓着他手臂的手指,一根一根地,缓缓地掰开。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抚力量。
“诸位,”慕砚青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能抚平焦躁的平静,“不必担心。”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山门之外,仿佛能穿透重重殿宇和阵法,看到那陈列的汪家大军。
“我与他,素未谋面。”慕砚青缓缓道,像是在陈述,又像是在对自己说,“他点名要见我,无非几种可能。或是忌惮,想试探虚实;或是有所求,以此作为要挟;又或者……”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些年与汪家冲突中,自己出手击杀的几名汪家高手。其中似乎有一人,地位颇高,当时汪家反应异常激烈。
“……是寻仇。”
他心中暗忖。是为了报他杀汪家子弟之仇?若果真如此,布下此局,倒也算合理。
但无论如何,这一面,他必须去见。若因他一人之故,导致张家与汪家全面开战,血流成河,这绝非他想看到的结局。他既已承诺“慕某在,张家在”,便不会退缩。
“我自有分寸。”慕砚青最后说道,语气平淡,却蕴含着绝对的自信,“你们守好家门。若事有不对,无需顾忌我,启动护族大阵,全力御敌。”
说完,他不等众人再劝,身形一晃,已如一片轻羽,悄无声息地掠出了冰屋,化作一道流光,径直朝着山门方向而去。
留下身后一众张家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张海渊拳头紧握,低吼道:“所有人,各就各位!启动所有防御禁制!一旦有变,随我杀出去,接应慕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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