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暑的雨来得急,豆大的雨点砸在雁归村的示范田上,溅起半寸高的泥花 —— 刚破土的谷苗才两寸高,嫩黄的叶尖还没舒展开,就被雨水打得歪歪斜斜。晋北有 “大暑一场雨,涝灾跟着来” 的老话,这雨要是连下三天,谷苗的根准会泡烂,村民和流民们披着蓑衣、戴着斗笠,在田里急急忙忙挖沟排水,泥浆糊满了裤腿,却没人敢歇脚。
老周扛着铁锹在田埂上开主沟,铁锹插进土里半尺深,泥水顺着沟往田外排:“俺们老家对付涝灾,得开‘三沟’—— 主沟深、支沟浅、厢沟匀,这样水能快排,还不冲苗!” 他身后的狗蛋爹和小吴跟着挖支沟,铁锹起落间,泥水溅了满脸也顾不上擦:“老周哥,您说的对,这沟得挖直,不然水排不出去!” 陆承泽蹲在地里,用小铲子把倒在泥里的谷苗扶起来,还特意在苗根旁培了点干土:“扶苗时得轻,别把根碰断了,培点干土能让根透气,不容易烂根。” 晚秋拎着个小水桶,往扶好的谷苗根旁浇了点水 —— 桶里是稀释了百倍的灵泉水,能让受涝的苗更快缓过来,却只说是 “李大夫教的,艾草水兑井水,能防根腐病”。
张婶带着刘嫂等几个妇女,在田埂边拾掇被风吹倒的谷苗,刘嫂的手被泥水浸得发白,却依旧小心翼翼地扶着苗:“张婶,俺发现把折断的苗尖掐了,剩下的还能长,刚才俺试了几株,都立住了!” 张婶笑着点头,从怀里掏出块油纸包着的糜子糕,分给大伙:“歇会儿吃口,垫垫肚子,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得保存力气。” 苏小石头和狗蛋也没闲着,他们挎着小竹篮,在田里捡被雨水冲出来的谷种,哪怕只找到一粒,也赶紧埋回土里:“三姐,俺们捡了二十多粒种,都埋好了,肯定能长出苗!”
雨下到第二天中午,终于小了些,可谷苗地里还是积着水。李大夫背着药箱赶来,手里拿着包晒干的石灰粉:“把这石灰粉撒在积水处,能消毒,还能让水快点渗进土里,别让苗得根腐病。” 他蹲下来拔起一株发黄的谷苗,根须已经有点发黑,眉头皱了皱:“得赶紧撒石灰,再晚几天,这苗就救不活了。” 晚秋赶紧接过石灰粉,和流民们一起往地里撒,石灰粉混着泥水,泛起一层白泡,却没人怕呛 —— 比起涝灾,这点呛算不了什么。
就在大伙忙着救苗时,张富贵戴着新草帽,撑着油纸伞,慢悠悠地往田里走,身后还跟着公社的农技员。“王技术员,您看这雁归村的谷苗,长得又瘦又黄,还遭了涝灾,肯定是他们管护不当!” 张富贵指着地里的谷苗,声音故意拔高,“我早就说过,他们用土法子种谷不行,得让懂技术的人来管示范田,您看现在,多可惜!” 王技术员蹲下来查看谷苗,还拔起一株看了看根:“这苗只是受了点涝,扶起来、排了水,再撒点石灰,还能救,不算管护不当。”
晚秋听了,立刻走过去:“张副主任,这雨是天灾,不是俺们管护不当,您看俺们这两天没日没夜地排水、扶苗,连孩子都来帮忙,怎么能说是俺们的错?” 陆承泽也拿出之前的管护记录,递给王技术员:“这是俺们每天的管护记录,什么时候浇水、什么时候除草、什么时候施肥,都记着呢,谷苗之前长得很好,就是这场雨闹的。” 老周也凑过来说:“王技术员,俺们按老法子加新法子种,之前芽出得匀,苗长得壮,您要是不信,问村里的人!” 村民和村民们都跟着附和,王技术员看着记录,又看了看田里忙碌的人群,点点头:“确实是天灾,跟管护没关系,张副主任,你别乱指责。”
张富贵脸色难看,却还不死心:“可这谷苗要是救不活,示范田就没收成了,公社的任务完不成,谁负责?我看不如把示范田交给我管,我保证能让谷苗活过来!” 晚秋立刻反驳:“张副主任,这示范田是俺们全村一起种的,凭啥交给您管?再说,俺们能救活苗,不用您操心!” 王技术员也说:“不用换,他们的管护方法没问题,再观察两天,要是苗还没缓过来,公社再派农技员来指导。” 张富贵碰了一鼻子灰,只能悻悻地跟着王技术员走了,走之前还瞪了晚秋一眼,眼神里满是不甘。
雨停后的第三天,谷苗终于缓了过来,发黄的叶子渐渐变绿,倒在地里的苗也都立了起来。村民和流民们坐在田埂上歇晌,老周望着绿油油的谷苗,笑着说:“俺就说嘛,只要心齐,啥灾都能扛过去!这苗缓过来了,再施点肥,就能拔节了。” 陆承泽翻着农书说:“过两天该间苗了,谷苗得‘留壮不留弱,三寸隔一苗’,这样养分够,苗才能长得壮,结籽多。” 晚秋从兜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晒干的荞麦壳:“这荞麦壳混在肥里,能保水还肥田,过两天间苗时一起施进去,肯定能让苗长得好。”
刘嫂拿着刚编好的草绳,递给张婶:“张婶,俺编了点草绳,等谷苗拔节了,能绑在竹竿上,防止风把苗吹倒,俺们老家都这么做。” 张婶接过草绳,笑着说:“你这手真巧,等谷子收了,俺教你编竹篮,比草绳还结实。” 苏小石头和狗蛋躺在田埂上,嘴里嚼着甜草根,望着天上的白云:“三姐,等谷苗长到一尺高,俺们还来护苗,肯定让谷子长得比去年的糜子还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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