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食堂人声鼎沸，打饭窗口前的队伍拐了好几道弯。空气中弥漫着番茄炒蛋的酸香、糖醋排骨的甜腻，还有泡面的辛辣味，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充满了烟火气息。江屿攥着两个不锈钢餐盘，像个挤早高峰公交的冒失鬼，在人群里费力地穿梭，胳膊肘不时碰到别人，嘴里不停念叨：“借过借过！我对象还等着呢！”
刚挤到一半，后面的学弟推了他一把，江屿没站稳，差点把前面女生的餐盘撞翻——碗里的排骨汤洒了些在桌布上。他赶紧掏出纸巾帮忙擦，像个认错的小孩：“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站稳！我赔你一份吧？”
女生笑着摆手：“没事没事！你快去找你对象吧，看把你急的！”
江屿这才松了口气，下意识地摸出兜里的小本本——封面贴着草莓贴纸，里面记满了颜昔的喜好。刚才一撞，本子掉在地上，还沾了点排骨汤的油渍。“哎哟！我的本！”他赶紧捡起来擦，结果油渍越擦越大，把“不吃蒜”三个字都糊住了。他急得直跺脚：“这怎么办！等会儿又要记错了！”
好不容易挤到打菜窗口，张阿姨正挥着大铁勺给同学盛菜，勺底的油滴在不锈钢盆里，“滋滋”作响。看见江屿就笑，声音大得周围人都能听见：“小伙子又来给对象打饭啊？上次你给她挑香菜，跟个择菜工似的，挑了五分钟，后面同学都催了，这次记住没？”
江屿赶紧把脏乎乎的小本本递过去，像个献宝的小学生：“记住了！颜昔不吃香菜、不吃蒜，番茄炒蛋要咸口，西兰花要脆的，还有……还有她爱吃草莓布丁，甜品窗口还有吗？”
张阿姨接过本子瞅了眼，笑着用勺柄敲了敲他的餐盘：“你这本都快成油饼了！放心，布丁给你留着呢，等会儿去拿！”说着就往餐盘里盛番茄炒蛋。江屿盯着旁边的糖醋排骨走神，琢磨着“多要一块给颜昔”，等反应过来，餐盘里的番茄炒蛋都快溢出来了，还混了半勺带蒜的清炒油麦菜。
“哎哟！阿姨！我不要蒜！”江屿急得直摆手，像个被烫到的小老鼠，“颜昔不吃蒜！沾点味都不行！”
张阿姨乐了，给他换了勺没蒜的菠菜，还多舀了块排骨，油滴在餐盘里：“看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儿，眼里就剩对象了！多给你块排骨，喂的时候别跟上次似的，掉人姑娘衣服上，洗都洗不掉！”
江屿的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仿佛熟透的西红柿一般，他手忙脚乱地抱着餐盘，拼命往外挤。好不容易挤出了队伍，却冷不丁地和颜昔撞了个满怀。
只见颜昔手里拎着一袋草莓糖，正蹲在角落里逗弄一个身穿校服的小男孩。那小男孩应该是食堂管理员的孙子，他圆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颜昔手中的糖，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颜昔见状，连忙站起身来，笑着对江屿解释道：“你怎么才来呀？我都等你十分钟啦！这小弟弟一直盯着我手里的糖看，怪可爱的，我就逗他玩一会儿。”说着，她顺手从袋子里掏出一颗糖，递给了小男孩。
江屿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是小男孩在欺负颜昔呢。于是，他赶紧把餐盘往身后藏了藏，然后摆出一副护犊子的架势，对小男孩说道：“小弟弟，你可不许欺负我家颜昔哦！”
小孩被他吓了一跳，嘴一瘪差点哭。颜昔赶紧拍了江屿一下：“你瞎咋呼啥！人家就是想吃颗糖！”江屿这才反应过来，尴尬地挠挠头，把餐盘递过去：“你看，有你爱吃的番茄炒蛋，还有排骨，张阿姨多给的！”
颜昔低头一看，忍不住笑出声：“你怎么还给我打了菠菜？我昨天才跟你说，我最近不想吃菠菜，想吃西兰花！还有，这菠菜叶上怎么沾着根蒜须子？你不是说记住了吗？”
江屿凑过去一看，菠菜叶上还真有根白花花的蒜须子，像条小虫子。“啊？我怎么又忘了！我去给你换！”说着就要往窗口跑，被颜昔拉住：“算了算了，挑挑还能吃，你再跑一趟，饭都凉了——再说，你这餐盘都快端不住了，别又撞着人。”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江屿赶紧帮颜昔挑菠菜里的蒜须子，手指捏着蒜须子往自己碗里放，像个认真的小管家：“我吃蒜，你吃干净的，别沾着味——对了，甜品窗口有布丁，我去给你拿！”
“别去了，等会儿再拿，先吃饭。”颜昔笑着夹了块番茄炒蛋，递到江屿嘴边，“先喂你吃，奖励你挑蒜须子挑得认真。”
江屿眼见着那个蛋像流星一样直直地朝他飞来，他心里一紧，连忙张开嘴巴，想要把蛋给接住。
然而，事与愿违，那颗蛋就像是故意跟他作对一样，“啪嗒”一声，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的白色t恤上，瞬间就变成了一个黄色的小点点。
更糟糕的是，由于蛋的冲击力，还有几粒米饭也跟着一起沾在了衣服上，让那个黄点点变得更加明显了。
“哎哟！”江屿不禁叫出了声，他手忙脚乱地用手去擦那个黄点点，想要把它弄掉。
可是，他这一擦，却让情况变得更糟了。那个黄点点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在他的衣服上晕染开来，越变越大，最后竟然变成了一个大大的黄斑块。
“我怎么这么笨啊！”江屿懊恼地说道，“连个菜都接不住！”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的同学们就哄堂大笑起来。邻桌的两个学弟更是笑得前仰后合，他们一边拍着桌子，一边喊道：“学长学姐，你们别在这儿撒狗粮啦！我们还在吃饭呢！不过，你们看这黄斑块，跟朵花似的，还挺好看的呢！”
江屿脸更红了，刚想解释，颜昔又夹了块排骨喂他。这次他牢牢接住，还故意夸张地嚼着：“好吃！比上次张阿姨做的还香！颜昔你也吃！”
“你别装了！你衣服上的黄斑块还没擦呢！”颜昔笑着抢过他的勺子，舀了勺米饭拌番茄炒蛋，递到他嘴边，“我喂你，这次肯定掉不了！”
江屿张嘴接住，刚想夸“还是你厉害”，就看见赵野端着碗泡面凑过来，像个闻着味的小馋猫，泡面汤还洒了点在水沿：“你们俩怎么回事啊？打个饭还喂来喂去，没眼看！其他位置都满了，我能坐这儿不？”
“你坐呗，别盯着我们碗里的菜！”江屿赶紧把自己的猪肉大葱馅肉包往怀里护，像个护食的小动物，“这是我特意让张阿姨留的，你别抢！”
“谁抢你肉包啊！”赵野翻了个白眼，把泡面放在桌上，香肠露在外面，“我泡面里有香肠，比你肉包好吃一百倍！”结果刚吃一口，就看见颜昔抢江屿碗里的肉包，江屿又抢颜昔的菠菜，两人闹得饭粒溅出来，一滴肉包汁正好溅在赵野的泡面汤里。
“你们俩能不能别这样！”赵野捂着眼，像个没眼看的笨蛋，“我泡面都快吃不下去了！食堂管理员呢？有人在食堂撒狗粮，管不管啊！”
管理员正好路过，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人家小情侣秀恩爱，你吃你的泡面呗，管这么多干啥！”周围同学都跟着起哄，像阵快乐的风：“管理员不管！我们要看喂饭！”“学长学姐，再喂一口！我们录视频发群里！”
颜昔也不害羞，反而夹了块排骨喂江屿，还故意提高声音：“你看，大家都想看，你快吃！”江屿张嘴接住，还得意地朝赵野挑眉：“羡慕吧？你没有对象喂你！”
赵野气得直拍桌子，结果手没稳住，手机掉在泡面汤里，屏幕瞬间黑了。“哎哟！我的手机！”他赶紧捞出来，甩了甩水，“都怪你们俩！我手机进水了！我要录你们撒狗粮发群里，现在录不成了！”
江屿和颜昔笑得前仰后合。张阿姨端着汤路过，给他们俩各盛了碗蛋花汤，还帮赵野拿了包纸巾：“小伙子，快擦擦手机，别光顾着看人家秀恩爱，把手机掉汤里了！”
“谢谢阿姨！”江屿赶紧接过汤，先给颜昔舀了一勺，吹了吹才递过去，“你先喝，热乎的，别烫着——对了，你刚才喂我饭的时候，我好像吃到个小石子，没硌到你吧？”
颜昔喝了口汤，笑着摇头：“没有，你想多了——不过，你刚才吃蒜吃多了，喝点汤漱漱嘴，等会儿说话别有味。”
两人边喝边闹，江屿抢颜昔碗里的番茄炒蛋，颜昔抢江屿的排骨，偶尔饭粒掉在嘴角，还互相帮忙擦——江屿给颜昔擦的时候，手指蹭到她的口红，自己却没发现。颜昔也不说破，就看着他傻乐。
邻桌的学弟学妹掏出手机拍照，发在校园群里，配文：“食堂秀恩爱天花板！喂饭掉菜粒、蹭口红都甜到齁！”群里瞬间炸了锅，有人发“哈哈哈哈学长衣服上的黄斑块”，有人说“我下次也去食堂喂对象，卷死他们”，还有人@赵野：“赵野，你泡面好吃不？狗粮吃饱没？”
赵野看着群里的消息，气得直哼哼，却还是偷偷拍了张两人互相擦嘴的照片，发群里：“给你们看！这俩更过分！我眼睛要瞎了！”
吃完饭后，江屿帮颜昔拎包，包上挂着的手工钥匙扣勾到食堂的椅子腿，差点把包扯掉。“哎哟！”江屿赶紧扶住包，钥匙扣上的小篮球掉在地上，滚到桌子底下。两人蹲下去找，周围的学弟学妹也帮忙找，最后在桌腿旁边找到，小篮球上还沾了点饭粒。
“你这钥匙扣跟你一样毛躁！”颜昔笑着把小篮球擦干净，重新挂在包上，“下次走路看着点，别又勾到东西。”
江屿点点头，帮颜昔擦了擦嘴角的汤渍——这次终于发现手指上的口红，像个被抓包的小偷：“我手上怎么有口红？是不是你蹭的？”
颜昔笑着点头：“早就蹭上了，我看你没发现，就没说——你这手跟瞎了似的，擦嘴都擦不好！”
两人慢慢往图书馆走。张阿姨站在食堂门口，笑着喊：“小伙子，下次再来啊！阿姨给你留西兰花，保证没蒜！下次喂饭可别掉菜粒了啊！”
江屿回头挥挥手：“知道了阿姨！下次肯定小心！”
路上，颜昔笑着说：“你今天可真笨，喂饭掉了三次菜粒，还把本本弄成油饼，手上还沾了口红。”
“我下次肯定不笨了！”江屿赶紧保证，从兜里掏出颗草莓糖递给她，“给你糖，补偿你——下次我把颜昔的喜好记在手上，贴个创可贴，肯定忘不了！”
颜昔接过糖，笑着捏了捏他的脸：“不用贴创可贴，你记不住也没事，我挑挑就能吃，反正有你帮我挑蒜须子，帮我擦嘴，笨点也可爱。”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像是披了层金纱。江屿看着颜昔剥糖的侧脸，内心满是幸福。原来最甜的秀恩爱，不是买多贵的礼物，不是说多好听的话，而是食堂里互相喂饭的笨拙，是抢菜时溅出来的汤汁，是帮对方挑蒜须子的认真，是这些藏在烟火气里的小互动，比任何浪漫的告白都让人觉得温暖。
回到图书馆，颜昔掏出手机，把群里的照片存下来，尤其是江屿衣服上黄斑块、手上沾口红的照片，像个珍藏回忆的小女生：“这些照片我要存着，以后看的时候，还能想起你今天笨笨的样子。”
江屿凑过来看，害羞地说：“别存这些！存那张我喂你喝汤的，那张好看！”
“就存这些！”颜昔笑着把手机揣起来，“就喜欢看你笨笨的样子，可爱——对了，你刚才说的草莓布丁，现在去拿还来得及吗？”
江屿眼睛一亮，拉着颜昔就往食堂跑：“来得及！张阿姨肯定还留着！我带你去拿！”两人跑着笑着，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像贴在地上的小皮影，满是校园里独有的、甜甜的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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