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砚青牵着二月红的小手,依照0914系统基于声波探测与热量扫描构建的精确地图,在长沙城纵横交错的街巷中穿行。他步伐看似不快,却总能在人群缝隙间悠然穿过,身形飘忽如魅,被他牵着的二月红只觉耳边风声微动,两侧景物飞速倒退,不多时,便停在了一处颇为气派的宅邸门前。
朱漆大门,铜环锃亮,门楣上悬挂着“红府”二字匾额,字体遒劲有力,透着一股子梨园行特有的风骨与底蕴。
“到家了!哥哥,到我家了!”二月红仰起小脸,欢喜地摇晃着慕砚青的手,之前的惶恐无助早已一扫而空,只剩下找到依靠的满满安心。他挣开慕砚青的手,迈着小短腿跑到门前,用力拍打着门环:“爹!娘!我回来啦!是一位神仙哥哥送我回来的!”
门很快被打开,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看到二月红,先是松了口气,随即又看到站在不远处,气质卓绝、容颜绝世却冰冷异常的慕砚青,顿时一愣,连忙躬身:“小少爷,您可算回来了!夫人急得不行……这位公子是?”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面容姣好、眼角带泪的妇人冲了出来,一把将二月红搂进怀里:“我的儿!你可吓死娘了!”这正是二月红的母亲,红夫人。
紧随其后,一位身着藏青色长衫,面容儒雅中带着几分威严,目光锐利的中年男子也走了出来。他便是二月红的父亲,红父,红家班如今的班主,在长沙梨园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慕砚青身上,眼中闪过难以掩饰的惊艳与审视。
此人气度非凡,容颜绝世,更难得的是那股子仿佛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清冷与沉稳,如同雪山之巅的孤莲,遗世独立。尤其是他那双眼睛,深邃冰冷,不见底,亦不见丝毫情绪,绝非寻常人物。自己那眼高于顶的儿子,竟会如此亲近一个陌生人,更是前所未有。
“多谢这位公子送犬子归来。”红父上前一步,拱手施礼,态度不卑不亢,带着梨园大家的气度,“小儿顽劣,给公子添麻烦了。若不嫌弃,还请入府喝杯清茶,容红某聊表谢意。”
慕砚青并未回礼,只是淡淡地看了红父一眼,点了点头。他本无意与凡俗有过多牵扯,但看着紧紧依偎在自己腿边,仰着小脸满眼期盼的二月红,那纯净的灵性气息让他心中那丝因果牵引之感更为清晰。他需要一个暂时落脚观察此世的地方,此地,似乎尚可。
“叨扰。”他清冷地吐出两个字,算是应允。
红父心中微凛,此人言语间的疏离与自然流露的居高临下感,绝非刻意伪装。他更加确定慕砚青来历不凡。
进入红府,穿过影壁,便是布置得精致雅致的庭院,假山流水,花木扶疏,颇有几分闹中取静的意趣。在花厅落座,下人奉上香茗。二月红却不肯安坐,紧紧挨着慕砚青坐下,小手依旧抓着慕砚青的衣角,仿佛生怕他跑了似的,小嘴巴叭叭不停地跟父母讲述着“神仙哥哥”如何找到他、牵他回来的经过,语气里充满了崇拜与依赖。
红父与红夫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奇。他们这个儿子,天赋异禀,心气也高,平日里对同龄人甚至一些长辈都爱搭不理,何曾见过他对一个人如此依赖、如此亲近?
红父心中一动,仔细打量着慕砚青。越看越觉得此人深不可测,那通身的气派,绝非普通富贵人家能培养出来的。他沉吟片刻,开口道:“还未请教公子高姓大名?”
“慕砚青。”
“慕公子。”红父斟酌着词句,“观公子气宇,必非常人。红某有一不情之请……犬子二月红,虽年幼,于戏曲一道颇具天赋,只是性子跳脱,缺乏定性。红某见他与公子投缘,不知公子可否屈尊,做他的学业师傅?无需教授经史子集,只求能伴随左右,稍加引导,磨磨他的性子即可。红家必奉公子为上宾,倾力相报。”
让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做儿子的师傅,这本是极为冒险之举。但红父在梨园行摸爬滚打多年,看人的眼力极毒。他相信自己的直觉,此人绝非奸恶之徒,其风采气度,若能对儿子产生一丝半点的熏陶,便是天大的造化。更何况,儿子那前所未有的亲近姿态,本身就是一种冥冥中的指引。
慕砚青端坐着,并未立刻回答。他垂眸,看着身边紧紧靠着自己的小团子,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满是希冀的光芒。0914系统在他脑海中平静分析:【目标个体‘二月红’灵性评级:极高。宿主与此个体存在微弱因果线。接受此身份,有助于宿主更自然地融入本时代进行观察,且能近距离研究此特殊灵性个体成长模式。】
空气中安静了片刻,只有二月红略显紧张的呼吸声。
终于,慕砚青抬起眼帘,看向红父,声音依旧平淡无波:“可。”
仅仅一个字,却让红父心中大喜,连忙起身拱手:“多谢慕先生!红府上下,定尊师重道!”他又拉过二月红:“快,红儿,给师傅磕头!”
二月红虽然不太明白“师傅”具体要做什么,但听到能名正言顺地天天和“神仙哥哥”待在一起,立刻高兴得眼睛弯成了月牙,挣脱父亲的手,像模像样地跪在慕砚青面前,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脆生生地喊道:“师傅!”
慕砚青并未躲避,受了他这一礼。他伸出手,指尖微凉,轻轻拂过二月红的头顶,一道极淡的、蕴含着一丝冰莲净化之力的气息悄然没入二月红体内,算是正式认可了这份师徒缘分。“起来吧。”
从此,慕砚青便在红府住了下来,成为了二月红名正言顺的“学业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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