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话语，却带着无与伦比的威严与压迫感，如同神只的诘问，回荡在寂静的战场上空。
汪藏海面对慕砚青冰冷的质问，非但没有恼怒，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由小变大，逐渐变得张扬而疯狂，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兴奋。
“哈哈哈……哥哥，你还是这般模样，连生气都如此令人着迷。”汪藏海舔了舔秾丽的嘴唇，琉璃般的眸子里闪烁着病态的光泽，“胆子？自然是……想见哥哥的欲望给我的胆子。你看，我若不如此，哥哥又怎肯现身见我呢？”
他完全无视了战场形势，眼中只有慕砚青一人，那赤裸裸的占有欲几乎要化为实质。
慕砚青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对汪藏海这番疯言疯语感到由衷的厌恶。他不再多言，目光转向下方那些因他出现而暂时停手的汪家修士。
他没有动用任何法宝，只是并指如剑，对着汪家大军最密集的方向，随意一划。
一道凝练到极致、无形无质，却让所有感知到的人都灵魂颤栗的剑气，如同割裂布帛般，悄无声息地掠过虚空。
没有惨叫声，没有爆炸声。
但凡是剑气掠过之处的汪家修士，无论是筑基还是金丹，无论是长老还是精锐，他们的动作全部僵住，脸上的表情凝固。下一刻，他们的身体如同风化的沙雕，悄无声息地开始崩解，化作最细微的尘埃，连同他们手中的法宝、身上的储物袋，一起湮灭消失，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仿佛那一片区域，从未有过生命存在。
一剑之下，近百名汪家修士，人间蒸发！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无论是汪家还是张家，所有人都被这超出理解范畴的一幕彻底震慑住了。那是怎样的力量？言出法随？规则抹杀？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住了所有汪家修士的心脏。他们看着那个白衣身影，如同看着执掌生死的远古神魔，再也生不出半分抵抗的念头。
就连汪藏海，脸上的疯狂笑容也僵硬了一瞬，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极其凝重的忌惮。他感知得到，慕砚青的力量，比他预想的……恢复得更快，更深不可测！
慕砚青的目光再次转向汪藏海，声音依旧平淡：“带着你的人，滚。”
短短五个字，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绝对意志。
汪藏海死死地盯着慕砚青，胸膛剧烈起伏，眼中充满了不甘、愤怒，以及更深沉的痴迷。他知道，今日之事，已不可为。有慕砚青在，他不可能带走他，更不可能灭掉张家。
强行出手，结果难料，甚至可能……彻底激怒他，让他再次远离自己。
半晌，汪藏海忽然又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显得有些扭曲和勉强。
“好，好，哥哥既然发话了，藏海自然听从。”他挥了挥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撤军。”
汪家修士如蒙大赦，如同潮水般向后溃退，速度比来时快了数倍，生怕慢了一步就会步上那些化作尘埃的同袍后尘。
汪藏海深深看了慕砚青一眼，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最终化作一道幽光，消失在原地。
来势汹汹的汪家大军，在慕砚青苏醒并展现出绝对碾压的实力后，竟以这样一种近乎滑稽的方式，仓皇退去。
战场之上，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张家人，以及那个傲立于风雪之中，白衣如雪的身影。
第143章 余波与隐忧
危机解除，笼罩在张家上空的死亡阴云瞬间消散。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所有张家人，无论伤势轻重，都激动地热泪盈眶，朝着那道白色身影躬身下拜。
“多谢慕长老救命之恩！”
“慕长老万岁！”
声浪如潮，充满了由衷的感激与劫后余生的狂喜。慕砚青的苏醒与出手，不仅拯救了张家于覆灭之际，更再次以无可匹敌的姿态，奠定了他在所有张家人心中神明般的地位。
张海渊、张洛琳等人快步上前，来到慕砚青身边，激动得语无伦次。
“砚青！你……你终于醒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张海渊虎目含泪，紧紧抓住慕砚青的手臂，仿佛生怕这只是一场幻梦。
“让大家担心了。”慕砚青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众人疲惫而兴奋的脸庞，最后落在那些伤亡的族人身上，眼神微暗，“救治伤员，修缮阵法，安抚族人。后续事宜，交由你们处理。”
“是！慕长老放心！”众人齐声应道，立刻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
慕砚青转身，目光再次投向汪家退去的方向，眉头微蹙。虽然他凭借苏醒时汇聚的神魂之力和强大的实力暂时逼退了汪藏海，但他知道，事情远未结束。
汪藏海那疯狂而执着的眼神，以及他离去时那意味深长的一瞥，都表明他绝不会就此罢休。而且，他体内情蛊与西王母意志的隐患并未根除，只是被他以更强的力量暂时压制了下去。强行苏醒和出手，对他并非毫无影响，识海深处依旧传来隐隐的刺痛与疲惫感。
更重要的是，那声“哥哥”，以及强行冲击记忆时看到的混沌虚空与纠缠光影，如同烙印般刻在他心底。他与汪藏海，与西王母之间，必定存在着一段极其复杂而危险的过往。
“砚青，你的身体……”张海渊注意到他细微的神色变化，担忧地问道。
“无妨，消耗些许，调息即可。”慕砚青收回目光，语气恢复平静，“此次苏醒，得益于平日里逸散融入家族的气机与尔等守护信念的引动。日后需更加谨慎。”
他简单解释了一句，并未深谈自己识海的情况与过去的隐秘。
张海渊等人闻言，心中更是感动与愧疚交织。原来慕长老即便在昏迷中，其存在本身也在守护着张家。
“你先回冰屋好生休养，外面一切有我们。”张海渊连忙道。
慕砚青点了点头，没有拒绝。他确实需要尽快稳固状态，应对可能接踵而来的麻烦。
他身影一晃，再次消失在原地，回到了冰屋之中。
盘膝坐于冰床之上，慕砚青内视己身。识海虽然恢复了部分秩序，但那情蛊与西王母的意志如同两颗毒瘤，依旧盘踞在核心之处。方才逼退汪藏海所展现的力量，更多是依靠苏醒瞬间爆发的本源之力和绝对的实力碾压，并非长久之计。
“0914。”他再次于识海中呼唤。
【宿主……您醒了。】系统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与庆幸，【方才强行汇聚逸散神魂唤醒宿主，已触及规则底线，请宿主务必谨慎，短期内不可再行险招。】
“汪藏海与我的过去，你到底知道多少？”慕砚青直接问道。
【……数据加密等级过高，系统无法直接解读。但根据情蛊异动与宿主记忆碎片分析，目标人物汪藏海与宿主存在极高的‘同源关联性’，其执念根源极深，危险等级：毁灭级。建议……优先清除。】系统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意。
慕砚青沉默。清除？谈何容易。汪藏海的实力同样深不可测，而且其背后似乎还牵扯着西王母。更重要的是，那破碎记忆中的画面与那声绝望的“哥哥”，让他无法轻易下定论。
他感觉自己仿佛站在一个巨大的迷宫入口，四周迷雾重重，而汪藏海和西王母，既是迷宫中的危险，也可能是……揭开谜底的钥匙。
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全部力量，并设法找到更多关于过去的线索。
他闭上双眼，开始全力运转功法，吸纳天地灵气，滋养受损的神魂与肉身。冰屋内重新陷入了寂静，只有他周身逐渐凝聚的、如同实质般的灵气旋涡在缓缓转动。
外界，张家开始了紧张的善后工作。而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慕长老的苏醒暂时化解了危机，但也将更深层次的矛盾与危险，摆在了台面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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