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的空调跟哮喘病人似的,呼哧呼哧往外喷冷风。颜昔裹紧薄外套,笔尖在高数习题册上戳出个小洞 —— 这道积分题已经卡了她四十分钟,草稿纸上的辅助线画得跟蜘蛛网似的,看得人眼晕。
“咚” 的一声闷响,吓得她笔都掉了。抬头就看见江屿抱着个篮球站在桌旁,蓝色球衣上还沾着草屑,估计是刚打完球就跑来了。他把篮球往桌角一放,塑料表皮蹭过木质桌面,发出刺耳的 “吱啦” 声,跟用指甲刮黑板似的。
“你怎么把这玩意儿带进来了?” 颜昔皱眉看着那个篮球,上面印着的校队标志都磨掉漆了,“管理员阿姨看到得把你赶出去。”
“藏着呢。” 江屿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往角落的书架努努嘴,“我刚才绕了三圈才溜进来,那阿姨正戴着老花镜查书,根本没看见。” 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冷哼。
管理员阿姨抱着胳膊站在那,金丝眼镜滑到鼻尖,眼神跟 x 光似的:“同学,图书馆禁止带球类,赶紧拿出去,不然我记你名字了。”
江屿的脸 “唰” 地白了,跟被泼了桶白漆似的。他手忙脚乱地抱起篮球,动作跟偷西瓜的贼似的:“对不起阿姨,我马上拿走,马上!” 转身撞在书架上,几本厚厚的字典 “哗啦” 掉下来,砸在他脚背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却不敢吱声。
“笨死了。” 颜昔忍着笑帮他捡字典,手指刚碰到书脊,就被江屿一把抢过去,他抱着字典跟抱着炸药包似的,飞快地塞回书架,结果放反了,《高等数学》的书脊冲着里面,引得阿姨又瞪了他一眼。
“赶紧走吧,别在这添乱。” 颜昔推着他往外走,江屿却扒着门框不肯动,像只耍赖的大型犬。
“我习题册还在桌上呢。” 他指着摊开的本子,上面画满了歪歪扭扭的辅助线,跟心电图似的,“那道微分方程我还是不会,你再给我讲讲。”
管理员阿姨抱着胳膊咳嗽了两声,江屿立刻蔫了,灰溜溜地抱着篮球往外走,路过颜昔时还不忘小声说:“我在门口等你,就十分钟。”
颜昔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这家伙走得太急,球衣下摆都塞进短裤里了,露出一截白花花的腰,活像只没穿好衣服的笨熊。她低头继续做题,却怎么也静不下心,笔尖在纸上戳出个小洞,才发现自己满脑子都是江屿被砸脚时的蠢样。
二十分钟后,颜昔背着书包走出图书馆,远远就看见江屿蹲在台阶上,篮球被他用校服外套裹着,抱在怀里跟揣了个婴儿似的。风吹得外套下摆鼓鼓的,露出里面沾着草屑的球衣,看着又傻又可爱。
“你这是干嘛呢?” 她走过去踢了踢他的鞋跟,“抱着个球孵蛋呢?”
“怕它响。” 江屿掀开外套一角,露出被裹得严严实实的篮球,“刚才在外面拍了两下,保安大叔瞪我了,说再拍就没收。” 他献宝似的把习题册递过来,“你看我刚才自己做的,是不是有点进步?”
颜昔翻了两页,差点笑喷 —— 这家伙把微分符号写成了篮球框,还在旁边画了个小人投篮,配文 “进了!这题我会了”,结果步骤错得离谱,最后答案算成了负数,跟他投篮偏筐的概率有的一拼。
“你这不是进步,是退步。” 她用笔杆敲了敲他的脑袋,“上课肯定没听讲,是不是又在看球赛回放?”
“哪有。” 江屿梗着脖子反驳,耳朵却红了,“老师讲得跟催眠似的,我听着听着就……” 他做了个打呼的动作,引得路过的女生偷偷笑。
“活该你不会。” 颜昔拉着他在台阶上坐下,把习题册摊在膝盖上,“看好了,这道题得先求导,你看你把 y 写成了 y’,整个都跑偏了,跟你上次打比赛跑错半场似的。”
“那不是被对方球员晃了吗。” 江屿小声嘟囔,却乖乖凑过来看她写步骤,肩膀不小心碰到一起,他跟被烫到似的往旁边挪了挪,结果手肘撞到自己的习题册,本子 “哗啦” 散了页,夹在里面的便签纸飘了一地,还带飞了颜昔放在腿上的笔记本。
“你别动了!” 颜昔手忙脚乱去抓自己的笔记本,江屿也赶紧扑过去捡便签纸,结果他踩在自己的习题册封面上,“刺啦” 一声把封面撕了下来,露出里面画满小人的内页,有举着篮球的熊猫,还有叼着画笔的小狐狸,看得颜昔脸颊发烫。
“对不起对不起!” 江屿举着撕下来的封面,跟举着罪证似的,急得满头大汗,“我不是故意的,我帮你粘好!” 他从书包里翻出胶带,手抖得跟帕金森似的,把胶带缠得跟绷带似的,越粘越乱。
“算了不用了。” 颜昔把自己的笔记本捡起来,发现封面上沾了个篮球印,估计是江屿刚才蹭到的,“你看你,好好一本笔记被你蹭上球印了。”
江屿的耳朵红得跟熟透的樱桃,从口袋里摸出包纸巾:“我帮你擦擦!” 他蘸了点口水往纸巾上抹,刚要往笔记本上蹭,就被颜昔一把拍开。
“你干嘛呢!越擦越脏!” 颜昔抢过笔记本,用干净的纸巾擦了擦,球印却没掉,反而晕开了点,像朵灰色的小花,“这下好了,成限量版了。”
“我赔你个新的!” 江屿拍着胸脯保证,结果动作太猛,把裹着篮球的外套甩飞了,篮球 “咚” 地砸在台阶上,弹起来正好撞在他后脑勺上,疼得他 “嗷” 一声捂住头,引得路过的大妈回头看了两眼。
颜昔看着他的傻样,笑得直不起腰,眼泪都出来了。江屿揉着后脑勺,还不忘把飘走的便签纸捡回来,上面画着个投篮的小人,旁边写着 “向小狐狸请教第 36 天”,字迹歪歪扭扭的,看得颜昔心里咯噔一下。
“笨死了。” 颜昔把便签纸塞回他手里,发现上面还沾着片银杏叶,“你还挺有闲情逸致,捡树叶当书签。”
“这是上次在图书馆门口捡的,觉得好看就夹着了。” 江屿挠了挠头,把便签纸小心翼翼地夹回习题册,“等粘好了,还能接着用。”
她重新拿出笔,发现江屿的手腕上还戴着护腕,蓝色的带子都起球了,沾着点白色的粉末,估计是镁粉。
“你这护腕该换了,都包浆了。” 她指着那团起球的布料,“戴着不难受吗?”
“不难受,这是上次比赛赢了的奖品。” 江屿得意地扬了扬手腕,“戴久了有感情,跟你那支用秃了的马克笔似的。”
颜昔被他怼得没话说,低头假装看题,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她把步骤写得工工整整,连符号都画得圆滚滚的,像小团子似的。江屿看得很认真,眉头时不时皱一下,却没再打断,只是偶尔偷偷看她握笔的手,被发现了就赶紧低头,耳朵红得跟熟透的樱桃似的。
风卷着落叶吹过来,江屿下意识地把外套往颜昔那边拉了拉,篮球从腿上滑下去,“咚” 地砸在地上,弹了两下滚到旁边的垃圾桶后面,卡在铁皮桶里了。
“我去捡。” 他起身时被自己的鞋带绊倒,踉跄着扑向垃圾桶,结果膝盖磕在铁皮桶上,发出 “哐当” 一声巨响,引得门口的保安大叔探头看了两眼。
颜昔看着他的傻样,笑得直不起腰,眼泪都出来了。江屿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膝盖龇牙咧嘴,却还是先把篮球从桶里抠出来,举着球一瘸一拐地回来,头发上沾着片枯叶,像只刚从垃圾堆里钻出来的熊瞎子。
“笨死了。” 颜昔掏出纸巾递给他,“擦擦吧,头上都长草了。”
江屿接过纸巾胡乱抹了两把,把枯叶擦掉,却把头发揉得更乱了,像个鸡窝。他把篮球往地上一放,盘腿坐在颜昔旁边,膝盖还在隐隐作痛,却强装没事人:“该你了,刚才那道题我还是没懂,你讲得太快,跟开倍速似的。”
“谁让你注意力不集中。” 颜昔拿起笔在他手背上敲了敲,“再走神我用你的篮球砸你脑袋。”
“别别别,我集中,我超集中。” 江屿立刻睁大眼睛,还做了个敬礼的动作,引得路过的情侣投来好奇的目光。
这次颜昔讲得很慢,连符号的含义都解释了三遍。江屿听得很认真,偶尔提问,虽然问的问题有点傻 —— 比如 “为什么这个积分符号长得像 S”,但总算跟上了思路。当他算出正确答案时,兴奋地拍了下手,结果把篮球拍飞了,正好砸中路过的赵野。
“我靠!谁啊!” 赵野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看到是江屿,立刻跳起来,“好啊你俩在这偷偷约会,不叫上我,不够意思啊!”
“谁约会了!” 颜昔的脸瞬间红了,跟被煮熟的虾子似的,“我们在讲题,你少胡说八道。”
“讲题需要靠这么近?” 赵野挤眉弄眼地凑过来,“我都看见了,江哥刚才还帮你捡笔记呢,啧啧啧,这就是爱情的酸臭味。”
江屿的脸也红了,抓起地上的篮球就朝赵野砸过去:“滚!再胡说八道我把你上次崴脚的糗事告诉教练!”
“别别别,我错了哥。” 赵野抱着篮球跑开,边跑边喊,“我去占座,食堂今天有红烧猪肘子,去晚了就没了!”
看着赵野跑远的背影,两人都没说话,空气有点尴尬。颜昔低头收拾习题册,发现江屿的本子上还画着只小狐狸,举着笔在写题,旁边的熊猫举着篮球加油,丑萌丑萌的。
“画得怎么样?” 江屿凑过来看,声音有点小,“我照着你上次画的表情包学的,画了五张才画成这样,前四张画得跟黄鼠狼似的。”
颜昔的心跳漏了一拍,嘴上却不饶人:“比上次强点,至少能看出是狐狸,不是黄鼠狼。” 她把自己的笔记本递过去,“这个给你,上面有我整理的公式,比你那本画满小人的强。”
江屿接过笔记本,跟接圣旨似的小心翼翼。封面是颜昔画的 q 版小狐狸,举着支钢笔,旁边写着 “高数不难,只要肯肝”,字迹圆圆的,跟她的人一样可爱。
“谢了。” 他把笔记本往怀里一揣,像是怕被抢似的,“我会好好看的,争取不挂科。”
“最好是这样,” 颜昔背起书包站起来,“我回去了,晚上还有课。”
“我送你。” 江屿也跟着站起来,抱起篮球和习题册,动作有点笨拙,膝盖还在疼,走路一瘸一拐的,“正好路过教学楼。”
两人并肩走在林荫道上,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偶尔会碰到一起。江屿总是先一步跳开,跟踩了地雷似的,引得颜昔忍不住笑。路过篮球场时,有学弟在打球,球飞过来正好砸向颜昔,江屿眼疾手快地挡住,篮球 “咚” 地撞在他胳膊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没事吧?” 颜昔赶紧看他的胳膊,红了一大片还有点擦伤。
“没事没事,小意思。” 江屿揉了揉胳膊,满不在乎地说,“以前被比这还大的力道砸过,这点算什么。”
颜昔看着他强装镇定的样子,心里有点暖。她从书包里掏出片创可贴,往他胳膊上一贴,动作跟贴邮票似的:“拿着,别发炎了,你们体育生就是粗心。”
江屿的胳膊僵住了,跟被点穴似的。他低头看着那片粉色的创可贴,上面印着只小兔子,贴在他黝黑的胳膊上,显得格外显眼。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上面,闪着细碎的光。
“谢了。” 他的声音有点哑,像被砂纸磨过。
“赶紧回去吧,记得看笔记。” 颜昔转身跑进教学楼,没回头,却能感觉到背后的目光,像带着温度的阳光,暖烘烘的。
江屿站在原地,摸着胳膊上的创可贴,傻呵呵地笑了半天。篮球从手里滑下去都没察觉,直到赵野跑过来拍他的肩膀:“哥,傻笑什么呢?赶紧走啊,红烧猪肘子要没了!”
“来了。” 江屿捡起篮球,脚步轻快地跟上去,心里却像揣了颗糖,甜滋滋的。他低头看了眼颜昔给的笔记本,突然觉得,高数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至少,有个人愿意陪着他一起啃这些难题,就像球场上,总有个人愿意为他加油一样。
教学楼的窗户里,颜昔偷偷看着他跑远的背影,手里还攥着片不小心带出来的树叶。她想起刚才江屿红着耳朵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把树叶夹进高数课本里,当作这个下午的纪念。或许,有个笨笨的队友一起闯过高数这个修罗场,也不是什么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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