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的后半夜,万籁俱寂,唯有篝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禹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小心翼翼地将那枚青铜碎片从怀中取出。碎片入手冰凉,表面的铜锈在昏暗的火光下更显斑驳。
他偷偷看了一眼似乎已然熟睡的岩山,深吸一口气,尝试着再次运转蛮呼吸法,并将一丝微弱得几乎不存的气血之力,缓缓渡向掌心,接触碎片。
起初并无异样。
然而,当他因连日修习和精神紧绷而感到些许疲惫,心神稍稍松懈的那一刹那——
嗡…
一声极细微、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嗡鸣再次响起!
掌心中的碎片骤然变得滚烫,那热度并非灼烧皮肉,而是直接穿透血肉,烙入骨髓!禹猛地咬住牙,才没有惊呼出声。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额头上那道沉寂的青纹骤然发烫,如同烧红的烙铁!比祭典那次更清晰,更猛烈!
眼前的景象瞬间模糊、扭曲。篝火、树林、岩山的身影…一切都在晃动、拉长、变形。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幅残缺混乱、光怪陆离的画面碎片,疯狂地冲击着他的脑海:
滔天巨浪汹涌澎湃,一头庞大到无法形容的巨兽阴影在海中沉浮,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其额间似乎有璀璨的光芒炸裂…
巨大的、前所未见的符文在黑暗中闪耀,结构繁复精密,远非青石部落图腾柱上的纹路可比,它们旋转、组合、崩解…
一片死寂的废墟,断裂的巨柱倾颓,巨大的骨骸半埋其中,风沙呼啸而过,带着苍凉古老的气息…
一道模糊的身影,立于山巅,仰望星空,其额间的纹路…那纹路竟在不断变幻色彩!赤、橙、黄、绿…最终归于一片混沌的暗金…
剧烈的头痛袭来,如同有钢针在颅内搅动。禹闷哼一声,手中的青铜碎片差点脱手掉落。那些画面来得快,去得也快,如同幻觉般瞬间消失。
碎片恢复冰冷死寂,额头的灼热感也潮水般退去,只留下阵阵隐痛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虚脱感。
他大口喘着粗气,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这不是幻觉!
这碎片…究竟记载着什么?那些画面是真实的过去,还是虚幻的预言?那个额有变色纹路的身影,又是什么存在?
“嗯?”
一旁假寐的岩山不知何时睁开了眼,锐利的目光扫过禹苍白的脸和微微颤抖的手,最后落在他紧握的拳头上——指缝间,隐约透出一抹青铜锈色。
“手里拿的什么?”岩山的声音带着一丝警惕。在荒林中,任何来历不明的古怪东西都可能带来危险。
禹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将拳头攥得更紧。大祭司的警告在耳边回响——“绝不可向任何人透露蛮纹的异常,包括你的父母。”
这碎片与蛮纹异变息息相关…
他急中生智,摊开手掌,露出那枚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青铜碎片,声音还带着些许喘息后的沙哑:“没…没什么,就是在部落角落捡到的碎铜片,觉得…觉得样子有点怪,就带在身边了。”
岩山眯起眼,仔细打量那碎片。上面沾满铜锈,边缘残破,除了年代似乎久远些,实在看不出任何特殊之处。他伸手拿过,掂量了一下,又用指甲刮了刮锈迹,露出底下黯淡的铜质。
“一块废铜烂铁而己。”岩山将碎片抛回给禹,语气放松下来,略带一丝告诫,“部落里老物件不少,大多是损坏的祭器或武器残片,没什么用。荒林里奇怪的东西更多,别乱捡,有些东西沾着不干净的气息,或是凶兽的标记,会惹祸上身。”
“是,岩山叔,我知道了。”禹低下头,乖巧应道,悄悄将碎片重新收回怀中,心跳如鼓。
岩山不再多言,重新闭目养神。
禹却再也无法平静。掌心的灼热感和额头的刺痛虽已消退,但那光怪陆离的画面却深深烙印在他的记忆里。
这片碎片,绝非“废铜烂铁”。它是一件钥匙,一件承载着巨大秘密的遗物!它似乎能与自己的蛮纹产生某种深层次的共鸣,引导着某种…变化?
他再次尝试运转蛮呼吸法,惊讶地发现,经过刚才那短暂的、剧烈的冲击后,自己对周遭狂野能量的感知似乎敏锐了极其微弱的一丝。引导能量流过眉心那道“门”时,虽然依旧刺痛鼓胀,却仿佛…顺畅了那么一点点。
是因为碎片的力量,还是因为自己的蛮纹在那一刻被真正“激活”了少许?
就在这时,怀中的碎片再次传来一丝微不可察的温热,并非之前的滚烫,而是一种…温和的指引感。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线,牵动着他的感知,遥遥指向荒林深处的某个方向。
那个方向,与他记忆中去过的任何地方都不同,幽深、未知,却散发着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禹抬起头,望向那片被浓密枝叶遮挡的黑暗深处,目光渐渐变得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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